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小天四人迈步走入食堂后。
此刻食堂中已经有了一部分学生坐在餐桌上一边吃着饭,一边跟同学聊天。
食堂很大,乐小天仔仔细细的看了看,这食堂的座位竟然能容纳一二百人同时用餐。
乐小天跟着白鱼走向打饭的地方。
先是看了一眼,食堂的饭菜后,乐小天几人走到了一旁,拿起了学堂准备的碗盘。
看着琳琅满目的食物,乐小天不由得挑花了眼。
白鱼以为乐小天是在寻找付钱的地方,小声提醒道:“小天师弟,食堂的食物都是免费的,吃多少拿多少,不要浪费就行,不用付钱。”
听到白鱼的善意提醒,乐小天朝他点头,笑了一下,示意自己知道。
乐小天看着摆放整齐的馒头,包子,饼,还有粥,面片汤…
不知道自己该吃那个,其实也不是他有选择困难症,而是,这些食物,都不经常吃到,现在猛地一下看到,乐小天感觉自己都想吃。
乐小天想了想。
最后,他给自己的碗里舀了点粥,在盘子里放了三个包子,还有一点咸菜。
毕竟,他已经一天没有好好进食了, 空了很久的肠胃,并不能直接消化太多的食物。
他拿的那些,也只是让自己能得到刚刚好的补充而已。
拿完食物后,乐小天寝室四个人坐在了同一张桌子上。
他扫视了一下其他人,发现他们跟自己的选择都不一样。
乐小天笑着问了一下那两位少爷,道:“怎么大少爷怎么没有人学堂想办法给你们开一次小灶啊?”
听了乐小天的话,黄辉冯还有范阶之笑着对视了一眼,黄辉冯笑着咬了一口包子,说道:“这年头,地主家的日子也不好过啊!”
乐小天看出来了这二人是在敷衍自己,便也没多再深究。
喝了口粥,乐小天问道:“现在离上课还有多少时间?”
范阶之说道:“学堂中间的地方有两个钟,以钟声报时,等钟响就知道了。”
四人一边吃饭,一边给乐小天科普,学堂里需要注意的事项。
没多会的功夫,便将各自的食物都吃完了。
白鱼端着盘子,站了起来,说道:“小天师弟,走吧,我带你去洗碗。”
乐小天不解,白鱼又解释了一下道:“在食堂吃饭是需要自己洗碗的,喏,那边有两个大桶,洗完之后,放在桶里就行。”
白鱼就是这样细腻的一个人,总能在乐小天需要的时候,在他身边小心的提醒。
虽然只是一些小事,但是乐小天也很感激他。
洗碗的时候,学堂的钟声响了起来。
白鱼侧耳听了听。
钟声有两种,一种比较厚重,这种声音响了三声。
还有一种的声音听起来,没那么浑厚,而这种声音响了五声。
乐小天在旁边洗碗,他虽然听到了钟声,可他不明白什么含义。
倒是白鱼的脸色有些着急了起来。
说道:“快点,小天师弟,现在离上课还有不到一刻钟了。我们得抓紧了,你第一天上了,总不好迟到吧?这里的先生很严厉的。”
白鱼的语气,在乐小天听起来,很着急。
不由得,他也加快了手上得动作,边洗边说道:“怎么了,白师兄,刚才的钟声是什么意思啊?”
白鱼边洗边说:“小天师弟,刚刚的钟声一共有两种,一种厚重,一种稍微清脆一点,厚重的说的是时辰,一天有十二个时辰,刚才的钟声响了三下,说明已经第三个时辰了。而那个清脆的声音则是响了五下,则是说刚才是那个时辰中的第五刻钟,一个时辰有八刻钟。我们上课的时间是第三个时辰六刻钟响就是上课,夫子每次都是准时准点到的,现在只剩下一刻钟的时间,我们可不能迟到。”
(换算的话就是,两个小时一个时辰,一个小时四刻钟,早上的七点半上课。这里的一刻钟十五分钟。)
乐小天还有白鱼趁着刚才说话的功夫,便将碗都已经洗好了,将碗盘,放入那个大桶中。
白鱼转身就跑,乐小天见状也跟了上去。
至于黄辉冯还有范阶之?那两个人能自己打饭就算不错了,怎么可能在这么冷的时节,亲自动手,在冰冷的水中洗碗呢?
