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一转瞬间离倾绝已经将慕米桃抱上了忽然出现的八匹马快车上。木槿扬起鞭子,马车一阵风尘便驶离了这个还不知道名字的小镇。
少师安然和凌碧儿也被大内亲兵押进了囚车。凌碧儿发疯了一般拍打着囚车的铁栏杆:”离倾绝你混蛋,想当年你在大瑞老娘还赐给你过美女呐,你这是过河拆桥,忘恩负义,你这是薄情寡义,仗势凌人,你这是不讲诚信,窃国大盗。你——你——“
”碧儿,省点力气。喊得口干了没水喝。“
少师安然淡淡道。
他表面还做的淡定,内心却并不淡定。‘
说实话他承认他输了。离倾绝比他狠,比他干脆,棋高一着。他少师安然终于是没能逃脱的输在他手里。
”安然——“凌碧儿拍铁栏杆拍的手臂发麻,叫喊诟骂口干舌燥终于瘫倒在少师安然的怀里捂着脸呜呜大哭起来:”都怪我,都怪我,要不是我任性自私跑到天泽来,要不是我把桃表妹当做亲姐妹相信她也惦念我,也不会连累了你,连累你丢了大瑞,他日史官将说我是个捣乱朝政,灭国的罪人。我该没脸见世人——呜呜呜呜——”
少师安然眼睛复杂凝重的看着夜色中囚车外的风景,忍着悲愤淡淡道:“无妨,这是通往离王府的路,离倾绝目前他还不敢杀我。”
“啊?离王府?”凌碧儿也睁开哭肿的眼睛趴着栏杆看,确实已经到了天泽京城,这条路就是通往西郊离王府的路径。
此时她也平静下来,悲戚戚的无神的看着栏杆外。
意外,太意外了。她只是闲来无事想看看明心和那假蛊王的洞穴,是不是安全,没想到在洞穴周遭竟然没看见守卫。不放心的她便从下到洞里想探探情况,谁知到里面猛然看见那慢慢泱泱蛊蛊喁喁的两大池子蛊虫,尤其是那蝎子见了她就要蹭的跳到她身上,不禁失声惊叫。这一叫完自知不好便立刻逃出蛊洞,谁想到那一对狗男女出洞速度极快,幸好洞口突然出现一众侍卫拦住那对狗男女,饶是凌碧儿是边关长大两条腿逃命练的还是极好的,跑出几十里路了,哪知道南疆人一辈子就在山里过活,走山路都如履平地何况是走平路。
她就是借两条腿儿,也终究跑不过南疆的人。并且还是一个老头,竟然被一个干瘪的瘦老头追上抓住捆仙绳子利索索的捆住凌碧儿扛起来健步如飞就到了那小镇子的纸活店。
原来纸活店是假蛊王在京城地域的据点。
“呜呜呜——安然,你说桃表妹会不会听那离倾绝的不管我们?还是她早就知道离倾绝的诡计?桃表妹会不会来救我们?”
少师安然依旧是淡淡的拍了拍凌碧儿的肩膀:“我想她会善待我们的一双孩儿吧。”
“啊——妞妞和牛牛——呜呜呜——娘亲好想你们——呜呜呜——都怪娘亲——”
“马上到离王府了,哭也无益。”少师安然像是安慰凌碧儿又像是自言自语。
慕米桃被离倾绝强行抱到锦轿上这一路都在和离倾绝闹。
“你什么都知道是吗?什么都在你的掌握之中是吗?天下大陆三分,你已经占了两成,为什么不好好发展休养生息非要再去霸占大瑞呢?少师安然和你毕竟有过朋友之谊,因何要用如此诡计设计他和碧儿呢?话说回来我并不管你和少师安然怎么样,但是我和凌碧儿如同亲姐妹,她是我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一般的存在,你为什么要做的如此绝啊?”
