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子收回心思,不再关注院中的乐银山父子两人。
转头关注起自己名下正在摇头晃脑朗诵的学生来。
学习是枯燥乏味的,成年人都受不了。
更别说是正处于活泼好动年纪的稚童了。
咦!有人读着头就低了下去。
下面有几个学生在这朗诵中,昏昏欲睡,更有甚者磕头如捣蒜,夫子看到,也不由得心中有怒。
便拿起了桌上的戒尺,站了起来,那些正聚精会神朗诵的孩子,见夫子站了起来,朗诵的更加卖力了,声音都大了,唯恐夫子注意到自己没用心,戒尺落在自己的手心。
夫子眼睛里容不下沙子,当即走到打瞌睡的孩子的桌前,用力的敲了几下桌子。
从敲击的声音,就能看出夫子的怒其不争,戒尺敲击的声音,将打着瞌睡的孩子惊醒。
被惊醒的孩子,抬头就看到了夫子面无表情的脸色,心中暗道一声不妙。
随后,垂头站了起来,把自己的小手伸了出来。
啪啪啪。
戒尺打在了那名瞌睡孩童的手心,声音很响,但是手掌并没有戒尺的印记,可见夫子只是用这三下提醒他们,并不是惩戒。
可饶是如此,也把另外两个被夫子注意到打瞌睡,自觉站起来的孩子吓了一个激灵。
都打完之后,夫子说了一句:“用心牢记,万不可再会周公也。”
说罢,就要向前面走去。
其中,一个小胖墩儿用没挨打的手揉着惺忪的睡眼,开口道:“夫子胡说,我只是在睡觉,并没有会周公,再说了,周公是谁,我会他干什么?”
小胖墩的声音很大。
直接盖过了周围的朗诵声音,听见小胖墩儿的话,周围的孩子,也停止了朗诵,顿时哈哈大笑。
这小胖墩一看就是来的晚了些,并不知道周公是谁。
周围的孩子比他大,之前睡觉的时候被父子教育过,虽然不知道周公是谁,也知道周公大概是睡觉的意思,见这小胖墩不懂,都笑话起他来。
夫子听到周围的笑声,并没有生气,没有说些烂泥扶不上墙的话来,只是等学生们笑够了,开始讲解周公的意思。
“周公者,周时人也也,辅周政,定周制也,此制沿用至今,今人称其为贤者,故为周公。”
“后周生圣人,圣人推崇周制,时常梦到与其论道。后世渐渐的也就把睡觉比作梦会周公了。你们懂了吗?”
周围的孩子,哪里记得住夫子的意思,但夫子询问,也知道齐声道:“知道了,夫子。”
夫子得到回复后,又抬起戒尺,指着哪个小胖墩儿,道:“你三人,当记得,先贤头悬梁,锥刺股都是为了珍惜时间,怕睡觉耽搁读书,时间如白马过隙,万不可再次课上睡觉,不然,下次戒尺就会重重的打下去,知道了吗?”
小胖墩看着夫子的严厉的眼神,又看向那戒尺,不由得缩了缩头求饶道:“学生知错了,下次再也不敢了,望夫子原谅。”
讲完之后,夫子就开始教学生识木板上的字,讲解其中的意思。
站在院中的乐银山父子,全程目睹了夫子教训自己瞌睡弟子的全程。
乐小天内心有些不平,看着小胖墩,身上衣服华丽,小脸白净,想必是富户人家的子弟,有这样读书的机会也不知道珍惜,反而是在睡觉。
反观自己,堂堂一个穿越者,前世受过九年义务教育的高中生,到这个世界,吃饭都吃不饱。
幸亏有前世的记忆,才能用农家肥增加粮食产量,不用为肚子发愁,又通过做出豆腐,现在才有机会踏入这学堂之中,可能不能在这里学习,还是未知数呢!
人家生下来就有了,自己还得费劲心力才能拥有到人家不稀罕之物。
人比人真是气死人啊。
时间过的飞快,乐银山还有乐小天就站在堂下,随着太阳的不断伸高,太阳就照到了二人的身上,乐小天想拉着父亲走到阴凉之处,可乐银山不愿意。
他小声的哄着乐小天道:“别去,就站在这里,刚才夫子已经看到我们了,知道我们站在堂下,如果我们因为惧怕太阳的毒辣,就退避到阴凉之中,夫子可能会认为我们没有恒心,须知做事最需要的就是恒心,要是因为这点小事,惹得夫子小瞧,得不偿失,再说,我们种地不也是在地里被暴晒吗?忍忍就过去。”
乐小天听完后撇了撇嘴,不以为意,可自己的父亲的话,自己还是得听,更何况为了自己父亲受着不该自己受的罪,自己有什么脸去享福呢?
“好的,爹,我们就站在这。”
乐小天父亲的话,让乐小天的内心感动不已,便不由得心中暗暗发誓,无论如何也要加入学堂,读出了名堂,不然都对不起父亲为自己的付出。
打定主意的乐小天,站直了身体,好似标兵。
时间多的飞快,很快学生们就到了放学的时间。
二十多个孩子,鱼跃而出,尤其是哪个小胖墩,更是跑在了前面。
路过乐银山父子,见他们站的笔直,手中提着东西,便是知道了乐银山父子是来拜师的。
二十多个孩子,只有少数的几个孩子,衣着略显寒酸,可是再寒酸,当看到乐银山爷俩身上的衣服还没觉得什么,可当看到乐银山爷俩鞋上的补丁,也不由得笑出生来。
纷纷叫道:“来了个大叫花,领着个小叫花,手里提着讨来的腊肉,还想读书。”
了小天听了以后,倒是不觉得什么,可乐银山忍不住啊,说自己可以,说自己的孩子就是不行,哪怕是夫子的弟子,这么不懂事,自己也要教训一下。
正要发火时,乐小天拉了一下他的衣服道:“爹,别动,我不生气,他们都是夫子的弟子,教训他用不到我们,还有,他们的穿着非富即贵,我们惹不起。”
乐银山正要发火,听到乐小天的分析,也是冷静了下来,擦了擦头上的汗,便不再理睬。
好险,自己差点就替夫子教训他的弟子了,自己什么身份,怎么有资格替夫子教育他的学生呢?
乐小天,见自己的父亲重新站定,心里也是松了一口气。
周围的孩子,也只是路过他们身边,见到他们被太阳晒得汗流不止,为了拜师特意穿得衣服都被汗水湿透,贴在身上,从不厚实得布料中,透出内里衣服的轮廓,十分狼狈。
纷纷嘲笑了起来。
哪怕是嘲笑,也是跟着自己的同伴诉说,并没有一个人停下来,跟乐小天父子搭腔。
周围的孩子的吵闹随着他们远去渐渐的小了下来。
夫子从学堂走了出来。
走到了乐银山父子俩的跟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