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小伟带着怜烟,在江浦县走访打探尸源的消息,无意间得知赫赫有名的百年老店福源大酒楼,居然是一间不赚钱的酒楼。
当吕小伟得知这家酒楼的乌掌柜,有一个如花似玉的老婆,脑海中却浮现出那具无名女尸的样貌。
为了不打草惊蛇,吕小伟并没有当场拿出画像让人辨认,而是不动声色的吃完饭,带着怜烟离开酒楼,去了距离不远的一家胭脂首饰店。
按照吕小伟的猜想,不管这具无名女尸是不是福源大酒楼掌柜的老婆,从这具尸体的样貌和穿着来看,只要她是江浦县当地人,就不可能避开这家女人都爱去的胭脂首饰店。
怜烟虽然已经没有了本体,但毕竟也只是一个少女,挡不住爱美之心,看见吕小伟带着自己去胭脂首饰店,略带遗憾的说道:“义兄不必破费,我如今的情况,也没法打扮穿戴这些东西,可惜了。。。。。”
说完,一脸落寞的看着店铺的招牌,直到耳边传来吕小伟的低声训斥:“破费什么?都是为了查案,一天天的脑瓜子里面想的什么!”
说罢,一马当先的迈步走进店铺,身后的怜烟则是羞了个大红脸,赶紧紧随其后。
虽说这家店只卖女性的用品,但是对于男人进店,掌柜的确是见怪不怪了,毕竟好多来买东西的女人,身后都跟着一个结账的男人。
随着掌柜的热情介绍,吕小伟也是一副不差钱的样子,先是直接进了包间,然后才开始旁敲侧击道:“掌柜的,在下携舍妹路过贵县,顺便探望一下嫁到这里的亲戚,总不能空手上门吧?所以,想要你帮忙推荐点首饰之类的,有什么好东西都拿过来吧。”
掌柜的一听,这是大客户上门,当即喜出望外的摆着胸脯说:“客官真是好眼力,本店的首饰在全县来说,那可算得上首屈一指的,客官稍后,我这就去取几件宝贝来。”说完,急匆匆的出去拿首饰。
吕小伟趁机低声给怜烟叮嘱道:“一会顺着我的话题说,别冒冒失失的被发现破绽,实在不行,就别说话了。”
掌柜的拿来的首饰,吕小伟看了几眼,虽说不太懂行,也能看出确实算的上是精品。
看着掌柜滔滔不绝的讲述着首饰的故事,吕小伟一脸为难的叹息道:“这些首饰看起来都不错,但我听说,女人的首饰要搭配本人才好看,我这么贸然买去,如果亲戚不喜欢,那不是白花钱了吗?”
掌柜的一听,唯恐生意黄了,赶忙解释道:“客官说的是,这首饰的确是要搭配相应的衣物身份,才能相得益彰,不过在下经营首饰店已经二十多年,只要客官大概描述一下您家亲戚平日的穿着打扮,我就能帮客官搭配出来相对应的首饰。”
吕小伟听见掌柜的话,装出一副喜出望外的模样,问道:“果真?”
掌柜的眼看生意达成有望,也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那当然,客官尽管放心,如果我搭配的首饰,您家亲戚不喜欢,随时来退货!”
吕小伟眼见已经水到渠成,拿出无名女尸的画像道:“我的这门亲戚也是多年未见,不知道如今的穿衣打扮模样,但是我有这副画像,麻烦掌柜的帮忙看看。”
掌柜的笑着接过画像,略一打量,却是哈哈大笑道:“我当时谁呢?这不是福源大酒楼乌掌柜的老婆吗?客官尽管放心,乌氏平日里都来我店里买东西,她的穿衣打扮风格我最熟悉不过。”
说完,掌柜的在首饰中挑出两件道:“这两件首饰,上次乌氏来看了好多眼,一看就是喜欢,只是价钱太高,所以没有购买,客官如果送礼,拿这两件去,保您满意。”
吕小伟和怜烟听到掌柜的认出了无名女尸的身份,居然和吕小伟在酒楼里面的感觉一致,也是倍感意外,不过既然演戏,那当然演全套了。
吕小伟当即就买下两件首饰,叮嘱掌柜的道:“没想到掌柜的认识我家亲戚乌氏,想必这两件首饰搭配起来没问题,我就买下了,不过为了防止亲戚太客气,不愿意接受礼物,还请掌柜的不要对外人说起我们兄妹来买东西的事情。”
这位掌柜的经营首饰店二十多年,见过了这种送礼物的客户,当即连连应承道:“客官放心,小店多年来诚信经营,从不外泄客户信息,无论谁来问,小人都会保密的。”
出了首饰店,怜烟问道:“义兄,既然尸体源头找到了,下一步我们怎么办?”