“好了,说够了吧。夫君我大半宿的护着你的安全跟着你生怕你丢了出事了,能不能消停点,让为夫好好闭眼小寐一会儿。”无论慕米桃怎么抡起拳头打他闹他,离倾绝说完这句便抱臂闭眼冥神,抱着的胳膊还顺带着把慕米他的小手紧紧攥在胳膊弯儿里。
慕米桃气的粉腮通红,梨花带雨,忽然冷静下来。见离倾绝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蒸不熟煮不烂的得行,也冷静下来,这样闹也没用。
夫君啊夫君,你我是世间最亲最爱之人,我不能明知道你一旦吞并大陆便是命断之时还不拦着你。
碧儿与我就是亲人姐妹,我也不能看着你灭了碧儿的祖国,再让碧儿守寡。
心里一时间七上八下,急三火四,如同椅子底下点着了火---烧着屁股燎着心。
但是她也不再闹腾,心下却已经有了决断。
马车就在寂静的午夜,寂静的颠簸里于子时回到皇宫。皇宫里的锦轿迅速接上皇上和皇后悠悠晃着往宫里去。
离倾绝在勤政殿下了轿子,嘱咐慕米桃回长安殿早点睡,便拖着长长的身影向勤政殿走去。
那个背影霸气而萧瑟,带着一抹绝尘隔世的清冷孤寂,仿佛在世间已孤身行走了千年,令人不忍拒绝、又不轻易敢接近。
一瞬间,慕米桃眼前浮现出神山的龙辕孤傲凌厉霸道的容颜,还有最初相见时那匹有着世间所有人为之动容的绝美的白色毛身,健壮身姿的白狼谪仙。
对——他是谁?他是白狼化身的西天瑶池的谪仙将军,他是一怒吞下了妖神元气的妖仙龙辕。豪放不羁,不在人下才是他的本性。
所以他的宿命里就注定了要扩张要野心要气吞河山方能罢休。
但是,夫君你可知道,就在你吞下妖神元神的时候,天帝便罚判与你降临人间不得野心膨胀兼并人间天下。
也许你只是按着前世的轨迹在走,可是那却是违天帝的判罚。
慕米桃直到离倾绝的身影完全消失在夜宫的光影里,才收回目光。
凌碧儿的惊恐愤怒浮上眼前。从心里往外说,她是心疼凌碧儿的。当年为了给自己出一口恶气,给自己凌碧儿才得罪了明心,被明心囚禁喂傻,现在刚刚儿女双全有了认知,得到少师安然的*爱,却在今夜忽遭变故。
此刻,碧儿一定误会自己,很可能就恨死自己了。
低着头进了长安殿的内殿,吩咐众人退下,慕米桃抓心挠肝的在内寝里围着青铜烛台不停绕着圈子。
在小镇离倾绝忽然的把自己带走,不知道少师安然和凌碧儿被离倾绝关到了何处。
对了小白?慕米桃这时候才想起来,回来时没唤上小白,当时离倾绝那副冷峻如刀锋的模样估计小白也不敢接近慕米桃跳到他俩中间。
小白去哪了?应该是跟在马车后回来。
他会不会知道些什么?
“小白——小白出来见我。”慕米桃在窗口用他们之间的暗语轻唤。
北边的窗户凉风嗖嗖的袭来,已近秋意浓浓。慕米桃穿着白日的薄蚕丝直袍,凉风呼呼灌进领子忽然打了个哆嗦,竟没有觉得冷。主要是心里有事全部思绪注意力都集中在脑袋上,不由得连连喷几个阿嚏。
“嘎嘎——艾玛娘娘你喷死我了。”
小白一抹脑门子的口水从窗户蹭的跳进来。
“小白。嘘——”慕米桃急忙揪住小白耗子的尾巴将他甩进内寝的贵妃椅子里,然后关上窗户,小声问:“小白,你刚才有没有看见我们的马车走后,少师安然和凌碧儿被带到了何处?”
“嘎嘎——我老人家这么聪明,自然会注意了,嘎嘎——还好机智啊,娘娘刚才被皇上带走后,我老人家就潜伏了。生怕被暗卫发现。您说要是暗卫发现我老人家,当个神仙供奉还好,要是当成一普通耗子扔到旁边的臭水河里,或者纸活店没熄灭的火堆里,那我老人家冤不冤,这百多年的修炼不是白忙乎了。于是啊,嘎嘎——我老人家太聪明了。于是我老人家就地一滚钻进了一个暗卫的箭囊里,那暗卫正是负责押送凌碧儿的囚车的——”
小白比比划划眉飞色舞的自我吹嘘,慕米桃忽然拦住他:“等等,你说什么?囚车?”
