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夏哪能看不出来,太后这是在给她长脸,没忍住嘴角扬了扬。
这个平阳郡主整天四处找茬,比闰土都忙。
段琳脸都绿了。
她平日里受惯了旁人的阿谀奉承,心里没了把门,就算不是今日,迟早也会因为这点挨罚。
“叔父,”段琳看太后不肯松嘴,又转身看向段闻,带着哭意道。
段闻皱眉,“这次平阳实在过分,朕也帮不了你。”
太后知道段闻宠着平阳郡主,也愿意给她几分薄面。
甚至前两次对江夏的针对都没说什么。
但这次太后俨然是不准备轻易把这件事揭过去了,段闻又怎么会因为一个外人,让自己老娘面子上过不去。
更何况,段琳也真是蠢得可以。
他自己已经没几天活头了,一个早就过世的王爷的遗孤,就是处置了也没什么。
段琳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段闻,“叔父……”
她怎么也没想到,一向对自己视如己出的叔父,因为江夏而不管自己。
太后不屑的扫了眼,冷声道,“平阳郡主触怒圣驾,不敬皇室,按律……夏夏,你说,该怎么处置?”
江夏眸子睁圆,暗戳戳指了指自己,无声道,“我?”
太后想让江夏借此机会来立威,却没想过江夏接不接的住。
她现在觉得,当个厨子,也挺好的!
别人吃什么做什么,没这么弯弯绕绕。
“按律……罚月钱?”
江夏揣测道。
宫斗剧里都是这么演的,应该没错了。
段琳藏不住,听江夏这么说,立马面露喜色。
太后恨铁不成钢的看着江夏,她才恍然发觉,应该是……罚的轻了?
“皇祖母,”段景文朝太后微微俯身,接着说道,“按我朝律法,平阳郡主应夺去封号,杖责三十,以儆效尤。”
夺去封号?
杖责三十?
江夏小小惊了一下,悄咪咪扫了眼皇帝跟太后。
两人面色无异。
显然对这结果是可以接受的。
也就是段景文没有公报私情,往重了说。
怪不得江夏说罚月钱的时候,段琳松了口气。
这轻的真不是一星半点。
段琳不甘心的怒喊道,“不可以!叔父!平阳是我父亲平阳王世袭下来的,是平阳王府的荣耀,怎么能废黜?!叔父!”
她压根没想到,不过是吐槽了江夏一句,怎么就惹上了这么大麻烦,顿时又惊又惧。
段闻冷漠,“蔑视皇室,罪不可赦。”
段琳猛的挺住,默然的看着四周的人。
每一任肯替她说一句话。
先不说现在她被定的可是蔑视皇室的大罪,就单算平日段琳的人品,也够呛。
段林失魂落魄,颓然的坐到地上,段闻觉得有辱风化,便会手让一旁候着的太监宫人给拉走了。
走的时候段琳连挣扎都没有。
她整个人连魂都没了。
江夏心悸,视线一直在段琳身上。
所以自然没有错过,最后那一抹怨毒的目光。
这倒是给江夏踢了个醒。
现在是太后护着,若是那一日,太后像今日段闻弃了段琳一样,弃了自己,她该怎么办?
知道不能像从前一般胡闹,江夏逼着自己,凡事都要多想一点。
场面又回复了之前的寂静,林妙看着江夏眼下的黑眼圈,好心提醒太后,“太子妃跟太子殿下也一整日没好好休息了,现在定是又累又乏,还是让两人先回去歇着吧。”
江夏感激的看了眼林妙,她真的就像回去睡觉啊!
太后嘱托了两句,给了江夏些赏赐,引着众人先走了。
段闻就别说了,他现在心思压根就不在这,想离开的心情不比江夏少。
林妙落在后面,又叮嘱了江夏,在祠堂的事情,不能对外人说,才带着念知离开。
江夏看着念知乖巧的跟在林妙身后,心头微微颤动。
“段景文,我记得念知今年才九岁?”
段景文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点头到,“小公主才过了九岁生辰。”
江夏垂下眼眸,扫了眼自己平坦的小腹。
念知才九岁,就对深宫的这些明争暗斗见多不怪。
若是……自己真的生了孩子,他能免俗吗?
段景文看江夏久久不语,想着做完在祠堂里她说的,自然而然的觉得,江夏是因为喜欢小公主,才看的有些出神。
“夏夏,以后我们的宝宝,也会跟小公主这样招人稀罕的。”
他轻轻揽住江夏的肩膀,柔声宽慰,眼中满是细碎的星光,以及对未来的无限渴望。
江夏身子一僵,轻轻嗯了声,没什么兴致听这些,率先王寝宫回了。
段景文发觉江夏情绪不对,想来想去也发现自己哪说错了,跟在她身侧沉默不言,就这么走了一路。
太后都有所表示了,其他各宫的妃子都不甘落后,一个赛一个拼着命往这里送。
这些人浸淫深宫多年,自然懂顺势而为。
今日段闻因为太后跟江夏,连一向受宠的平阳郡主也说废就废,这时候,他们肯定是要主动跟江夏交好的。
就算真处不来,总归也不会交恶。
但江夏吃饱喝足,第二天一觉醒来后,寝宫的院子里塞满了大大小小的礼物。
金银珠宝、朱钗首饰、古玩字画……
江夏忽然发觉,自己真的眼界小了!
这帮人在行宫中,也能拿出来这么多东西!
段景文看着江夏财迷似的点了一遍又一遍,终于忍不住了,骑着马把江夏提溜上去,侧身坐着。
想着江夏怀着身子,段景文骑的极稳。
早上出门,晃晃悠悠到中午才到目的地。
江夏看着眼前的天然温泉,迫不及待的想要冲过去。
温泉被光滑的石头围住,稍远一些的地方草长的有一人高。
一看就是没有多少人来过这里。
“之前答应你的,说要带你来,现在我来兑现诺言了,”段景文一脸臭屁,故作傲娇的对江夏说。
无奈她满心都在温泉上。
段景文无语扶额,“只准泡一会,等下还有事情要做。”
江夏一个劲的点头,也不问是什么事情。
段景文一转眼,面前的人便不见了踪影,只留下衣裳搭在稍高点的石头上。
他自己看了眼,还好只是外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