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戳着鬼爷的心脏,说道:那只是一个原因,其实还有一个原因——这个原因,其实可以从你鬼爷的心里找出来。
鬼爷顿时神色大变,连忙说道:哎,水爷,咱做事情,可是本分得很啊,不能和那吕族长相提并论。
我瞧了鬼爷一眼,笑了笑,说道:鬼爷,开个玩笑呢!你可别当真。
“开玩笑不能这么开啊,把我说得都满头汗。”鬼爷挠了挠头。
他让我别卖关子了,让我赶紧说说,那个吕德旺,为什么那么轻易的就让我们不要再调查了,还赔了我们一百五十万。
我点了根烟,说道:嘿!那吕族长,是在保全自己呢——他不知道我的深浅,不知道我是不是知道他们村里所有人心中的秘密,他害怕我了。
没有人不害怕一个能够瞬间看穿自己内心的人。
所以,真正会读心的人,都会让人十分害怕。
陈词就是一个——她是心理学大师,能通过人的眼神、下意识的动作,来分析出一个人的性格、品行等等。
所以,陈词的朋友,其实不多,大家都害怕和她交往。
陈词自己也害怕这一点——所以她和我们平常聊天的时候,说话其实不多,就怕无意中说出了我们心中的想法,使我们对他恐惧。
那吕德旺对我恐惧,怕我一个不小心,就看破他心中的秘密。
鬼爷问我:那吕德旺的心里,到底有什么秘密?
“多了。”我说道:那么大的族长,能没点事吧?没有用权力去假公济私一下吗?他平日里,就没有做过什么“蝇蝇且且”的事?我看未必!
我不是因为吕德旺是一个族长,有权力,所以我就无端猜测他,事实上,真的有不少人,能够抵抗权力熏心。
但吕德旺显然不是一个——他在知道我能够清楚他们村民的秘密之后,就开始转换了一个低姿态,我就知道——这人的屁股,不怎么干净。
“原来是这样。”鬼爷笑笑,说道:我那边还有事,先走了——那吕德旺的钱一到账,我就把他转给普耳家里,算是抚恤金吧。
我点点头,看着鬼爷离开了我的纹身店。
我盯着鬼爷那越来越模糊的背影,叹了口气。
鬼爷离开了半个小时之后,我还盯着门外看。
这时候,冯春生进来了。
他一进来,就说到:找齐了!该找的都找齐活了。
我正在想事,没有第一时间回应冯春生。
冯春生看出我状态不正常了,就问我:水子,你干啥呢?
“想事!”我说。
“想什么事?”冯春生又问。
我把黑水吕家的事,说给了冯春生听。
冯春生听完,说道:第二巫竟然是两个人?耳聪目明?
我说对,我接着还把刚才我和鬼爷开玩笑的事,也说给了冯春生听。
冯春生听完后,苦笑了起来,说道:我一进来就发现你不对劲了!原来你不对劲的地方,在这儿啊。
我笑着说:对!
有句老话嘛,叫——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我跟鬼爷开玩笑,原本是说着玩的,但鬼爷的反应,却不太对劲,看来是真的应了“听者有意”。
我不知道鬼爷是不是心里藏着秘密,但我在跟鬼爷开玩笑的时候,他是真的以为我知道他的秘密,所以我当时开玩笑的时候,他的反应不对劲了。
他倒不是说话不对劲,而是语气不对劲,眼神不对劲。
也许,鬼爷的心里,也藏着一个怕被我瞧见的秘密呢。
冯春生问我:那你打算咋弄?要不要找人跟着鬼爷?这老哥别是有鬼啊。
我摇摇头,说道:有可能有鬼,但我想,比较大的可能性,是鬼爷这个人啊——曾经做过亏心事。
阴行混到这么多年头的,谁还没有点亏心事呢?
冯春生说:那你暂时不找鬼爷的麻烦吗?
“暂时不找。”我说道:咱们心里有个底就行了。
“也成,现在这多事之秋,最怕的就是节外生枝。”冯春生又从口袋里面,拿出了一大摞纸,拍在了桌子上,说道:你看看,阴行祠堂里,那些失落门派的阴阳绣,我全部找出来了。
“是吗?”我把这些纸拿在了手上,仔细的瞧了一眼之后,说道:辛苦春哥了。
“小事,小事。”
冯春生下了座椅,自己泡茶去了,我独自翻阅着这些阴阳绣。
这些阴阳绣里,都是我没有见过的纹身图案。
我盯着这些纹身图案,出神了许久,冯春生一边喝茶,一边说:上次出了两张阴阳绣,这会儿,一共是十四张阴阳绣图腾,咱们从哪张纹身图开始,来破解对付诅咒的办法呢?
