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陶丘公子,打小就以聪颖过人的名号,闻名整个绯日堡。这绯日堡的城里人,闲来无聊还曾排出一个榜来。说的是这绯日堡里最优秀的几位年轻人,他们称此为‘六子四姐’。屈于大殿下身份的原因,陶丘勉排在了第二位。这位公子的强闻博记在绯日堡无人能及。打小聪敏的人,这脾性也与常人不一般,傲气和自信也远非它人可及。借着馆竹社的声望和人脉,他还从未有过失败的经历。只是这次的事情,看来不是那么的好处理。“长鱼家、西家都不愿意让出他们的份额。”一个嘴角长满了胡子的矮个子老头站出来道。
“你把我们的条件说清楚了吗?”陶丘勉的脸色有几分难看。“都说了,一件一件说给他们听的。”“可是见了他们主事的人当面说的?”“长鱼家见得是老家主,长鱼仲行。”“为何不见长鱼河?”陶丘勉的眼睛很特别。当他眯着他的眼睛时,便会一边显大,一边显小。虽然他很注意自己的形象,可是一旦生气的时候。他就会不自觉地眯起眼来。
“长鱼仲行说,长鱼河在准备上山的事情。着实抽不出身来见人。”“哼!上去了又能如何?一介莽夫而已!”看得出来陶丘勉很生气。“西家又是怎样?”“西家见得是大狐秋里。他说西家的少爷已经进山。家里没有其它主事的人了。要是有着急的事,可以和他说。或者是管家……”“混帐!”陶丘勉莫名发出的火,让人不知道他是骂谁混帐。
“宫羽家呢?”陶丘勉强自忍下心中的怒火。冷冰冰地继续问道。“他们家公子已经外出好几天了。属下不敢求见宫羽家老爷子。不过探听到的风声,他们家的小姐已经整备人马。进驻了云书院。”“她跟着凑什么热闹?”陶丘勉若有所思地小声嘀咕了一句。“大殿下那儿……”“这个就不用说了。”陶丘勉失望地挥了挥手。“阳留,你怎么看?”陶丘勉看向一旁,风姿翩翩的一位俊书生。
“学生以为这是一次,风云际会的大事。这绯日堡的形势很可能会因此而大变。所以大家都不敢掉以轻心。这不像往年,最多不过三五十人。”“是啊?这上书院三十年来不曾下告收学生了。突然间一下要收千人。我怕咱们的王上,心里也是忐忑难安了吧?”“听说前两日大殿下奉命围了公主府。不知是真还是不真?”书生的神态优雅,语气和缓。“这却是真的。不过被二殿下插手挡了回去。没想到忍了这么多年,王上今日也是难耐心中的恐慌啊?”“这样说来,二殿下因此去不成上书院也是真的了?”
“也不假。不过理由却不是因此。”“呵呵,这么说来。这位二殿下也是帮了不少人的忙啊?”书生样似爽朗地笑了几声。“帮得最大的还是这位二殿下的哥哥。就是不知道他是不是很情愿啊!”“是啊。本来一家一百五十人的数额。这样一来,大殿下就多了整整一百。这可不是一个小数目啊。”“阳留,你也在云书院呆了五年之久了。这上书院到底是个什么样。你究竟清楚不清楚?”“这个,学生知道的情况,怕是也不比公子多多少。到过那里的人本就少。可每一个还都守口如瓶。云书院虽然号称有两位呆过上书院的书长。可是他们的年纪都已经太大了。人都有些糊涂了,说出来的话似是而非。让人无法判断真伪。”
“哦,他们都说了些什么?”“他们说那里的机关巧若天成。城门能够自行开启闭合。说书阁里藏着无数的典籍秘本。还说那里有一个宝殿,里面收藏的东西都是天下未曾出现过的奇珍异宝。总之他们所说的一些事情,都是学生无法断定真伪的事情。”“看来那里与天下,真得是有着莫大的关系啊?来喜你去快些准备,我们今天就去云书院!”“公子,这离最后的日子还有两天呢?云书院里可是没有太好的屋舍。”阳留劝告道。“不妨事。那位西家的少爷肯定是去了云书院。长鱼河那么精明,怕是也早早住了进去。我们就不要这么讲究啦!”