吕小伟看着远处的福源大酒楼,微微一笑道:“原本就觉得这家酒楼有些蹊跷,现在居然和无名女尸扯在一起,那就没必要再藏着掖着了,直接上门去搜查,给他来个敲山震虎!”
怜烟很少看见吕小伟查案的时候,没有证据就直接上门的,不太放心的问道:“直接上门?万一搜不出什么证据,再吓跑了嫌疑犯怎么办?”
吕小伟奇怪的看着怜烟道:“什么嫌疑犯?哪里有嫌疑犯?那具女尸是自杀!”
说着,吕小伟看见怜烟还是一脸不解道:“你想象,那具女尸除了外面李族长他们为了伪装,给套的粗布衣服,里面穿的什么?”
怜烟闭着眼睛回忆了一下,不太确定的说道:“好像是睡觉的内衣?”
吕小伟继续问道:“一个女子,上吊自杀,穿着内衣,那么她是在哪里自杀的?总不会跑到大街上去吧?”
怜烟这才恍然大悟道:“难道,她是在家里自杀的?那她的尸体怎么跑到地里去的?还被人埋了?”
“怎么被埋在地里,我想,找到第一案发现场,或许就有答案了。”说完,吕小伟回头吩咐怜烟:“去找张虎,带几个衙役,咱们一起去找案发现场。”
“好,我这就去。”说完,怜烟就直奔县衙而去。
。。。。。。。
乌掌柜坐在后堂内,看着账本上的酒楼流水,不停的唉声叹气,自从自己接手这家酒楼后,大股东栗家就将酒菜的价格翻了一倍,自己多次反对,却是毫无结果。
眼看着熟客越来越少,连续几个月都是亏损状态,自己这个小股东不但没赚钱,还要跟着一起亏钱,人家栗家家大业大的不怕亏,自己要是再这样跟着亏钱,恐怕就要卖了祖宅睡大街了。
乌掌柜正惆怅着,却看见伙计火急火燎的闯进来道:“掌柜的,出大事了,前头来了一群官差,张口就要找您。”
“官差?”乌掌柜一脸震惊,自己从来都是诚信经营,怎么会惹到官差上门?不过,这帮衙门的人,自己根本惹不起,还是先去看看情况吧。
想到这里,乌掌柜赶紧随着伙计去了酒楼前厅,只见中午吃饭的那兄妹二人,身后跟着十多名官差,正笑吟吟的看着自己。
乌掌柜虽然当上掌柜的时日尚短,但自己好歹是干了多年的伙计,既然不清楚这帮人的底细和来意,那笑脸相迎总是没错。
只见乌掌柜远远就拱手行礼道:“各位大人,不知小店有何冒犯之处,劳烦这么多大人前来?”
面对乌掌柜的行礼,张虎前行两步,伸出手掌指了一下吕小伟,傲然道:“这位是吕大人,怀疑你们店里发生过命案,吩咐我等前来搜查,你快快带路,去后院客房,和你的卧房查看。”
听见命案两个字,乌掌柜的脸色突变,但回想刚才张虎介绍是姓吕的大人,回想全县的官员,确没有一个姓吕。
但是乌掌柜看着那些衙役严肃的表情,也明白不会有人光天化日之下,冒充朝廷官员,只为来搜查自己的酒楼。
只是看着大厅食客们惊恐的表情,唯恐传扬出去影响自家的生意,乌掌柜也只能硬着头皮赔笑道:“不知这位吕大人在哪里高就?和本县的赖知县是否熟识?小人这家酒楼的大股东栗老爷,和赖知县可是莫逆之交,能够高抬贵手,小人。。。。。”
没等乌掌柜说完,张虎黑着脸大喝道:“大胆,吕大人的身份,岂是你这等草民质疑的?”
