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森的声音,在阴行茶堂里,四处飘荡了起来。
“于水,你为什么不把你残害闽南阴人的事事,说出来呢?”
“你口口声声说要给阴行灌注新鲜的血液,其实,你只是为了一己之私!“
“于水,别看你小子年纪才二十多岁,但你玩弄权谋的手段,比起这么多的老阴人,更是入木三分!”
那阴森的声音,飘来飘去,光是听声音,根本没办法分辨这声音是从什么地方出现的。
我扫了一眼台下,要寻找出到底是什么人在恶意中伤我,但是一无所获。
那声音,我依然不知道是从什么地方传出来的。
这时候,台下的阴人同行们,也都四处观望,他们也在找,到底是谁在这儿胡说八道。
我咳嗽了一声,吼道:哪儿来的小人?如果要质疑我于水,那就你站到我面前,当面质问我!就这么躲在背后放冷箭,算什么英雄好汉!
“哈哈哈!于水,你莫要激我——我站出来?这儿鬼爷把控着秩序,只怕我一出现,就要被鬼爷给带走吧?”
“于水,你早就跟鬼爷、墨大先生,联系一伙高手,在这周围候着呢,只要大家敢质疑你,只怕你就要发动强硬的手段了。”
“我怎么敢出来质问?但我今天要拆穿你,当着这儿的众人拆穿你于水虚伪的面具——让大伙儿瞧瞧,你于水到底是一个什么货色,让大家瞧瞧,一个由热血、好心的外表下,到底包裹着一个怎么样的丑陋的独裁者灵魂。”
我冷笑连连,说道:我于水,身正不怕影子歪,既然你口口声声说要揭穿我的真面目,来吧!我也不管你在明还是在暗,我倒要看看,你有什么屁要放的!
我当然不害怕这个“鬼祟”的人。
我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
那鬼祟人又开始说道:好!不怕鬼敲门?嘿嘿,于水,你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不觉得心虚吗?
“那钱一手、潘三宝的鬼魂,可要找你索命呢!”
钱一手就是昨天发生的“绣花鬼”惨案中死去的那个手艺人,潘三宝就是“血童子”的惨案中,死去的叫魂先生。
这鬼祟人一开口,我差不多摸清楚了,他到底要干什么。
他无非是要把昨天阴行发生的那三桩怪事——血童子、怨孕妇和绣花鬼的事,推到我身上来。
我昨天就感觉这三桩怪事,是冲着我来的——但我没想到,做下了三件怪事的两个巫人,是要玩这么一手!
栽赃陷害,血口喷人。
鬼祟人说:于水,你昨天在阴行里,策划了三桩血案——潘三宝,刘雄吉,钱一手,都死在了你的手上,闹得阴行兄弟们,是人心惶惶!
我说你少给我扯淡——那三个人,都是死在了巫人的手上,与我何干?
“与你何干?你做下的事情,你竟然说与你何干?哈哈!于水,敢做就要敢认啊!”
我说我小时候学艺的时候,我师父就跟我说——出去混,挨打要立正。
如果真是我做的,我就承认了,但这就不是我做下的,我承认什么,何况我也没有任何的动机,去杀他们三个人!
“没动机?你今天开会的目的,就是你的动机。”
那鬼祟人的声音,越来越有煽动性。
他让在座的阴行兄弟们听好,他说我为什么要杀掉潘三宝、刘雄吉和钱一手,目的就是为了要讨好阴行里头那些有钱有势的老人。
同时,他还询问那些阴行兄弟们:你们自己想一想,潘三宝、刘雄吉和钱一手,都有什么共同点?
什么共同点?
在座的阴行兄弟们也没找到共同点。
这三个人,能有什么共同点?
他们唯一的共同点,就是他们都是阴人,曾经都入过阴行。
“他们都是阴行的边缘人。”
鬼祟人说道:那潘三宝属于多少年没机会,但阴术够强,有本事,眼看着就要出人头地了,被于水杀了,扼杀了他的前途,刘雄吉呢?也是因为在阴行里,郁郁不得志,最后自己做成了寿材生意,所谓东方不亮西方亮,赚了不少钱,钱一手就不说了,金盆洗手,他也是阴行的边缘人。
“这三个人,和在座的那些因为没机会,郁郁不得志的年纪阴人,多么相似啊。”
鬼祟人冷笑道。
我说你鬼祟人到底要说什么?明明白白的说——别在这儿跟我扯七扯八!
鬼祟人说:简单!你用今天这场阴行大会,故意奚落刘济北他们,来赢得年轻阴人的支持!但是呢,你私底下,杀了三个“阴行边缘人”,目的就是给那些阴行老人立下一个投名状,说你要改阴行规矩不过是一个幌子,也来获得他们的好感!
