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继光送来的军报中将病症做了描述,说其最初的症状是高烧、头痛、身体疼痛,然后再数天之内病情急速恶化,全身长满红疹,随后开始大面积溃烂,无药可以直至痛苦死亡。
李修第一时间想到了名医孙思邈,想到他就随军跟在自己身边,连忙喊人请来了孙神医。
见到一身道服打扮的孙思邈后,李修将武昌城疫病情况说了一通,对方皱起眉头,显然想到了什么不好的玩意。
“糟糕!是豌豆疮!!”孙思邈听到病症外表描述后很是笃定。
“豌豆疮是什么疾病?能救治吗?!”李修有些不解,随后询问着孙思邈,神医在此这种什么疮应该是药到病除吧。
可是对方接下来说出的话让他感觉到了严峻感。
“王爷,这病...无药可救!”
豌豆疮因形似豌豆而有其名,但具体是什么病症,如何医治,一直以来困扰着医者,遇到如此烈性传染病,最佳的途径就是隔离传染源,让感染者自生自灭,从而阻断传播,消除疫情。
“孙老,就没有其他办法诊治吗?”
“据老夫所知,豌豆疮中者十死无生,眼下最要紧的事是尽快将感染源隔离开来,避免造成更大大面积传播。
老夫需要亲自过去,看看是否有更好的办法。”
听到孙思邈如此说,李修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让还在昌武城主持大局的房玄龄尽全力救治百姓。
李修放下手里的事,跟着孙思邈马不停蹄赶往昌武城。
此刻的昌武城内,平时井然有序的街道,再也看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两侧遍地湿寒,在昌武城府衙外,无数的百姓围着呼喊着,救救我的亲人。
请遍了城中的良医,却没有任何医治。
在内衙的房玄龄此刻着急上火,他已经数天没有睡下,闭上眼睛脑袋里全是昌武城的惨状。
他请遍了整个城内的良医,所有人对此束手无策。
“房大人,你已经撑了数日,快去歇息吧,这里有我们这些人,一旦有什么突发情况,我让人马上叫醒你,别熬坏了身子,现在你可是大家伙的主心骨。”
长史何良玉快步走进前堂,见到满脸憔悴的房玄龄有些不忍,但还是无比担忧问道。
“外面的百姓如此扎堆,该如何是好啊?不行,我得出去劝劝大家伙”
丝毫没有听进长史的话,而是迈步走出去。
府衙外的百姓见到房玄龄,当即拥挤向前。
“大家伙听我一劝,此病乃是豌豆疮,传染性极强,大家回到家中做好个人防护,切莫聚集避免感染,王爷已经派出良医,数日就能到达,府衙会派人到各家各户将病患拉走集中诊治,请大家伙相信官府!”
房玄龄的话让百姓听完之后冷静了下来,纷纷转身往家中赶去,不敢再与外人接触。
房玄龄见此缓缓出了一口气,随后冲长史询问道:“告示贴出去了吗?只要有人能够救治此病症,只要我能给的都满足给他!
房玄龄充满了焦虑,如今南方军跟神武军在芒山国境内连连征战,而自己镇守的后方却因为突发疾病,不得不中断对他们的粮草供应。要是因此导致前方战败,他难辞其咎。
“大人王爷他真的对此有办法吗?”何良玉的话,让房玄龄心里也没底,但想到每每困难之时,李修总能力挽狂澜,他的心又安稳了一些。
“王爷聪慧机敏,咱们束手无策的病症,未必会困扰他,想其他也没用,做好能做的份内事,避免这场疫病更大规模的传播。”
何良玉点点头,对房玄龄的话十分认同,只是现在昌武城如此繁杂事务,人手捉襟见肘。
一听是豌豆疮,不仅是百姓吓得不敢出门,不少衙役在关键时候也开始找万般理由推脱不上值。
虽人之常情,但还是给防疫工作带来了很大的难处。
房玄龄见他眉间紧皱,缓缓对何良玉说到:“我已命周边州县,调派人手过来支援。你再让底下差役们坚持坚持!”
“也只能这样了”何良玉跟房玄龄说了一阵子话后,匆忙离开。
眼下关键的是稳定百姓的情绪,何良玉在昌武城素来廉洁秉公,口碑上佳,深受百姓爱戴,这事只能他亲自去办。
昌武西城区,是豌豆疮发作重灾区。
“四儿,你要撑住!我祈求老天用我的命换你。”
李家一脉单传,感染豌豆疮的四儿此时浑身发烫躲在李大娘的怀里。
“阿娘,我难受,浑身好痒!”
四儿的难受劲让李大娘感同身受,眼泪一直没有停止过,只能按住小二的手,不让他挠,避免伤口引起更大的感染。
这一切防疫知识都是官府派人挨家挨户宣传的效果。
府衙给每一家都送来了药石,说是由药王孙思邈配制,煎服后能增强人体免疫力,抵抗豌豆疮的传染。
以往遇到天灾人祸,之前的蛮山朝廷多是让百姓自生自灭,甚至不管是否染病,全部拉到深山老林听天由命。
现在被金东军接管,昌武的百姓发现生活不仅没有受到侵扰,甚至听都没听过的福利一个接着一个,着实让他们开了眼。
六十岁以上的老人按月到府衙拿补贴,甚至穷困百姓的孩子都能在启蒙后到官府置办的学堂接受免费教育。
这些好处让百姓从心底认可了金东军,淳朴的他们有着自己的一杆秤,谁对他们好,谁将他们当人看,谁是百姓真正的父母官。
只有金东军才会让他们心甘情愿拥护。
“李大娘在吗?”
李家外间门传来动静,顿时打断了李大娘的思路。
“是顾家大郎吗?”听到动静大李大娘放下四儿,起身刚准备出去,听到李大娘声音都顾海就推门进来。
“四儿可有好些?”
“还是高烧不退,只怕是...是撑不到良药了”
李大娘见到顾海后情绪瞬间爆发,显然对方让她感觉到无比信任。
“李大娘,如今府衙已经清空了一片区域出来,专门救治病人,那里有良医全天驻守,你要信我的话,现在往就带四儿去那边。”
顾海的话让李大娘仅仅犹豫了片刻,随后忙给对方让开了位置。
“大娘不信你还信谁,若是四儿挺不过去,也只怨他命薄,过不了好日子。”
“好!”
顾海再不废话,附身将四儿抱在怀中,丝毫不嫌弃对方身上的豌豆疮。
他要尽快将这片区域的病人聚集到防疫区,跟普通人隔离开来。
“大娘,这个你拿着,罩住鼻子嘴巴,能避免吸入空气中看不见的病菌,这是王爷特地交代的!”
顾海想起了什么,随后拿出棉质口罩递给李大娘,这个玩意是李修让金州工坊加足马力生产出来,专门用于昌武防疫使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