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小天站了起来。
与颜先生互相对视着。
颜先生看到乐小天不像其他的熊孩子一样,只关心故事,也是点了点头。
“那个乞丐的问题,就是我们这堂课要讲的东西,你们读书到底是为了什么?”
“老师,自然是找到了这个问题的答案,只不过每个人的答案都是不一样的。”
“这个就得你们自己寻找了,老师帮不了你们,不过,我可以做你们引路的灯塔,在你们迷茫的时候,给出你们方向。”
颜先生说完之后,便让乐小天坐下了。
接着,先生指着黑板上的几个字,道:“这几个字是荣华富贵,想必你们都认识。”
有了上节课,小胖子陈超的经历,这次,哪怕再有不认识的,也不敢再举手了,否则,板子指定落在自己的手上。
颜先生顿了顿,继续问道:“那么,我想问一下大家,请问,有什么样的营生,是靠读书才能赚到钱的?”
堂中的一众学生,除了乐小天,还有白鱼之外,很少有像他们这样的寒家子,就算是有也是凤毛麟角的。
大楚虽然有划分士农工商,但并没有明确的把商人放在社会的最底层,相反,作为轻易便能拥有巨富的商人,地位是仅次于读书人的,但却远远的高于农民之上。
商人有钱之后,便不会再想屈居读书人之下,便会想方设法的让自家子弟进入学堂,成为读书人考取功名,比如,黄辉冯就是这样。
因此,教室中,商贾子弟占的比例不小。
面对颜先生的提问,他们是最有发言权的。
虽然,他们年龄还小,可长时间的家庭氛围和耳濡目染之下,赚钱基本上都刻在了他们的骨子里。
颜先生话音刚落,便有好几个孩子举起手来,更有甚者直接站起来说出自己的答案。
“账房”“掌柜”“卖诗,卖画”“师爷”“幕僚”。
七嘴八舌的答案从他们的嘴里答了出来。
答完之后,夫子便让他们坐了下去,继续说道。
“刚才的那几位同学,说的都对,可他们的答案,也不是全部,而且,这些事,并不需要读很多的书,基本上只要识字都可以做,你们想想是不是?”
颜先生的话,引起了刚才的那几个学生的思考,思考过后,纷纷懊恼自己没有说出来更好的答案。
但颜先生并没有继续给他们回答的机会,而是继续说道:“账房,掌柜的,这些营生,每年的收益大概在二十两左右,如果,做的更好,一年一两百两都是少的,而这,仅仅识字就行。为师给您们说这些,是想告诉你们,读书做学问,做到一定地步的话,赚钱只是顺便的事,并不值得你们为了赚钱而读书。“
说完后,颜先生看着那些似懂非懂的眼神,将荣华富贵这几个字擦掉后,继续拿着戒尺指向黑板道:“升官发财,这是两个词语,但很多人读书没读好的人习惯性的将这两个词语放在一起,他们认为只要升官了就能发财,只要做官,便能弄到银钱。”
“但这句话是错的,他们认为当官就是为了钱,刚才也说了,读书做学问,做到极致,赚钱只是顺手的事,这个词语中的发财重复了,可以划掉。”
“那就只剩下升官。”
颜先生喝了口茶水,问道:“同学们,有谁为了当官而读书的嘛?”
颜先生的话音刚落,教室中的学生大部分都将手举了起来。
看到这个情况,颜先生并没有出乎意外,毕竟,就连乐小天都将自己的手举了起来。
颜先生看过之后,便让他们将手放下,继续问道:“那你们是为什么想要当官的呢?”
小孩子都比较单纯,他们或许对为什么读书有着自己的答案,或者是父母灌输给他们的答案,但是面对颜先生的提问,当官是为了什么,便都难住了。
刚才还有点乱的教室,转眼间,便安静了下来,坐在自己的座位上的小孩子都在咬牙切齿的思考。
但这注定是没有答案的。
颜先生也并不指望,这群不到十岁的孩子,能给他一个什么样的答案。
他敲了敲桌子,示意学生停下思考,看向他。
这才说道:“为什么做官,这个问题很简单,大多数人,要么为了发财,要么为了家族,只有少数人是为了国家,为了百姓。你想想看,你们为了什么?”