“你是明面一套,背后一套,你这两套手法,就是为了获得双方的支持,以达到你在阴行的声望,巅峰造极。”鬼祟人恶狠狠的说。
我说你这就是胡说八道了。
“嘿嘿,权谋啊,你于水是一个懂得权谋的人。”鬼祟人说:两边都讨好,两边都不得罪——至于那死去的潘三宝他们,不过是几个阴行边缘人,他们的死,对你来说,无足轻重!“
“放你娘的屁!别把什么脏水都往我们水子身上泼。”冯春生实在忍不了了,站起来骂。
那鬼祟人又说,说我这么懂权谋,可能这里头有不少是冯春生的功劳。
“阴奉阳违,这一手玩得实在是漂亮。”鬼祟人说道:如果不是我今天站出来指责你,只怕你能糊弄到整个阴行的人呢。
我盯着鬼祟人说:你休得胡说八道,你如此揣测,根本没有任何道理……上嘴唇下嘴唇一磕,就出来造我的谣?
这鬼祟人满口的胡说八道,栽赃陷害,还真有点管用。
刚才在我这儿吃了两回瘪的刘济北,站在茶堂二楼,拍着巴掌,话里藏针的说:水爷!对不住,我刚才诬陷你了——搞了半天,你也是挺为我们这些老人着想的啊!
“不过……你着想得太多了,为了我们几个老人,几个都一只脚踩进了棺材里头的老人,竟然杀人!这就不合适了。”
刘济北损我,台下的兄弟,脸上的表情,一个个也有些仇恨我了。
对我刚才颁布新规矩越是热烈的人,这时候越是仇恨我。
他们真的以为我于水,就是一个喜欢玩弄权谋,四处巴结的人了。
鬼祟人又说:台下刚才为于水鼓掌的兄弟,你们以为生活看到了希望?其实你们未来的人生将不会有任何改变——你们依然还是那个你们,甚至有些不太幸运的,还会被于水当做祭品,献祭给阴行这些有钱有势的老人。
鬼祟人还在煽动。
我说道:你说话要道理——你这个诬陷,毫无道理可言!我于水,一腔热血,只想让更多的兄弟们,有更好的前程,你说我两边逢迎?对不起,我于水天生就不是一个擅长逢迎的人。
“哈哈哈!”
鬼祟人说道:于水,你倒现在,还不承认昨日阴行里头的三桩怪事,是你于水做下的?还不承认潘三宝、刘雄吉、钱一手的命,是你害的?
“不是我做的,我为何承认?”我说。
鬼祟人说:那好!我们就看看证据。
“证据,你有吗?”鬼爷这时候也说话了。
“有啊!”鬼祟人说:我这儿不但有间接的证据,也有直接的证据。
鬼爷问鬼祟人:什么是直接的证据,什么又是间接的证据。
鬼祟人那鬼鬼祟祟的声音,再次在阴行茶堂里飘荡了起来。
他说间接的证据,就是潘三宝、刘雄吉和钱一手,都是我的仇人,都是曾经和我有仇的人。
我说我怎么可能和他们有仇?
“那就先说说刘雄吉吧。”
鬼祟人说道:你和刘雄吉,有过节!对不对?
我心里稍微有些吃惊,这个鬼祟人,知道的事情很多啊。
我捏紧了拳头,说道:对!我和刘雄吉,有过节。
我和那个卖棺材的刘雄吉,真有过节,这个我不能否认。
我和刘雄吉发生过节,是什么时候?在我没有进入阴行的时候。
我没进入阴行之前,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刺青师。
那时候,我刺青师有一个业务,就是给死人做纹身。
这个业务,是卖棺材的老官头,找到我,说他有尸体要做刺青,问我做不做,我那时候才接触的。
这种生意来钱挺快的,我想着扩大一下,所以当时我去找了更大的棺材商——刘雄吉。
刘雄吉跟殡仪馆的关系特别好,我找到他,他肯定能帮我揽到不少的活。
但刘雄吉这个人,很势力,瞧不起我,他当场就把我骂了一顿,说我异想天开,我当时也是着急用钱,就求刘雄吉帮我去跟殡仪馆说说。
可是刘雄吉说:你个小瘪三,有什么资格来找我谈生意!
我当时被怼急了,和刘雄吉吵起来了,后来也动了手,我打了他几拳,他也找他徒弟把我打了一顿。
后来是刘老六站出来,给我们两人当了和事老——这事才算过去了。
我和刘雄吉,确实有过节——我当然不会隐瞒。
“好!有过节!你和刘雄吉有仇!”鬼祟人说道:一两年前的怒火憋到昨天才发,也难为你了!于水,你隐忍的能力,很强啊。
我说道:我和刘雄吉有过节,我就一定要杀他吗?
“别急啊,接着听我往下说。”鬼祟人冷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