早就跑了。
乐小天跟白鱼现在虽然是读书人,可他们的年龄也都是孩子,只不过是懂事很早的孩子。
跑起来,也没有那么注重形象。
食堂离教室的距离不远,可他俩到了以后,先生已经出现在了教室外走廊的转角处。
顾不得喘息,白鱼两人急忙找了一个座位坐了下来。
好不容易可以大喘气了,一袭蓝衣的先生,走了进来。
那先生走到了讲台上,环顾了一下教室。
便将自己左手拿着的茶壶放了下来,腾出的左手,又把腋下夹着的书拿了出来,放在了讲桌上,右手的戒尺轻轻的点了一下讲桌,说道:“上课。”
一阵不怎么整齐的桌椅碰撞声响了起来,教室里所有的人都站了起来。
乐小天第一天上课,不清楚流程,顿时,被吓住了,还是靠着白鱼的提醒,这才匆忙站了起来。
所以,声音就有点不整齐了。
“先生早。”
“同学们早”
先生跟学生相互问过好后,又是一阵整齐的拖拽桌椅的声音。
乐小天屁股正想坐下,就听到讲台上的先生问道:“乐小天,乐小天来了没有?”
乐小天这才有赶紧站了起来,说道:“先生,我在这儿。”
先生看了他一眼,说道:“来了就行,我教书这么多年,还是头一次碰到能一睡睡两天,连课都上不了的学生,你也算是给开了眼界了。”
乐小天挠了挠头,说道:“先生,谬赞了。”
先生仿佛没听清他说的话,愣了一下,接着说道:“行了,这又不是夸你,全班为了等你,连自我介绍都没做,既然你来了,就从你开始吧,你上来吧。”
乐小天不知道,自己早就成了学校的传奇了。
他还以为,自己是刚才的那句话,把先生得罪了,这才让他第一个上台出出洋相。
可不是嘛,第一个上台自我介绍的人,前面没有人打样,说出来的自我介绍都是最短的,而后面的同学,不断地自我补充,会渐渐的将自我介绍补充完整。
等到你下来之后,看到别的同学的自我介绍一个比一个好,再想想你刚才做的那么短的介绍,你能不在意,不脸红?
乐小天走出自己的座位,走到了讲台上,环顾了一下四周,闭上眼,在腹中打好了草稿,吸了口气,正要开口,就见旁边的先生,用戒尺轻轻的敲了一下讲桌,说道:“你这是要演讲吗?还不快点。”
乐小天听了先生的话,吸进去的气,一下子就泄了。
幽怨的看了夫子一眼,乐小天也断了自己想整花活的想法,简单的说道:“同学们好,我叫乐小天,来自汀河镇小池村,今年五岁,以后就是你们的同学了,还请多多帮助。”
说完后,乐小天看了先生一眼说道:“先生,我说完了。”
先生嗯了一声后,就让他下去了。
或许有乐小天打了个样,接下来的学生,依次上去做自我介绍的时候,再没有只张嘴却说不出话来的。
这些学生能在这么小小的年纪通过启蒙,说明他们的智商都是没有问题的。
可每人的经历,也都会养成不一样的性格。
有大方不扭捏的学生,自然就有胆小说话打颤的。
白鱼虽然胆子不大,可那是因为长久的家庭教育养成的,再加父母对他脱产参加教育的不支持,所以白鱼有点自卑,总觉得自己没有人关心,久而久之,就变得谨小慎微,不敢惹事。
加上出门在外,白鱼自然更小心了,因为他不像乐小天一样,后面有家人兜底,哪怕是家人兜不住,他自己也能有兜得住底气。
可能是两人的境遇非常相似的原因,白鱼很自然的将自己跟乐小天当作了可以相互依靠的人。
上台之前,他看了眼乐小天,见到乐小天向自己投来的目光,本来还很紧张的他,不自觉的从心底升出了一股底气。
他迈着从容不迫的步伐,走到了讲台之上。
他先朝着先生鞠了一躬,然后,站直身体,面带笑容的看向下面。
看到那么多的目光投向自己,眼睛又有点眩晕,不知道该看谁了。
强忍着,白鱼开口了:“同学们好,我叫白鱼,跟乐小天同学一样,来自汀河镇,算是乐小天的同乡。”
不长,甚至说是很简短。
