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无虞的笑意变得促狭起来,“嗯,是之殿下这话说得不错,那卿卿,你以为呢?”
殷无虞的目光似有若无的落在宫卿的肩背上,苍舒韵的目光也跟着落到宫卿身上。
宫卿垂着眼睫,他想起了殷无虞在他肩背上刺下的字,那字就像是个烙印般总提醒着他什么。宫卿想,那烙印束缚住他的同时,反过来也是可以套住别人的。
“卿卿,怎么不说话呢。”
宫卿站起来,走到苍舒韵身边,
“我是景国的人,效力于是之殿下,翊王爷说,我是谁的人。”
殷无虞沉沉的看着宫卿,景国的人,效力于安是之,却潜伏在南风馆。宫卿这话是向他坦白了自己的身份,他是景国放在雪国的探子。
寻常的皇子若是知道自己身边的人是他国的探子,要么把人抓进大牢,要么敬而远之。所以,宫卿是希望他如何做呢。
苍舒韵也不知道宫卿说这话的目的何在。
殷无虞动了,他上前,搂住了宫卿的腰,“卿卿是本王的人。”
宫卿低眉看了一眼环在腰间的手,没有说话。
苍舒韵也知道这两个人的事情不是自己能插手的,自发的回避,离得远了一些。
“跟本王回府。”殷无虞命令。
“凭什么?”
“凭什么。”
殷无虞握着宫卿的腰,往上一提,使两人挨得更近。
他俯首凑到宫卿的耳边,“卿卿是不是忘了,你的卖身契,还在本王的手里。本王花钱买下了你,有字据为证,谁来了,都不能否认这个事实,你是本王的。”
在雪国,签下卖身契就是买主的人了。买主可以决定买来之人的生死,可以限制他的人生自由。若是跑了,主人还可以依律派遣府兵,把人给抓回来。
“跟本王走,卿卿,你别无选择。”
宫卿看着他邪魅又充满恶劣的面容,艰涩的开口道:“我跟你走。”
他其实不欠殷无虞什么,亦不畏殷无虞什么。不是殷无虞选择了他,而是他选择了殷无虞,从始至终都是如此。
殷无虞满意了,放开宫卿,率先迈步离开,走了一半,见宫卿还在原地,他笑了一下,鬼魅一般。
“卿卿,还不跟上来,莫非是想让本王把你绑回去?”
宫卿眸中又冷又厉,闻言,还是跟了上来。
两人路过苍舒韵身边时,苍舒韵还是忍不住出声,“宫卿,你想好了。”
“殿下见谅。”
这就是他的答案了,苍舒韵尊重他的决定。
“这是你自己的选择,我没有权力干涉。”
殷无虞回首,正对着苍舒韵,眼睛却是看着宫卿,“是之殿下天姿绝色,让见着的人一眼就心动。众里嫣然通一顾,世间颜色如尘土,连本王都不能免俗呢。”
“呵!”苍舒韵冷笑,“有些东西的嘴里,注定是吐不出象牙来的。”
殷无虞勾唇一笑,“还是是之殿下懂本王。”
说完,殷无虞拉着宫卿就走。
苍舒韵留在小院里,看着小菜园子里长出来的菜,觉得惋惜。
他理解不了宫卿,也理解不了殷无虞。归根结底他不是这两人,没经历过他们经历的一切。
殷无疏回府时,正是晚饭时间。
“王妃呢?”
凌云说苍舒韵在宫卿的小院子,殷无疏就循着找过来了。
“一个人坐在这里,也能这么开心么?”
“没有你在,有些无聊。”
苍舒韵坐在秋千上,慢慢的晃。这秋千原本还是宫卿做的,他还以为宫卿是喜欢宁静悠然的生活的。
“才不见我一天,舒韵就想我了,我还真是受宠若惊呢。”
殷无疏挨着苍舒韵坐下,苍舒韵的头很自然的靠在他的怀里。
“吏部忙吗?”
“不忙。”
事情都有人处理,他去了跟没去没什么差别。吏部尚书是林琳的父亲,重要的事情肯定不会让他沾手,也没谁敢指使他出苦力,最多是把一些无关痛痒的事都给他做决定。
“以后都可以早点回府,陪你。”
“好。”
“宫卿走了。”
殷无疏一早就知道,宫卿在隽王府里待不了多久。
“殷无虞来把他带走了。”
“舒韵是在烦恼,为什么殷无虞那么对他了,他还是愿意跟殷无虞走,对吗?”
“我窥不见人心。”
人心太复杂了,即便苍舒韵从前在最乱的圈子里摸爬滚打,他也还是看不透人心。
“我听说殷无虞曾用半数身家,共计二十五万两黄金买下了宫卿,他们是签了卖身契的。”
“这么多?”
这么一看,一掷千金博美人一笑什么的都弱爆了好吗。殷无虞在买人之前,分明知道宫卿接近他并不纯粹。
“舒韵,你不知道在深渊里茕茕独立的人有多渴望能有一个归属,我的归属是你。至于宫卿与殷无虞,他们两个能走到一起也不是没有原因的。你没有发现吗?他们一个比一个疯得厉害。
一个愿意花二十五万两黄金买一个不定数,一个因为不知名的原因卖了自己。一纸卖身契已然把他们绑在了一起,解不开了。”
“如此,反倒说不清到底谁更悲剧了。”
“你管那么多干什么,瞎操心。”殷无疏把苍舒韵抱起来,“饿了,吃饭去。”
“你是专门来喊我吃饭的吧。”
“知道到吃饭的时辰了,你还坐在这里不动,讨打呢。”
他一天天的操心着怎么把苍舒韵的胃养好,这人倒好,自己都不知道要按时吃饭。殷无疏想想就生气,一巴掌过去。
这响亮的声音把两个人都弄愣了,苍舒韵是不敢置信,殷无疏是诧异。
“wc,殷无疏,你居然敢对我动手?还打那种地方!”
屁股,他苍舒韵活了二十年,没人敢这么打他,也没人这么打过他。苍舒韵挣扎着跳出殷无疏的怀抱,殷无疏一个没抓住,让人挣脱了。
“我也没用多大的力气,你至于吗?”
他怎么想得到,轻轻的一巴掌能有那么大的响声,就像他使了十成十的力气一样。
“嘶,这是有没有用力的事情吗?这是关乎尊严的大事,你打我,还打我屁股!”苍舒韵快气成河豚了。
殷无疏试探着靠近,“我不是故意的,谁叫你老是不乖乖听话,按时吃饭。”
苍舒韵手指一抬,“你站住,对,就站在那儿。你再靠近两步,我怕我忍不住,一巴掌呼死你。”
殷无疏真就停下了,“舒韵,我应该没有打疼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