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问粉丝什么条件?
粉丝说他是真的喜欢纹身,如果带我们去见那个大哥,他要求秋末出一副精品纹身。
我说别说精品纹身了,专门给你量身定做一个。
“那太好了。”这位粉丝问了我的电话号码。
我把号码发给了他。
粉丝立马给我打了一个电话了,电话里,他声音很年轻,他问我是于水老哥吗?
我说是。
“你来我们县的双鹤煤矿公司。”粉丝说:你喊我小刚就行了。
我说可以!
我带着冯春生,开车去找小刚了。
他给我发了定位,就是他双鹤煤矿公司的具体w置,我们按照定位开就行了。
要说这个年代,名号是个特重要的事,以前叫推销,现在叫“销售经理”,以前叫卖房子的,现在叫“置业顾问”,以前小煤窑一喊就觉得土气,现在叫煤矿公司了。
这换个名字,听上去都洋气了许多。
我们到那双鹤煤矿的时候,到处都是煤山,但是厂子十分破败,一看就是用了好些年的产业了。
不过,我听人说,这些煤矿的厂子,哪怕太旧了,也不会着急翻新的。
因为翻新需要一大波资金——但地下的煤有限,尤其是这种小煤矿,就给你几口井的指标,谁知道挖了今年,地下还有没有煤?所以,能凑合用的,坚持凑合用,实在用不了的,再考虑翻新。
我和冯春生走到了煤矿公司门口,冯春生问我:对了……水子,那耳巫和眼巫跑出来了,你不去找找他们麻烦吗?这两个祸害,估计得害死不少人啊。
我摇摇头,说道:现在办死一两个巫,完全没有什么作用……我们重要的,是不能让“诅咒”爆发!一旦大面积的巫复活了,那可就出大事了。
“这也是。”冯春生点着头,和我一起进了煤矿。
在那煤矿稀烂的办公楼里,我在副总经理办公室里,见到了秋末的粉丝。
这粉丝小刚,听声音年纪不大啊,可是整个人,显得很苍老,嘴巴下面一大溜胡子,头发也很蓬松。
小刚见了我们,连忙问:是于老哥吗?
我说我是。
“哎呀,我就是小刚啊。”小刚走到我面前,十分热情,撸起了两只袖子,把两只手臂的“花臂”纹身,递给我们看:“瞧瞧,前几天才做的花臂,找秋老师做,但秋老师没时间啊,我又找了另外一个名家做的。
我看了一眼纹身,问道:这是西城那边“墨画堂”做的纹身吧?
小刚听了我的话,咦了一声:于老哥懂行啊,是墨画堂的老冰师傅做的。
“嘿!”我干笑了一声。
小刚问我:这纹身做得怎么样?
我说道:这纹身做得还真的是不错……包括色彩的运用,轮廓的描绘,都很好!唯独就是这纹身,缺了一份灵动。
“灵动?这么深奥呢?”
“你找秋末做就行了。”我拍着小刚的肩膀。
其实我是没把话说全——我说的缺一份灵动,其实就是那墨画堂的纹身师不上心——他看出小刚这个人热爱纹身,舍得花钱,但唯独不怎么懂审美,所以,随便找了一副图案,给刺上去了。
墨画堂的手艺是没得说,但这用心不用心,就代表着图案有没有精神了。
小刚说:那行……过几天再找秋老师做——话说你们让我找的那个大哥,也跟我说过——说我这找墨画堂师傅做的纹身,品质还行,就是一根筋!
一根筋的意思,就说这纹身做得没思路!
我一听,那“泥人王”还很懂刺青嘛。
我让小刚带我去找泥人王。
他带着我,翻了两座山,一直到那煤矿上。
冯春生还问我呢,说这泥人王怎么说也是阴人之后,怎么混得跟人看场子来了?
我说没准这泥人王就是想隐姓埋名呢。
“也是!”
很快,我们到了煤矿的入口。
入口处,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正坐在椅子上面打盹,旁边有几个文龙刺虎的小兄弟凑在一起打牌。
小刚带着我们过去了。
那几个小兄弟跟小刚打着招呼:刚哥,来视察啊?
“视察你个蛋蛋,好好打你的牌。”小刚骂了那小兄弟一句后,又指了指那个正在打盹的五大三粗的汉子,凑我耳边,说道:他叫李龟窑,他的背后,有我说的那个“破碎泥人”的纹身——但这周围的人都不知道,我也是有一次,找他办事,他在房间纳凉,没来得及穿衣服,被我看到的。
“以往不管外头多大的太阳,多高的温度,李龟窑大哥都得穿上短袖衣服!从来不脱。”小刚说。
永远不脱短袖,在城市里面,比较多见——现在人都讲素质嘛,街头上赤着上身的男人是越来越少了,但在这煤窑里,活脏、人不讲究的地方,时时刻刻都穿着一件短袖,确实很奇怪。
我说我知道了,只是——泥人王为什么不姓王,姓李呢?很奇怪。
小刚说:你把李龟窑喊醒吧,你跟他聊,下午还有个客户上门找我有事,我先走了。
“慢走。”我说完,小刚已经下山了。
我则凑到了李龟窑的身边,我推了推李龟窑。
李龟窑缓缓的张开了两只眼睛,盯着我:你找谁啊?