白鱼忍着眩晕,说了出来,说完后,白鱼朝着下面鞠了一躬,便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重新坐在座位上的他,头晕目眩的感觉才渐渐的消失,重新变得踏实了起来。
接下来,他只顾着平息自己的心跳,便没有再去听其他同学的介绍。
教室里一共三十多名学生。
自我介绍就花了多半个时辰。
站在讲台上的先生,见不再有学生上来后,环顾了一下教室,开口问道:“还有没有学生没上来的,没有的话,就进行下一步了。”
等了一会,先生见没有学生回应,便将戒尺放在了讲桌上,走到了一旁,朝着学生们也鞠了一躬,然后,站直了身体,用手撑着讲桌,说道:“大家好,我是你们的先生,刚才是你们自我介绍,但我相信,很多人依旧记不住几个同学的名字,这没关系,以后你们有的是时间继续认识,接下来,我做一下我的自我介绍,这个你们必须记住。”
先生顿了顿,继续说道:“让你们必须记住我的名字,并不是因为我比你们高人一等,而是我作为先生,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将会度过一个很漫长的日子,不管你们愿不愿意,我都会教导你们,让你们记住我的名字,是想告诉你们,以后,遇到了什么不平事,便可以将我的名字报上去。让你们报我的名字,不是让你们欺负比你们弱小之人的,是为了让人不欺负弱小的你们,希望你们永远用不到。”
先生的一席话,将所有的学生都吸引了。
见自己的话,起到了效果,先生这才慢条斯理的走到了黑板上。
唰唰的几笔,写下了自己名字。
先生指着黑板上的字,说道:“你们都是已经通过了启蒙的学生,相信都能认识黑板上的字吧,这就是我的名字,有谁不认识吗,可以举起手来?”
果真有一个孩子举起了手,先生拿起了戒尺,走到了那名学生的课桌前,笑道:“如果我记的不错的话,你应该叫做陈超吧,将你的手伸出来。”
那名学生懵了,说道:“老师,不是你让我不认识举手的嘛?怎么还要打我?”
先生笑着解释道:“打你又不是为了你举手,而是为了你,启蒙的时候,没有认真,这才打你,希望你能记住这个教训,在接下来的学习中能多用点心。”
说着,就挥舞起戒尺朝着那学生的手上打去。
乐小天都看呆了。
好一手钓鱼执法!
妙的很!
又能立威,又能教育,果真厉害。
打完之后,先生走到了讲台上,用戒尺指着黑板说道:“我姓颜,单名一个岑,字首阳。你们可以叫我颜先生,也可以叫我首阳先生。”
颜先生这句话话音刚落,钟声便响了起来。
颜先生说道:“时间到了,这节课就这样,一刻钟的自由活动,下课。”
说完,颜先生就走了出去。
颜先生走后,教室里被压抑了一个多时辰的学生,也轰的一声开始吵闹了起来。
尤其是那个第一节课就挨了先生戒尺的陈超,身边更是围满了人。
七嘴八舌的向他询问,先生的戒尺疼不疼。
本来很疼的他,突然被这么多人围住以后,也不好意思说不疼了。
“先生那戒尺,一上一下那风声都听的一清二楚,哪能不疼?你看我这手,现在还红着呢!?”
说着,陈超献宝似的把自己的手拿了出来,白皙稚嫩的手心,早就没有了戒尺打过的痕迹。
他拿另一只手的手指用力的在手心划过,顿时一道白印子,就出现在了众人的眼前,可转瞬就消失不见了。
面对同学的提问,他像个大将军一样,昂首挺胸,嘴硬道:“先生的戒尺肯定很疼,只不过,我天赋异禀,恢复的快,这才没有痕迹。”
男孩都是慕强的,他这一副样子,很快,就吸引了一众人,引得他们连连惊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