“不过什么?”
“你总得拿出点诚意来,我才好相信你。”
苏城下意识的摸索了一下衣服口袋,随后才反应过来,如今他已不是坐拥混沌之隙的族长,下了阴司之后更是身无长物:“您瞧,我都这个模样了,哪还有……”
不等他说完,我就笑着摇头:“不,你有。”
“呃……”
苏城也不笨,很快就明白了我的用意,但是却笑得更苦了。
“大人所指,应该是我的功法吧?您有所不知,我这功法比较特别,每个魂魄所修的都各不相同,如今我只剩命魂,所知的也就仅仅是命魂的修炼之法罢了。”
听了他这话,我第一个念头是不信,可再看他神色,却又不似作伪。
我冷笑:“既然如此,那就别怪我心狠了。”
我抬手扣住了他的头顶,五指捏紧,做出要动用搜魂术的架势,惊得他抖如筛糠,身形都扭曲模糊起来,眼见就有崩散的趋势,连连告饶,声音里都带上了哭腔。
“饶命,我说的是真的,真的,不信我把命魂所修之法写下来,您一看便知。”
我这才收手,冷眼看着他。
其实我此时也已经没了动用搜魂术的力量,刚才不过是虚张声势而已,就算真能用,我也不敢贸然下手,以他现在的状态,搜魂术下,肯定只有魂飞魄散一条路可走。
苏城这次倒也痛快,借着房中笔墨,不到一个时辰便将命魂功法写了出来,我仔细看了一遍,心里顿时凉了半截,这功法确实处处针对命魂,而且相对完整独立,以我对修行之道的理解,完全看不出其中有什么问题,想来他提笔之间也不可能编得这么妥帖。
此刻我已经顾不上再遮掩自己的目的,一把揪住他:“既如此,你是怎么糊弄住莫勋的,难不成,你还敢给他假的功法?”
看过真正的功法,我可以肯定莫勋根本没有得到过这个功法,也不知道功法的这种特点,否则他知道我仅仅抓获了苏城一魂时,便不可能再寄希望从我口中掏出全篇来,更不会再软硬兼施的逼迫我了。
“我……未曾给他,他倒也曾索要过,只是我住在混沌之隙,他鞭长莫及,只要我不出来,他也奈何不了我。”
“胡扯!要是这样,你怎么维持和他的关系?他凭什么放任你在阳世胡作非为?”
鬼修的存在对阴司而言,可以说是大案要案,甚至可以说是奇耻大辱,如果没有特殊的原因,别说苏城是住在混沌之隙,就算住在天宫,莫勋也肯定早就想办法把他绳之以法了。
“阴元丹,我每月十四都给他上供一颗阴元丹,那是混沌之隙中仅有的地脉凝聚的纯粹阴元炼制而成,实乃不可多得之物,要不是分了一颗给他,我的道行早就突飞猛进,何至于死在你手里……”
我听到这里,手不由一松,颓然坐倒在椅子里。
完了,这下真的凉了。
千算万算,还是出了岔子,只得这十分之一的功法,我如何哄住莫勋那老鬼十天?
就算每天只给他一点,这些最多也就能拖他三天,三天之后我若再也拿不出其余部分,他必然生疑,翻脸逼问那都算比较温和的手段了。
苏城小心翼翼的道:“大人不必烦恼,若是我义父为难您,您将我交给他便是,我自有办法让他送咱们回去。”
“什么办法?”
“还是阴元丹,我不回去,没人给他定时上供,他修行的速度怕是要大大减缓。”
我冷笑:“你只剩这半死不活的一魂,还想拿这个要挟他?他身为一府都监,你以为真在乎你这点供奉?他一直想要的,都是你的命根子功法!”
苏城语塞,一脸失神。
或许是与世隔绝了太久,他也难逃井底之蛙的通病,自以为是的把阴元丹当成了无上至宝,殊不知,他视为至宝的东西,在人家而言未必就如何珍贵,莫勋肯收他的东西,多半是缓兵之计,只是一时还没想到怎么在混沌之隙内将他生擒活捉的办法而已。
混沌之隙虽是宝地,阴司也并非真的无可奈何,只是没有把握在那里将苏城活捉,以莫勋的奸诈,几乎可以想见,待苏城麻痹大意走出混沌之隙时,便是莫勋对他下手之日了。
只不过,我突然横插一手打乱了莫勋的算盘,让他的计划彻底落了空。
也难怪他会强行将我调到广平府来,我坏了他谋算已久的好事,就算不能从我身上得到想要的东西,至少也得把我千刀万剐了出口恶气!
一念及此,我心里更烦躁了。
还是苏城先回过神来:“若真像您所说那样,我此次怕是也凶多吉少了?”
“呵呵,你的下场不会比我好到哪儿去,你修的这是什么破功法,居然还特么分作十册,真当是出版读物呢,册数越多就赚的越多!”
苏城苦笑连连:“现在如何是好,呃,您那个阴差兄弟呢,不如您让他把我偷带出去,我苏城一定铭记您的大恩大德!”
我两眼一翻没搭理他,老子要是没了出路,肯定拉上他垫背。
可仔细一琢磨,我脑子突然灵光一闪,对啊,这不是还有乔鲲鹏呢?
我一把抓起被我扔在脚边的功法,细看了几眼,心里又燃起了一丝希望。
二话不说,我立马将苏城拘回了阴差令,略作掂量,将这仅有的一份功法分作了三份。
休息了一夜,稳住了魂魄之后,我拿着其中一份出了后院,直接去找莫勋。
莫勋见我这么快就拿了干货出来,果然是喜笑颜开,仔细研究了半天,看向我的眼神都透着一股子如获至宝的意味:“哎呀我的好贤侄,来来来,快坐下说话。”
落座上茶,他才一脸关切的问:“怎么样,昨晚睡的可好,你初到阴司,有没有什么不适应的地方啊?”
我笑道:“别的还好,只是这修魂之术实在晦涩难懂,和我以前所学根本就是南辕北辙,不瞒您说,这套功法我昨晚仔细琢磨了半宿,却不得其门而入,这才将开篇的部分写下来,找伯父您讨教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