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吕小伟为什么一进来,就盯着这个小院子中央的那口井看呢?
原来,吕小伟现在的望气术,基本已经达到了随心所欲的地步,刚才一进田二爷家的这个院子,就隐隐的看见,上房后面有丝丝红色煞气飘出。
直到跟着小旗官推开隐藏的院墙,这才发现,飘出丝丝红色煞气的地方,正是小院中央的那口小井。
只是吕小伟目前还分辨不出,到底是有人枉死在这口井里面,导致尸体发出煞气,还是有杀过人的凶器,被扔在这口井里,才导致这口井有煞气飘出,所以,准备让小旗官的手下去探探路。
小旗官听见吕小伟下令,赶紧回头招呼几个手下去找来绳子,慢慢的向那口井下去,一直下到底,才发现这口井早已枯了,下面并没有水。
小兵按照井上小旗官的吩咐,认真勘察了井底,只是这井下就那么大点的地方,转个身的功夫就一览无余,也没有任何可疑的东西。
等到这个小兵上来报告,说井下已经干涸,并没有任何异常,可是在吕小伟的眼中,丝丝的红色煞气仍然从这口井中不断飘出。
鉴于此,吕小伟决定自己亲自下去看看,为了以防万一,叮嘱怜烟守在井口。
虽然众人唯恐眼前这个看起来柔弱无力的书生,在下井的过程中发生什么意外,没法向那位张大人交代,但是让他们没想到的是,最害怕的却是已经快要吓尿的小旗官了,只是因为所有人中间,只有他知道吕小伟的真实身份是多么可怕,那个众人胆战心惊的张大人,也不过是眼前这位的跟班而已。
小旗官噗通一声就跪在井边,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拽着吕小伟的裤脚,嘴里语无伦次的求饶道:“大。。哦不对,师爷啊,你可饶了小人吧,你如果有个三长两短,那小人可是万死莫赎啊,求求你可怜可怜小人吧。”
旁边的下属也傻眼了,虽说这位师爷肯定是张大人的亲信,但是小旗官好歹也是朝廷命官啊,怎么会对这个没有品级的师爷如此卑微?
不过,能够在官场混迹的,多少都有些小心思,既然自家小旗官都如此了,自己肯定是要帮腔的啊,这下子可热闹了,大家七嘴八舌的开始规劝吕小伟,同时纷纷表示自己愿意代劳。
吕小伟哭笑不得的看着跪在脚边的小旗官,看着他满脸乞求的眼神,也不好驳了他的面子,毕竟人家也是一片好意。
吕小伟咳嗽一声道:“那就这样吧,你先下去,没有危险的话说一声,我只是下去看看而已,哪里有那么多危险?”
小旗官一听,噌的一声就窜起来,命令几个手下一定把守好井口,然后拿起绳索就围上腰间,二话不说就跳进了井里,一点都没有拖泥带水,好像唯恐怕吕小伟反悔似的。
不多时,井下传来小旗官的保平安的呼喊,吕小伟也拦腰系上安全绳,慢慢下到井底。
这口枯井距离地面大概有七八丈,也就是二十多米,真正到了井底,抬头望去,井口就只剩下指甲盖大小,就算是大白天,光亮也只透进来一点。
小旗官早已点燃了火把,借着火光,吕小伟打量了一下井底,只见脚下都是多年来积累的落叶,踩在上面软绵绵的,而四周的井壁上,糊了不知道多少年前留下的泥巴,早已经因为水井的干涸,形成泥裂痕。
小旗官也许是害怕发生意外,在吕小伟身后谄笑道:“大人,你看这井下就这么大点地方,一眼看过去也没什么不对劲,咱们还是尽快上去吧?”