绯日堡的市民这几日都陷入了慌恐之中。每天都能见到几队衣甲鲜明的队伍,满挂着刀枪箭羽的出城。他们中间到处流传着绯日堡就要和疏留城开战的消息。甚至流传的好几个消息中已经提到,疏留城的骑军已经攻破了加扎山的北麓防线。即将挥师绯日堡城下。这个消息使得整个城里人心浮动。已经有富商贵室开始准备远行的车队。地行兽车行这两日的生意格外的火爆。
这让本来根本没打算公布事情真相的王室,不得不一大早地在王城公告房。把上书院即将要在绯日堡,重新招收学生的事情通知了出去。这让慌乱的人心平定了下来。可是让云书院的大门,立刻就被人围住了。许多人要云书院把上书院招收学生的事情,无条件公告出来。这股气势把绯日堡的很多贵族都吓着了。那里里外外围起的人群,足有十万余人。
整整三日的时间里人车都进出不得云书院的门槛。第四日,云书院把一个妥协了又妥协的通告贴在门外。整个通告只有一行字“上书院准允,今次在市民间招收十位学生。”只是这百分之一的份额已经让围在外面的人群心满意足了。他们在看过了通告,半个钟头的功夫就已经散了大半。剩下一些准备报名参与挑选的人,瞬间已经围起了一排排地人墙。团团围在云书院的门口,仔细地看着这份姗姗来迟的通告。
而那份挑选资格文书,在夜色即将到来的时候,才张帖在云书院的门前。
瞬间还围得算整齐的队伍,一下就变得凌乱起来。人们慌乱地路向新张贴的文书前,这块地方马上就围成了一个密不透风的半圆。一个又黑又小的男子,在圈子的外层怎么挤也挤不进去。“里面的人不识字嘛?为什么不把上面写得什么念出来。你们很喜欢被这么挤着嘛?”他的个头虽小,声音却是顶大的。他的喊声压过了周边的嘈杂。
里面的人也都想起了这么回事。开始有人在一声接一声轮流读起了上面的文字。看起来似乎还算公平,至少文武是分开来考得。黑小的男子,皱起了鼻头却还是有些不太满意。
十个名额这件事,让他极其生气。他所查到的所有资料都标明,往年都是按一成的比例分配平民的招考资格人数的。虽然只看数额,今年可以算是很高的人数了。可是比例却降低了很多,他担心这会成为以后的标准。可是他知道这种事,他是没有一点办法改变的。只能摇头叹气地向外面走去。要不是这三日来外面围了这么多的人,他知道今年可能都不会有这个十人的标准出来。
牙雀站在一个小楼的廊台上,看着外面熙熙攘攘的人群。她不知道上书院是什么,也没有看明白挤在这里的人在忙活些什么。她在想是不是找个机会,向绯日小礼告辞。虽然她的心情,这几日都不太好。可是牙雀不能在这儿傻呆下去了。青字牌令里让找的东西毫无头绪。安多也没有了踪影。她实在没心情在这里闲住着。
“姐姐在想心事呢?”绯日小礼从屋子里走了出来。“我还有事,怕不能在这里久留。你自己保重。”牙雀从来都是很干脆的。想到了告辞,立刻就说了出来。“我本不该拦着姐姐的。只是现在姐姐能留下来最好。”“嗯……”牙雀认真地看着绯日小礼。这些日子住在一起,绯日小礼多少也了解了牙雀的一些脾气。她知道牙雀这样望来的眼神,是在等一个解释。
“我知道姐姐来绯日堡是要寻一个东西。应该是很稀奇很宝贵的。这样的东西如果真的在绯日堡存在,那也一定是在那个地方。”牙雀没有插话,只是认真地看着她。“而且安公子去山里这么长时间没有消息传来。我猜十之八九也是在深山里迷了路。这些事情都需要姐姐留下来。”
“理由说的都挺好。可是我不觉着呆在这里会有什么用处。”“不是姐姐。我们不会在这里呆多久的。你看到那些人了吗?”绯日小礼指着前面大院里众多的人,扭头对着牙雀说。“从他们之中选出十个人来后。我们就会去上书院。姐姐寻的东西,如果真的在绯日堡的地界。那肯定会在那里找着。至少也能寻出线索来。”
“从这么多人里,选出十个来?”牙雀没有很在意绯日小礼保证的话。她倒是对这个事情,来了兴趣。“对,他们只有十个名额。”“有什么标准吗?”“云书院的书长们,会出题的。应该选得挺快的。”“我们去看看?”牙雀回头问绯日小礼。她不知道绯日小礼在这个时候出去,是不是有危险。
“走,我也好奇着呢!这种事我都是听公长助爷爷提起的。还从没有见过呢!”“等等。”牙雀突然在人群中看到了,那天在教场中拿鞭子的那个人。绯日小礼不解地看着牙雀。“那个人也来了。”牙雀把人群中的那人指出给绯日小礼看。“走吧!这里是云书院,他没胆子闹事的。”绯日小礼一下变得比牙雀还要积极。
“这差距也太大了吧?”牙雀摇着头看着高台上的搏斗。三个五十步见方的高台一字排开,周围站满了人。“没有办法,人太多了。绯日堡符合条件的人怕是都来报名了。”绯日小礼向牙雀解释道。“什么条件?”“年满十五岁,不过三十岁。都可以来报名的。不过武者只有五个名额。按照报名顺序,二十人里出一人。进入下一轮。”“那要是几个厉害的人物碰到一起呢?”
