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刻一个是字?”
苍舒韵摇头,“你帮我刻一个韵字,香中别有韵,清极不知寒,风韵的韵。”
在这里,他的一切都脱不开与安是之的关系,苍舒韵想要一个独属于他自己的可以证明他这个人存在的东西。
“为什么是韵字?”
“你管我要什么字,我喜欢还不成吗?”
殷无疏低笑一声,“成,怎样都成。”
殷无疏把苍舒韵拉到铜镜前,“我给你束发。”
“你会束发吗?”
苍舒韵自己都不会,苍舒韵每一次都是懒得打理,用一根发带随意的绑起。
他的头发又多又长,还是与众不同的栗色,还卷,跟波浪一样,看起来真是要多格格不入就有多格格不入。
就他目前见过的所有人来说,没一个的头发是他这个样子,他们无一不是黑直的。
“我会的东西有很多,只是你不知道,以后,你可以慢慢一点一点的了解。”殷无疏调笑。
“不想知道,也不想了解。”
“没关系,我会让你知道,也会让你了解。”
殷无疏梳理了苍舒韵的头发撩起上面的一部分,挽起,插了一根红玉簪,剩下的就披着,整体看上去,意外的很不错。
“好了。”
苍舒韵自己看了一下,也是很满意。
“好看吗?”
“好看。”
“那是不是应该……”
“别想了,没有奖励。”
殷无疏的眉眼一动,苍舒韵就知道他想要说什么。
殷无疏在苍舒韵额间落下一吻,“你不给,我自己讨也是一样的。”
“滚!”
苍舒韵把殷无疏的脑袋推开,嫌弃的擦了擦额头,“脏死了。”
“脏了我给你洗,哪里都行。”
苍舒韵:“……”
感觉隐隐有要发病的预兆。
“殷无疏,你不会好好说话就离我远一点,病是会传染的。”
“相思病也会传染吗?我思你的话,离你近一点,你会不会思我?”
苍舒韵:“……”
“不会,如果是思你,我永远也不会染上相思病,我的身体好得很。”
“那还真是可惜了。”
苍舒韵在他话中听出了浓浓的遗憾。
殷无疏看他脸色有了愠怒,不再逗他。
“走吧,去吃饭,吃完饭,我带你出门。”
苍舒韵确实是饿了。
“去哪儿?”
“做衣裳啊,你衣裳那么少,不得多做几身合身的?”
做不做衣裳倒是其次的,能出门苍舒韵就很乐意,他一点都不想整天待在隽王府里。
吃完饭,殷无疏就带着苍舒韵出门了。
马车停在一家成衣铺子门口,殷无疏先下车,伸手去扶随后从马车里出来的人。
苍舒韵也不矫情,把手放进他手里,心安理得的让他扶。
殷无疏用力一拉就将苍舒韵拉进怀里,抱着他下来,放在地上。
脚踏实地的瞬间,苍舒韵就甩开殷无疏的手,头也不回的进了店铺,把如何过河拆桥诠释得淋漓尽致。
殷无疏轻笑了一声,慢悠悠的跟在他后面进店。
店铺的掌柜看到殷无疏,点头哈腰的迎上来,“哟,隽王爷大驾光临,小店蓬荜生辉啊。”
“掌柜的,有什么好的料子尽管拿出来,本王要给王妃做衣裳穿。”
店铺掌柜早先就注意到身穿浅蓝色衣裳,衣裳上芍药成片的苍舒韵。他还暗道这是哪家的小公子,生得好生俊俏标致,没成想,竟然是这位隽王爷的王妃。
隽王殷无疏娶了景国质子为王妃,雪国几乎已经人尽皆知。
两年前,这位景国质子领兵攻打雪国雪国好些人死在了战场上,死在他的手中。
这位店铺掌柜的两个儿子都是死在那场战争中,这会儿面对苍舒韵,他有些不知道该作何表情。
“掌柜的是怕本王钱不够?”殷无疏拿出一锭银子放进店铺掌柜的手里,“这是定金,先给他量体,量完再选布料,你亲自量。”
“是,小的明白。”
苍舒韵原本盯着这店铺中的布料看,这会儿转眼看店铺掌柜手中的银子,双眼放光。
“喜欢?”
苍舒韵点头,坦然道:“谁会不喜欢钱呢。”
尤其是像他这样穷得叮当响的人。
殷无疏从身上摸出一锭银子,笑眯眯的放进苍舒韵的手里,“给你的,想买什么就买什么,我的隽王妃可不能受这委屈。”
苍舒韵抬头看他,“真给我了?”
为了一锭银子就这样笑逐颜开,未免显得太没见过世面。
苍舒韵是真的没见过世面,碎银几两他都没见过,更何况是一整锭白花花的银子呢。
殷无疏见他笑,就心生欢喜,他捏了捏苍舒韵的脸,“真给你了,以后缺钱花了,尽管跟我说,只要你乖一些,要什么都给你。”
水云间可是日进斗金呢,他不缺这点钱,给这个人,哄他这样笑一笑,倒是物尽其用了。
“哦。”
苍舒韵把银子揣兜里了,顶多他以后少骂殷无疏一点就是了。
“乖乖在这里量身,选布料,我约了人,等会儿再来找你。”
“你去吧。”
苍舒韵才不管他约了谁,要干什么。
他正思量着他现在有了银子要买点什么吃的,嗯,什么最甜就买什么吧。
“小没良心的。”殷无疏笑着走出了店铺,向对面走去。
苍舒韵这才发现,原来店铺的对面就是水云间。
“隽王妃请跟我来吧,我给你量身。”
“嗯,好。”
苍舒韵点头跟着店铺掌柜进了里间。
“掌柜的,我跟你有什么仇吗?总感觉你看着我的眼神像是要杀了我。”
刚才这店铺掌柜听见他是殷无疏的王妃的那刹那,眼神就变了,活像是他上辈子做了掘他家的祖坟这等缺大德的事情一样。
“我的两个儿两年前死在了战场上。”
“节哀。”
可那跟他有什么关系?
“隽王妃贵人多忘事,那场战争是隽王妃你领的兵,我儿子也是死在你们景国人的手上。”
苍舒韵一怔。
又是景国,又是安是之。
只要他还顶着这张脸,顶着这重身份,他就逃不开这些。
安是之做的那些孽,通通都要他来受着,景国的那些账也要他来承担。
可他是苍舒韵啊,那些事情明明都跟他没有关系,他到现在都不知道景国在哪一个方向,该如何去。
“隽王妃不用担心我哪一天会杀了你,毕竟你现在的身份是来雪国和亲的太子,两国的和平全系你一人身上,我们还想着过安稳日子呢。”
苍舒韵:“……”
“那还真是多谢你的不杀之恩了。”苍舒韵不无讽刺的说。
店铺掌柜没有再说话,苍舒韵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