吕小伟并没有回话,只是用手抠着井壁上的泥巴,只因为从吕小伟的眼中发现,那些红色的煞气,正是从眼前的井壁慢慢透漏出来的。
小旗官眼看自己的劝解没有效果,而眼前的吕大人好像对那些干枯泥土有兴趣,颇有颜色的小旗官直接摘下自己的佩刀,自告奋勇的说道:“大人歇着,让我来吧。”说完,就开始用刀刮井壁。
要说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小旗官的腰刀刮起土来,那叫一个飞快,浅浅一层的干泥,三下五成为就被刮掉。
随着小旗官一声惊呼,土层下面露出了青砖墙面,小旗官感叹道:“这家人还真有钱啊,就这青砖砌面的水井,咱们锦衣卫驻地也没有啊。”
吕小伟则是一把推开了小旗官,仔细观察了一会后,拿过小旗官的腰刀,继续扩大范围的清理了井壁上的泥巴,这才让小旗官惊讶的发现,只有刚才自己清理的这一块地方是青砖砌成的。
小旗官指着这块高不过五尺,宽不过三尺的青砖墙面道:“大人,这是怎么回事?他们费劲巴拉的在井底砌这么一点青砖干嘛?就算要保护水质,也该砌上一圈啊。”
吕小伟则是用手拍了几下青砖墙面,传出的击打回响在井底扩散,小旗官惊叫道:“大人,这后面是空的?”
其实吕小伟也没想到,在这个枯井里面,居然另有乾坤,只是顺着红色的煞气而来。
虽说墙后面是空的,但是小旗官用力推了推,却发现砖墙纹丝不动,跳起来踏了几脚,也并没有什么效果,场面一度尴尬不已。
而吕小伟为了不暴露自己的秘技,并没有上前去推那堵墙,只是对着小旗官道:“你上去再叫两个人,带个大锤下来,这面墙后面,肯定有问题。”
不一会,小旗官带着两个身强力壮的手下,带着大锤就下来了,两人抡起大锤,嘴里虽然没有念着八十、八十,但是一面砖墙怎么能经得起他们这么砸,几下功夫,就直接打穿。
透过砖墙上砸出来的窟窿,众人看见墙后面是一个黝黑的地道,小旗官唯恐吕小伟这位大爷又要进去,赶紧自作主张的让两个手下进去看看。
就在两名锦衣卫钻进地道后,不到一盏茶功夫,井上面就传来了打斗声和喝骂声,不过仅仅片刻功夫就停了下来,然后井口传来了怜烟兴奋的呼喊:“义兄,你快上来,抓到两个贼人,是画像上的人!”
听到这里,吕小伟心中狂喜,自己当初的推测终于得到了证实,虽说每次教训怜烟的时候,自己都把线索分析的丝丝入扣,但是推测毕竟是推测,只有根据推测抓住凶手,这算是真正得到了验证。
吕小伟叮嘱小旗官继续守在井底,自己则是绑好绳子,被慢慢的先拉出枯井。
刚一出来,迎着刺眼的光线,吕小伟就发现两个灰头土脸的男子,被几名锦衣卫反扣着胳膊,跪在地上。
吕小伟顾不得旁边得意邀功的怜烟,快走两步过去,抓起男子的头发,看清面容后,一眼就认出来,这两名男子正是当初残忍杀害柳生后,不知所踪的那两个无名男子!而这两名男子的身上,全都飘出一丝丝红色煞气。
就在这时,刚才从枯井中钻入地道的两名锦衣卫,居然从已经搜查过的房间里面出来了,灰头土脸的两人高兴的向吕小伟禀报:“师爷,井下的那条地道通向了屋内的床下,而且,我们还在地道中发现了一些被辱、衣物和吃食。”
吕小伟唯恐两人有所遗漏,当即命令井下的小旗官,派人将地道中所有的物品搬运上来,而自己则是亲自进入两个房间内,仔细的又搜查了一遍。
等到小旗官指挥手下将地道内的所有东西搬出来后,吕小伟重新打量了一下枯井,发现先前看见的红色煞气已经在慢慢减少,直至消失不见,对照两名被擒获的男子身上的煞气,看来,刚开始枯井飘出的红色煞气,正是从这两名男子身上散发出来的。
这一幕,不禁让吕小伟感叹,也许是老天开眼,也许是命运使然,但是最大的可能,是冤死在这两个人手里的冤魂索命,这才让这两个差点蒙混过关的凶手,被当场抓获。