“那也没有办法了。只能自认倒霉。”“什么狗屁法子!你说的那什么书长就这么点能耐嘛?”牙雀不以为然的攻击道。“姐姐不可乱说!”绯日小礼赶忙拉了一下牙雀。“乱说?我这可不是乱说!能想出这么懒的主意的人,才是乱来。”“这里不可以乱说书长的坏话的。不然会惹出麻烦来。”绯日小礼趴在牙雀耳边小声道。“那走吧!这里看着也没有什么意思。”牙雀拉着绯日小礼,慢慢向后退。来到了旁边文试的考点。这里完全是另外一副样子。所有呆在这里的人。全都撅着屁股,趴在地上写着什么。
“她们写的是啥?”牙雀看着自己旁边一人写的东西。却是完全看不明白。“《南柯经》!出这题的书长,着实心有点狠了。”“怎么讲?”“这部经文有一万两千多字,要求在三个小时里写出来。太为难人了。好多人怕是背得出来却写不完的。这一下把一大半的人都挡住了。”“他们不就是这个意思嘛?”绯日小礼的话,一下让牙雀明白了过来。这书长可能就不是为了挑人才出得题目。他们的目的就是为了保证,尽快的剩出十个人来。这就好了。想通了这点,牙雀再也没有呆下去的兴致了。
“这不公平!”里面突然站起两个人来。大声地喊着话。“我是学械之术的,为什么让我考这全无用处的《南柯经》?”“是啊,书长!我是学习书目之学的,为何也要背诵《南柯经》?”“叉出去!”没人听他们的问询。两人站起,刚刚说出一句话。就被巡场的卫士架了出来。不顾他们的哀求。叉出来,扔在了牙雀身边不远的地方。
“两位不离去吗?”看着这两位,被人扔出就坐在地上不再动弹的样子。牙雀走了过去。“要你管!”一脸木呆的白皙男子。不知是否呆过了头,辨不出了人来。对牙雀的问话,凶狠地怼了过去。“这位姑娘失礼了。”他旁边一起被叉出的红脸男子。闻言站起向牙雀施了一礼。“他怕是吓傻了,你别与他一般见识。”“你才吓傻了呢!黑本尼,你有点出息行不行?不找个管你的人,你是不是活不了啊?都是蠢货!都是木鱼脑袋!”脸上木呆又白皙的男子。慢慢从地上爬了起来。一点一点整理着自己,皱起的衣服。
“本少爷还不信找不出识货的人来!”他那说话时不可一世的样子,让牙雀嘿的一下就笑出了声。“绯日小姐,”她稍低了一点头,凑近绯日小礼的耳边。“你可还能多带两人去那上书院。”“姐姐要带这两人?”牙雀不动声色的点了点头。“姐姐想带自然没问题。”绯日小礼痛快地答应道。“你是黑本尼?”牙雀看着红脸的男子。“是的。小姐不要与他一般见识。他从小脑子就不好使。”“你!”黑本尼虽然压低了自己说话的声音。不过看样子还是被他的同伴听到了。他正气得满脸通红地指着黑本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