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这么多日的愁云惨雾,一些事情终于尘埃落定,沈曦宜也终于可以腾出一会儿工夫稍微休息一下了。
洛朱紫的事情虽然还剩下一个小尾巴没有解决,但是相信堂易王会处理好的。而且洛朱紫本身也不是个一位令人欺负的弱女子,沈曦宜大可从这件事情中抽身而退了。毕竟,江湖恩怨跟她并没有太大的关系。
她现在最担心的,就是谢籍的病。再有就是谢籍何时才能恢复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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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玠答应给沈明霞介绍一个好人家,这几日终于办一点实事下来了。
一串长长名单交到沈曦宜的手里,其中包括洛阳的风流倜傥的李公子,南州新科秀才王公子,还有金陵的沈公子和夏公子,最厉害的一位,就是想要比武招亲的欧阳公子……
还有很多很多。沈曦宜真是惊叹于卢玠手里的关系网,当真可以说得上的一呼百应,这么多的人家,居然一夜之间都想要跟沈明霞求亲了。
沈曦宜双眼冒光,近乎崇拜地看着卢玠。
卢玠倾坐在桌子角上,缓缓说道:“你先别急着谢我,我说过,这件事情,并不是一件好办的。如果你非要我在这么多人里面给你姐姐找出一个如意郎君,要保品德好、对妻子好、还大有前途的,那可真是比登天还难。我能保证的,也就这些人都是大富大贵。至于具体要哪一位,就叫你那位姐姐自己来选吧,到时候我只管赐婚就是。”
沈曦宜双手拱拳道:“那是自然!小女多谢世子成全!当然要明霞姐姐自己来挑选,嫁人才能放心嘛。——不过累得世子这几日都日渐消瘦、双眼发黑,可知定然是为此事不少奔走的缘故,世子大恩不言谢啊!”
他无奈地晃晃手,“打住,你别自作多情。这几日睡得好是为了广渠王的事情,跟这事没关。咱们还是有一说一吧。”说着顺理成章地拉起沈曦宜的手,“不过既然你要说谢我,我自然是却之不恭的。说罢,你打算怎么谢我?”
沈曦宜低声惊讶道:“世子说什么呢?我这不是已经谢过了吗?”
卢玠嗔道:“丫头就喜欢跟我打马虎眼,既然你都说了,就容不得抵赖,跟我出去走走吧。”
说着就拉起沈曦宜的手不管三七二十一地往外走。沈曦宜略带为难地看了一眼谢籍,道:“阿籍还没人照顾呢?”
他低声道:“我去找府里最好的丫鬟来照顾。”
沈曦宜犹豫道:“世子,我现在已经嫁人了,若是跟你……大摇大摆地出去,管不齐会有许多流言蜚语……”
他轻蔑地笑了一下,“流言蜚语?我们本来就是两情相悦。最好整个京城都铺开,好叫李家知难而退,到时候我就能名正言顺地把你给抢回来了。”
沈曦宜觉得跟这人说不清道理,只要是他决定的事,走到黄河都是要办上一办的,也只好随了他的心。沈曦宜道:“等下!”
她飞快地到里屋去拿了一件斗篷,好歹把脸给遮上。
他嘲笑她:“真是多此一举。”
沈曦宜本来也想叫他也带一个,不料被他以不能好好看天的缘故给拒绝了。
跟着卢玠就是放肆,两人是大摇大摆地从正门走出去的,两旁的守卫见两人十指相扣的手,硬是没敢问半句。
沈曦宜感觉自己真恨不得找个地缝儿钻进去,“咱们不坐轿吗?”
“你想?”他淡淡地回应了一下,“我不是很想。轿子平日里坐得太多了,跟你这样徜徉在街上的感觉却找不到。不如我们一道走着吧?”
沈曦宜吁了一口气,又问道:“我们这是去哪?”
他想了一下,道:“温泉行宫。离这里也不远。路上如果你累了,就雇一顶小轿子也不妨事的。”
沈曦宜有点怀疑自我地看了看卢玠,“不是吧?我没听错吧?温泉行宫?你还说不愿?!”
他笑道:“走吧。”
沈曦宜当然记得温泉行宫是他们第一次见面的地方,当时行宫里有很多人,有冯濂、李未眠、孙常者、汪宝元、李徵玉……如今这帮人都各干各的事情去了,只有沈曦宜和卢玠两人却偷偷回来,缅怀一下当初的感觉。
浴乎沂风乎舞雩咏而归……这原本就是最可望不可求的生活。
而且今日的他,还难得地没带任何随从,就连沧溟也没带。
街上人来人往,好一片繁华都市。沈曦宜从前被各种烦心事遮蔽了双眼,总是看不见这样的人间烟火美景,今日蓦然看到了,却感觉有点陌生。
他还是跟从前一样,自视清高得紧,绝不吃街头的任何东西。沈曦宜拿着一串臭豆腐拿着一串糖葫芦在他面前晃了半天,他无奈地道:“曦宜,你也还是别吃了,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吃下肚,我怕你要拉上三天。”
沈曦宜撇了撇嘴,端是不以为然,“世子爷,你自然是尝遍人间美味,这样的东西自然也不会放在眼里。而我可是从小吃着五谷杂粮长大的,没有这些东西反倒长得不干净,你懂不懂啊?”
他叹了口气,“好吧,随你。不过以后你跟谢籍和离,嫁给我当王妃的时候,可要注意一点。要不然别人嘲笑你,我就又要因为揍人在朝廷上树敌了。”
沈曦宜嫣然一笑,“谁说我要跟阿籍和离?”
他歪了一下头,“嗯?真的么?”
京都里时不时地就有烟花看,今日便是幸运的有烟花。只不过烟火要到了夜里才好看,白天却是看不到的了。
左右沈曦宜注意的只是心上人嘴里食,眼睛能不能享受就没那么重要了。
温泉行宫虽然看上去很远,但是两人在路上说说笑笑,似乎一眨眼的时间就过去了。甚至沈曦宜都感觉不到累。
上次来温泉行宫,还是一年前那个杏花盛放的春日。当时冯濂就躲在杏花林里面吹笛子,想着有什么达官贵人能知遇了他,现在想来却是有几分小聪明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