说完,张虎冷笑着说道:“什么赖知县,已经被我家吕大人下了大牢了,今天就是天皇老子来了,也阻拦不了,来人,包围这座酒楼!其余人,随我搜!”说着,拨开已经吓傻的乌掌柜,带人就冲向后院。
一众衙役兵分两组,五个人立刻出门,守住酒楼的前后门,其余人随着张虎进了后院,吕小伟则是走到乌掌柜面前,淡淡说道:“走吧,乌掌柜,带路去你的卧室看看。”
已经被张虎一句话吓得呆立当场的乌掌柜,听见吕小伟的话,依旧没有清醒过来,失魂落魄的向自己后院的卧房走去。
进了乌掌柜的卧房后,吕小伟四处打量一番,发现物品摆放有序,桌椅干净整洁,就和一般的人家一样,只是床上却是放着一床被褥。
吕小伟没有着急翻找,而是拉开一把椅子,坐了上去,然后盯着乌掌柜一言不发。
乌掌柜站在门口,双眼无神的看着地下,心中还在回响这那句“赖知县已经被下了大牢”,这时,耳边传来吕小伟的问话:“不知道乌掌柜的老婆如今在何处啊?怎么没有看见?”
听见吕小伟问起自己的老婆,想起眼前这位吕大人,虽然不知道是哪里的官,可这是位能够将县太爷随意下狱的狠角色,乌掌柜赶紧跪下磕头道:“启禀大人,我家娘子回了娘家了。”
“哦?这么巧?”吕小伟似笑非笑的看着乌掌柜:“你家娘子娘家在哪里?什么时候回的?又是怎么回去的?”
乌掌柜的脸色,随着吕小伟的连续三问,已经变得煞白,刚想继续回答,却被吕小伟一番话吓得瘫软在地。
“乌掌柜,你想清楚再回答,没有确凿的证据,本官会如此大张旗鼓的来你家?一个大活人要回娘家,沿路会没人看见?娘家会不知道?要不要找人来对质一下?谎言说的再好,那也是谎言,不会变成事实!”
乌掌柜连连磕头,嚎啕大哭道:“大人饶命啊,小人全部交代,全部交代啊。”随后,乌掌柜开始交代。
话说乌掌柜和乌氏成亲已经十来年,两口子一直相敬如宾,从来没有拌过嘴,乌掌柜以前当伙计,腿脚轻快,也能赚点银钱,老婆则是做点洗洗补补的零活,日子过得虽然有点紧巴巴,但也算衣食无忧。
自从乌掌柜从半年前接手这家酒楼,不但没有赚到钱,连续几个月都是月月亏损,还要拿出自己以前积攒的银钱填补亏空,两口子也经常因为银钱的事情吵架。
三日前的晚上,乌掌柜又盘了一次账,发现这个月亏损的更加厉害,心情也是越发的不好,就多喝了几杯酒。
回到后院卧房后,乌氏看见自家男人喝得醉醺醺的,本就不太高兴,言语间听闻酒楼又亏损了更多的钱,乌氏再也忍耐不住,对着乌掌柜就破口大骂。
乌掌柜一手擦着眼泪,一边向吕小伟哭诉道:“大人呐,我也算是堂堂七尺男儿,被一个妇道人家骂的一文不值,我真的是寒心啊,你说我一天天起早贪黑的,从一个伙计变成了掌柜,我还不是为了这个家,为了媳妇能过上好日子吗?她怎么就这么不把我当人啊,呜呜。。。。。”
看着乌掌柜一脸的委屈,吕小伟不为所动,虽说从乌掌柜的嘴里,乌氏确实很过分,但是眼下乌氏的尸体正冰冷的躺在义庄,而号称屈辱的乌掌柜还活生生的在告状。
可是旁边一向嫉恶如仇,尤其是对那些负心男子杀之而后快的怜烟听不下去了,娇声呵斥道:“就因为乌氏骂你两句,你就把她杀了?”
听见这话,乌掌柜也是停下哭诉,抬头一脸震惊的问道:“杀了?杀谁?我家媳妇被杀了?”
震惊之余,乌掌柜慌忙叫屈道:“大人,冤枉啊,我没杀人!她只是负气离家出走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