假如今天自己没有亲自跟过来,肯定不会发现枯井飘出的红色煞气,而根据锦衣卫的一贯作风,已经将整个院子搜查完毕,没有找到线索的官兵,肯定直接就离开了,这样一来,就会让这两个杀人凶手逃过一劫。
既然凶手已经抓获,看着两人那一脸抛开生死的表情,吕小伟知道这两个人大概率是那种死士,想要撬开他们的嘴,也许不是一天半会的事情。
吩咐小旗官,按照锦衣卫的惯例,在捆绑人犯之后,对其全身上下进行搜索,防止隐藏暗器之类。
这一搜索,让自诩见多识广的吕小伟也是大开眼界,只见两名锦衣卫先是将两名男子扒光,然后右手捏着下巴稍微一扭,两名男子的下巴就被卸掉关节,只能大张着嘴流口水。
这还不算完,锦衣卫又仔细检查了人犯的牙齿,防止中间隐藏着毒药,最后就连人犯的谷道,都伸手进去掏了几次,防止藏着东西。
看见怜烟那一脸嫌弃的目光,小旗官唯恐惹怒这位吕大人身边的义妹,赶紧舔着脸解释道:“师爷还请移步他处,这等龌龊之事,怕是脏了您的法眼。”
吕小伟则是一副经过大风大浪的样子表扬道:“你们干的不错,这两个人确是朝廷重犯,为了安全起见,就应该像你们这样,你放心,这次的抓捕,算你们一功,我会上报朝廷的。”
听见吕小伟的赞誉,小旗官兴奋的满脸通红,别人不知道这位爷的身份,自己可是清清楚楚。
要想让这位爷夸赞别人,那可是不简单啊,毕竟这位可是鼎鼎大名的“官场鬼见愁”,只见罢官扒皮砍头,哪里夸奖过其他官员,看来自己这次恐怕要加官进爵了,最次也能混一个嘉奖不是。
正当小旗官还在憧憬扬眉吐气的事后,吕小伟开口叮嘱:“你把这里整理一下,我要去靠山村一趟,毕竟那里是第一案发现场,记住,这两个人犯分开关押,一定保证他们安全,防止有人灭口,村子的包围也不能解除,我不回来前,不许村子里面的任何一个人离开,办不好差事,唯你是问。”
小旗官看见吕小伟严肃的表情,赶紧保证道:“师爷放心,下官保证您回来前,这个村子就连只苍蝇也飞不出去,至于这两个疑犯,下官就守着他们,眼睛都不带眨一下。”
吕小伟看见小旗官信心满满的样子,结合这次搜捕中的行动,知道这人还算是靠谱,当下点点头,对着怜烟道:“你留下协助小旗官看守人犯,靠山村你就别去了。”
怜烟一听,自家义兄竟然让自己留下,当即就急眼了:“义兄,不说这里距离靠山村一路上你的安危,就说每次在案发现场,你都会教我许多勘察知识,这次为何不许我跟着你学习?”
吕小伟耐心的解释道:“这两个人犯事关重大,只有你这种武艺高强的女侠在这里,我才会放心,万一出了岔子,那咱们前面的努力和线索,可就都断了,你的责任重大啊。”
其实,吕小伟心中没有说出的是,既然白老三将妻子做成了红烧肉,那么靠山村的第一案发现场肯定是惨不忍睹,自己这个义妹如此嫉恶如仇,尤其见不得女子受伤害,假如真的见了那种场景,恐怕是会控制不住心中的愤怒,直接提剑斩了白老三吧。
看着怜烟被自己一句责任重大,忽悠的兴高采烈,高高兴兴的将两个人犯分别关押在两间房子里面。
只是吕小伟光顾着安慰自己的义妹怜烟,却忘记了旁边刚刚夸赞的小旗官。
只见小旗官委屈的眼神看着吕小伟,仿佛在说,大人啊,有您这样当着面说对我不放心的吗?好歹您刚才还在夸我办事得力啊,好嘛,转头就对着自己义妹说最放心的是她,这样当着秃子骂秃驴,真的好吗?
对于小旗官的幽怨,吕小伟并没有过多关注,毕竟自己的身份摆在这里,没有必要解释,只是转头要了一匹马,直接就奔向靠山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