我说我谁都不找,就找你。
“找我干啥?挑事啊?”李龟窑说道。
李龟窑是把我当成了来挑事的人了。
要说我以前有客人是煤矿人,他说煤矿上,少不了打架的事,都在抢那点煤呢,一个煤矿里,老有隔壁煤矿的人过来骚扰。
所以,一个煤矿,总是会养着许多打手。
我笑了笑,还没回话呢,那打牌的小兄弟又笑着说:龟哥,你可别瞎说——这是刚哥带过来的人,不是挑事的。
“哦!不是挑事的。”李龟窑又看着我,说道:那你不挑事,找我干啥?我在这边,可没什么亲戚朋友。
我盯着李龟窑说:我来这儿,是让你龟哥看个东西。
“什么东西?”李龟窑抓起旁边烂桌子上茶杯,掀开了盖子,喝了一口。
我拿出了“泥人王”的阴阳绣,递给了李龟窑,说道:看看这个。
李龟窑盯着那阴阳绣才瞧了一眼,立马眼睛眯细了起来:你是?
“阴阳刺青师。”我双手抱拳。
李龟窑捏着拳头,说道:这儿谈事不太好……换个地方。
“你选。”我说。
李龟窑端着茶杯,站起身,往一小密林子里面走,我和冯春生,都跟着李龟窑走了进去。
刚刚进密林,李龟窑忽然凶光毕露,恶狠狠的盯着我,骂道:我就是泥人王!你小子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信不信我现在就宰了你!谁特么给你们俩个的胆子,过来寻我?
“老祖宗给的胆子。”我气势上分毫不让,说道:六百六十年前的阴阳刺青师给我的胆子。
“你知道了当年的事?”李龟窑盯着我,说。
我说我当然知道了——而且诅咒要开始了。
“开始了跟我有个毛的关系?”李龟窑说道:那些巫人,他们爱杀谁,杀谁,爱特么弄死谁弄死谁,跟我有啥关系!
“你也活不成。”我说道。
李龟窑说他活不成没事,反正烂命一条……要不要,无所谓的。
“走吧……别想着我跟你能说点什么,咱们说不上。”李龟窑开始赶人了。
我说你到底是在怕什么?
“老子什么都不怕。”李龟窑说:我就是不想掺和阴行的事……老子就想好好过我的安生日子,吃饭、喝酒,领了工资出去做个按摩,外面的世界,甭管是毁了,还是更好了,跟我没啥关系。
我眯着眼睛,对李龟窑说道:那你对得起你祖宗吗?你祖宗当年牺牲,可不就是为了现在么?
李龟窑既然作为失落门派,门派被灭门,只有两个人活着,一个作为沉睡者,一个作为传承。
当年死了那么多人,无非就是为了现在的阴行诅咒。
“都死了特么几百年了,我认得谁是我祖宗?”李龟窑扭了扭脖子,依然要走。
我站在了李龟窑的身前,询问道:你可以走……但是,我想问问你……你为什么不愿意帮我?帮我,是六百六十年前你传承下来的任务——何况你帮了我,我保你这辈子发大财,过你想要的日子。
“我问你……要是命没了,要钱干嘛使?要房子干嘛使?当坟墓吗?”李龟窑狠狠的盯着我。
我盯着李龟窑,说道:你怕死!
“我特么不是怕死,我是不想为了你们阴阳刺青师去送死。”李龟窑恶狠狠的说:我可以死,但我不能无缘无故的给人去特么当炮灰!老子的命虽然不值钱,但是你阴阳刺青师说要就要,你特么算老几啊!
我摆了摆头,询问李龟窑,我说道:等等,我算是听出意思来了……你要帮我去寻找你们“泥人王”门派的沉睡者——你需要送命?而且是送命在我手上?
“嘿嘿!原来你不知道这事啊?现在你知道了吧?”李龟窑说道:知道了就走——赶紧走!我李龟窑活得好好的,不想送命。
我说怪不得钟鑫和北忽,都特别反感我去找他们帮忙——原来,他们只要帮我去破解对抗诅咒的办法,他们就会死!
亲兄弟都不会为了亲兄弟去死,何况是压根素未蒙面的人呢?
我明白了。
我拍着李龟窑的肩膀,说道:哎,没事……兄弟,你回去吧,我也回去了……送命的事我肯定不能求你!
谁不是爹生妈养的,谁的命不是命!
李龟窑不可置信的看着我,说道:你把我的命,当命?
“不然呢?”我说。
“可以……你地位这么高,还特么把我的命当命,善,大善。”李龟窑说道:我刚才脾气不好,我跟你赔罪了……不过,送命的事,我是肯定不能上的!再见。
李龟窑转身就走向了煤矿门口。
忽然,冯春生喊了一句:唉!泥人王兄弟,留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