可小孩子就是小孩子,长久的家庭教育以及父母的耳提面命,自然他们的第一目标都是为了家族。
所以说,颜先生的这个问题,暂时来说是没有答案的。
毕竟,就连乐小天的选择,也是为了自己家能过得好点,其次,才是像小池村村民这样的农民。
颜先生好像知道他们的答案,并没有等着他们回答。
而是转过身去,将黑板上的字擦掉后,又重新写了几个字。
功名,科举,学籍。
写完之后,颜先生背靠着黑板,将那几个字漏了出来。
用白粉笔将功名下面画了一条线。
“想必大家能坐在这里,对做官都是有一定了解的,要想做官,要么是察举,要么举孝廉,要么就是通过获取功名了。”
“察举,举孝廉,就是做官的捷径。有捷径,当时这个捷径只对少数人有用,在座的各位既然坐在了这个教室里,想必这两样就可以放弃了。对于你们来说剩下的就是获取功名了。”
“不过大家也不需要气馁,察举跟举孝廉虽然也能做官,但是他们最多也就到三品,再往上想都不要想了,但是凡是都没有绝对,除非是那种精才绝艳之辈,可以打破这个规矩,但是这种人几乎没有,毕竟,真正有本事的人,是不屑于走这种捷径的,比起察举或者举孝廉,堂堂正正的获取功名,是他们更愿意做的,毕竟他们也有本事这样做。”
接近这,颜先生又在科举下面划了一笔。
“功名怎么获得呢?很简单,就是通过科举考试来得到功名。”
说到这里,颜先生将手里的白粉笔放下,走到讲桌旁边,面前坐着的学生,继续说道:“大家能坐在这个教室里,想必都是为了通过科举考试,来获取功名的吧。“
颜先生的话,深入浅出,一步步的讲为什么读书,为什么做官,怎么做官都讲了一个明明白白。
就连五岁的小孩子,都能理解,下面的学生自然也都听懂了,纷纷点头。
颜先生没有卖关子,继续说道:“科举考试能获得功名,大家都清楚了,来这里读书大家也知道为了什么,那大家知道为什么,非得来学堂上课呢,而不是,可以舒舒服服的在家里学习读书呢?”
颜先生说到这里,走到了黑板前,将黑板上的最后一个词画了一个圈。
“学籍,没错,就是这个,要想参加科举考试,就必须得有学籍,而获得学籍,就必须来朝廷开办的学堂中读书,才会获得。”
颜先生说的这些,乐小天早就知道。
听到这,乐小天举起手来,示意自己有问题。
得到允许后,乐小天开口问道:“先生,既然我们读书的话,需要学籍,那为什么学籍还不给我们发呢?”
颜先生多看了乐小天一眼,询问过他的名字,这才解答他的问题。
“小天同学问的好,既然只要有了学籍,就能参加科举考试,那为什么不能拿到科举在家里读书呢?”
“相信不是一个人有这样想过,这就得说到科举考试的内容了。”
颜先生拿起粉笔就要朝黑板上写去。
正巧这个时候,下课的钟声响了。
颜先生笑了笑,说道:“哎呀,还真是不巧,下课了,想必同学们都有些饿了吧,那这样,等同学们先下课去吃饭去,等到下午上课后,咱们再继续讲科举考试的内容。”
说完,颜先生就迈步走下了讲台,风风火火的离开了,看样子,像是去食堂抢饭一样。
不拖堂的老师,没有人会不喜欢,乐小天也不例外。
颜先生离开后,压抑了好久天性的小皮猴子们就解开了束缚。
尤其是被罚站了一节课的陈超,站了一节课的他,双腿早就没有了知觉。
颜先生就在上面看着他,他也不敢做些什么小动作,歇歇自己的脚。
这不颜先生一离开,陈超就叫唤了一声,一瘸一拐的走后面墙根,走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一屁股坐下后,那种被雪花塞满的腿就传来一阵的酸麻。
舒爽的他都叫了出来。
乐小天看了他一眼,便没有再过多的关注。
实在是因为不熟,也没什么好说的。
便站起来,跟着白鱼相继走出了教室,直奔食堂而去。
上了一上午的课,早上吃那么一丁点东西,早就消化没了。
教室离食堂不近,没了早上那么着急,两个人就跟着人流慢慢的走了过去。
还没走了多远,消失了两章的黄辉冯还有范阶之不知道从哪钻了出来,照着乐小天的肩膀拍去。
乐小天跟白鱼边走边聊天,没有注意身后,冷不丁的便被人从后面拍了一下,吓得都跳了起来。
看清楚是这二人后,乐小天狂跳得心才渐渐得恢复了正常,用手捋了捋胸膛,乐小天照着他俩的胳膊一人给了一下。
埋怨说道:“你俩这是从哪冒出来的,也不出个声,吓我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