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大夫人心里咯噔了一声,徐兆海每每这么阴沉着一张脸,就真的是每次都要出了不得的大事。
这一次恐怕也不例外。
她吞了口口水,上前搀扶住了徐兆海的胳膊,殷勤的问她:“世子,您别吓我,到底出什么事了?”
徐兆海的脸色铁青,一看就知道是出了大事,整个人都如同是从冰水里捞出来的,透着一种咬牙切齿的愤怒:‘徐青醒了,他说他们没能杀得了朱元!’
什么?!
徐大夫人大吃一惊。
她是知道的,楚庭川没事-----也不能不知道,卫敏斋已经去了浙江了,但是他们一直以为楚庭川能在浙江闹出那么大的事,还让卫敏斋去浙江了,是因为朱元已经死了。
浙江那边传来的消息也一直都不是很清楚。
徐大夫人之前在事情不顺利的时候还一直安慰自己,至少朱元是死了。
这个祸害死了虽然不能彻底解决什么问题,但是好歹是让徐家出了口恶气,而且这丫头就跟扫把星似地,有她出现准对徐家没什么好事,她死了,徐家说不得从此就转过运气来了。
可是没想到现在绕了这么大一圈,花了这么多银子和花费了这么多人力物力,却说谁都没弄死?!
简直是个笑话!
徐大夫人也猛然觉得心情不好了,差点儿被一口气没上来给憋死。
合着死了个金琼就只是陪衬是吧?
她头痛不已的撑着自己的头坐在了边上,皱着眉头很是紧张的说:“那怎么办?那个丫头回来,她是会吃人的!”
徐家的事做的固然隐秘,可是朱元和楚庭川都是人精中的人精,他们怎么可能猜不出来徐家在这其中有手笔?
更何况他们损失太惨重了!
从一开始的布局开始,邹总督、何家......这是把徐家多年经营全都给赔进去了。
这么变着花样的投入进去,可半点收获都没有,这简直有些可笑了!
徐兆海比她还要暴躁愤怒,不断的来回踱步,冷冷的道:“你问我我怎么知道?!徐青说了,楚庭川如今将朱元护的极好,他为了救那个丫头还不惜用性命相搏,如果不是他那么拼命,朱元早就死了!现在朱元没事,楚庭川也没事,有事的反倒是成了我们了!徐青说找的那几个暗线都落在了他们手里,还有几个我们的人,都落在了他们手里,虽然他们未必敢招认出我们来,可是卫家那个阎王一去,谁知道他能不能挖出些什么东西来,若是真的能挖出来了,那还有我们的什么事儿,我们死定了!”
他说了这么一大堆话,整个人急躁得如同是暴怒的狮子。
连徐大夫人也被她说的心思纷乱,她最终只是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问徐兆海:“对了世子,您有没有告诉父亲?父亲和母亲肯定会有法子的.......”
徐兆海更加暴躁,他挠了挠头,很少见的劈手摔了一个杯子,恼怒的道:“父亲去巡视河北尚未回来,母亲若是知道了......”
大有要隐瞒下来的意思。
徐大夫人听出来,急忙上前一把搀住了他的手,沉声道:“不能瞒着!世子,咱们处理不了这件事,若是没有父亲母亲拿主意,我们很容易又办错事的!可现在不是咱们能办错事的时候了!一旦出了事,那才更加难以挽回啊。”
她实在是怕极了。
国公府落难的那段日子还历历在目,她无论如何也无法忘记当时有多狼狈和难堪,而这一次的事情如果闹出去了,那恐怕比之前还要更可怕十倍百倍。
她斩钉截铁的以从未有过的坚定的语气对徐兆海道:“世子!走,我们去见母亲!”
徐老太太已经快要睡下了,近日天气寒冷,她人老了,就睡得格外的早些,时常到了傍晚就开始没有精神。
听见是儿子媳妇来了,她挑了挑眉就让人进来,让他们坐了以后便问:“怎么这么晚过来了?”
她说着,想起徐青回来了的事,喝了一口热汤就问:“怎么,是徐青那里出了什么事?”
母亲如此敏锐,徐兆海在妻子的示意下上前跪在了徐老太太的膝前,声音发冷的把徐青带回来的消息告诉了徐老太太。
他有些害怕母亲发怒,投入了这么多但是却得不到任何应由的回报,不管是谁肯定都不会高兴的。
如果换做父亲的话,父亲都可能会动手踹他。
徐老太太果然面色也沉了下来。
她手指点在桌面上,眉尖都皱成了一个川字,怒道:“真是荒唐!那些人都是从江西招来的悍匪,他们竟然也拿朱元他们无可奈何?!简直笑话!”
她说着,又怒骂徐青是个废物:“不能办成事也就罢了,竟然还留下了痕迹,简直该死!徐家养了他们这么多年是干什么吃的?!他怎么不自己也死在浙江?!”
这还是徐老太太头一次这样气急败坏,许嬷嬷带着人在外面偶尔听见一句半句的,全都胆战心惊不敢出声。
徐兆海也好久没敢开口,过了好一会儿,才哑着声音喊了一声母亲:“现在说这些也没用了,娘,您快想想法子,圣上不是对信王已经很多忌惮了吗?说不定......”
这还是徐大夫人对他说的,他知道了女儿在宫里探听到了这些消息,十分激动,觉得这已经代表了嘉平帝的某些态度。
那他们只需要顺势而为......
徐老太太恼怒的伸手一掌摔在了儿子脸上,发出了一声清脆的响声。
徐大夫人被惊了一跳,下意识往徐老太太那里扑了过去:“娘您手下留情!他也不想坏了家里的事,只是没有法子,娘,他是您的儿子呀!”
徐老太太气喘吁吁,停了手看捂着脸的儿子,只觉得恨铁不成钢:“他要不是我的儿子,我早就让他直接卷铺盖走了!家里给了这么多银子,他父亲的人脉都给他了,可他把事儿给办成了什么样儿?!”
这事情办的实在不怎么长脸,的确是说不过去,徐兆海捂着脸不敢辩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