这么多的纹身图案,都是来自曾经六百六十年前失落门派的阴阳绣,也藏着相应的“沉睡者”,找到了这些沉睡者,我们就寻找到了对抗诅咒的方法。
但是——失落的门派太久远了,凭借着这些图案,去寻找到那些失落门派的后人,怎么找?
从哪里开始去寻找呢?
“从这个开始找。”我指着一幅“泥人”的纹身说道。
纹身是一幅泥人,一个浑身龟裂的泥人。
泥人似笑非笑,似哭非哭,目光和模样,则有点混不吝的样子。
我翻开了手中画了“泥人”图案纸的背后,这背后,记载了这幅阴阳绣的来源门派。
门派叫“泥人王”。
冯春生点着泥人王,对我说道:咱们听过玩泥人的泥人张,天津泥人张,传了好几代,捏出来的泥人,那是惟妙惟肖!现在每一尊泥人,那都是珍品!
我点点头。
冯春生说:但是……我们这些喜欢把玩老东西的,却从来没听说过闽南,有一个泥人王啊。
这泥人王,从字面上理解,应该和泥人张差不多,应该是一个喜欢捏泥人的王姓家族。
冯春生还说:我也不知道你为什么选这个泥人王的阴阳绣——要说这么多的阴阳绣里,就属“泥人王”的门派,介绍最少!几乎是一笔带过——就说泥人王道行深不可测,其余什么都没说了。
我说我为什么要选“泥人王”作为我们的突破口呢?
因为现在时间太紧迫了,我们要寻找对抗阴行诅咒的办法,自然不可能再像无字天书一样,把十一个字,一个字一个字的去收集齐。
我们得迅速寻找到两三个人,然后在他们的配合之下,快速寻找到对抗诅咒的办法。
所以,在我们查这些“阴行祠堂”阴阳绣的时候,一定要找到机会大,把握大的,通过阴阳绣寻找到失落门派的后人。
如果机会小、把握小,找了半天,没找到那后人,再来掉转枪头,去寻找下一副阴阳绣代表的失落门派后人,那就白白浪费了时间。
“哦!”冯春生说道:明白!不过和我说的不冲突啊,这个泥人王,咱们现在拿到的消息最少,你为什么会觉得这幅阴阳绣,最容易找到失落门派的后人?
我跟冯春生说:因为我听过这副阴阳绣的传闻。
“啊?”冯春生说道:你听说过?
我还真的听说过。
不过,我当时听了就听了,没往心里去。
我们纹身店,不是做过了很多的客户么?还有很多固定的粉丝。
当然,这些固定粉丝,大多数都是秋末的。
因为让秋末做过纹身的客人,太多了。
其中一个粉丝,还专门找上了秋末,询问他见过一幅十分古怪的纹身——这幅纹身,就是一个泥人!浑身都是裂纹,看上去有些滑稽,但仔细体会,能体会到这纹身里的阴森。
秋末让那个粉丝把纹身图案给他看一下,但那粉丝又拿不出来。
然后秋末还专程问过我,说这可能是一幅阴阳绣不?
我当时说不是——因为我一没见到真图,二来就是秋末的粉丝捎带着问了一嘴,想深究也没那个时间和精力,我当时也确实没听说过一个“有裂缝的泥人”的刺青图案。
不过现在我看到了冯春生找的这张“泥人王”的阴阳绣图案之后,我才想起来——没准那个粉丝,知道点什么。
“那找那个粉丝去啊。”冯春生说:怪不得你小子选了一张介绍最少的阴阳绣,搞了半天,你是在这儿打埋伏呢。
我笑了笑,说道,是啊!
我拿起了电话,给秋末打了过去。
秋末接了电话,我跟秋末说:小秋,你还记得不?以前有个粉丝跟你说……说有一个泥人的纹身,说那泥人浑身都是裂缝,问你那纹身有没有什么含义来着。
“记得啊!”秋末说道:不过……不过——我记不清楚那个粉丝是谁了,没什么特别大的印象。
我心里一沉,完了——找不到了。
接着秋末说:不过我可以发个朋友圈,就说有没有人认识那副纹身,知道的,有奖励!估计能寻到。
我说这样太好了,我把“泥人王”的刺青图案拍了一个照片,发给了秋末,秋末发在了朋友圈里,问有没有人认识这幅纹身,有人认识的,奖励一部最新款的手机。
还别说……很快秋末就接到了留言。
一个粉丝在秋末的朋友圈底下评论,说:手机归我了,这幅刺青,我好几个月前就问你了啊。
行!
找到这个粉丝了。
我加了那个粉丝的号,先自我介绍,说我是天罡物华纹身店的老板,我问他在哪儿见到这个纹身的。
“哦!这个纹身啊……我们矿里看场子的大哥纹的。”粉丝说道。
“矿里?”我问。
粉丝说他爸爸是开小煤矿的。
我问他能不能带我去找那大哥?
“可以,可以!”粉丝说道:但是……我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我问这粉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