之前她竟然没有意识到少师安然和凌碧儿的待遇竟然是打进囚车,现在经小白一说,她忽然现实落地,是啊,不是囚车还能是什么在?这是两国交战有关生死的事情,难道离倾绝还能用镶金的八人大轿抬着吗?只是碧儿,她怎么能受得了这种屈辱。
明明她是背着自己的夫君私自出来找自己亲近的,现在却——
“唉,好,你继续说。”慕米桃急促的等着,小白说话一直啰嗦。
“嘎嘎——好好好我老人家就长话短说,然后我就跟着押送囚车的暗卫们进了帝都,发现暗卫们押送他们的方向竟然不是大理寺的天牢哎,这我老人家就更奇怪了。再然后我一看——”
“说重点!”慕米桃轻声喝道。
“嘎嘎——离王府。”小白缩缩肩膀赶紧一句话了结。他还从来没看见过慕米桃对自己发火。
“你是说碧儿现在关在离王府?”
“嘎嘎——千真万确——我跟着送进去的嘛——”
“哪个房间?”
小白挠挠脑袋:“这个——嘎嘎进了王府大门,我看那暗卫要掏箭囊,赶紧跳下跑回来送信了——房间。”
“无妨。这已经够了。”慕米桃若有所思。离倾绝果然聪明至极。离王府暗道林立,机关重重,布置的比大内皇宫还要严谨,又因为府邸不大,安全性能简直是一等一。这也是离倾绝登基后,离王府一直闲置在那既没有赏赐给朝臣也没有用做他途的原因。半夜漆黑把少师安然和碧儿关在离王府既不引人注意神不知鬼不觉,又安全可靠。
离王府——今晚看来又是个不眠夜。
换上黑色夜行衣对正在吃糕饼的小白道:“走,跟我去离王府。”
“啊?嘎嘎——哦,好,走。”小白使劲往嘴里塞里一块绿豆糕拍拍手蹿出窗户。
慕米桃也提起运功落在窗外的草坪上,抬头看此时乌云遮月,正好适合出宫救人。
“夜寒露重,皇上吩咐娘娘早点安歇,请回房。”忽然黑夜里一个人影,是木槿手执剑柄出现在慕米桃眼前,紧接着一大串人影儿呼啦啦从天而降将整个长安殿的后窗出口都堵住。
慕米桃心火突起,刚要扬起左臂,想想,压下火气,在这皇宫大内真要用了鬼玺伤的都是自己人,自己毕竟还是一国之母,这样太出格了。但是不用鬼玺就赶不走这些暗卫。
离倾绝竟然派人监视我。想必是料到我会去救碧儿。
怎么办?
咬牙对木槿说道:“木槿,本宫的能力你是知道的,就凭你们几个是拦不住本宫,还是快快散开,免得白白送命。本宫也知道你们是奉命行事不会怪罪你们。”
木槿撩起铠甲跪下道:“娘娘大度,属下们确实是奉圣命行事,皇上慎重交代此事非同儿戏,还望娘娘莫要令属下们为难,若是娘娘执意要出宫就请解决了属下几个趟着属下们的尸体过去。”
木槿话一出,四周呼啦啦跪下一大片黑影:“求娘娘放过属下。求娘娘回房休息。”
一声声的求放过此起彼伏就像男声小合唱般。
此事非同儿戏。唉。夫君啊你是铁了心的要按着骨子里的宿命走吗?
慕米桃迟疑了一会儿,咬牙转头道:“罢了。木槿,你过来。”
木槿听见娘娘单点,抱着必死的决心来到慕米桃近前扑通跪下双手捧上宝剑:“属下请娘娘赐罪。”
“本宫且问你,既然是皇帝安排了那逍遥公子是否安好?假蛊王和明心如何处置的?”
哦,问这个啊。百里逍遥一颗心放下来,整理下精神:“回娘娘,属下傍黑奉皇上命令在金镇路上迎到逍遥公子,彼时逍遥公子带来的蛊族大王正在和假蛊王激战,属下就上去帮了几下忙,那假蛊王寡不敌众被真蛊王擒住用毒针挑了筋脉成了废人。之后逍遥公子便安排那真蛊王去了国家馆驿。”
“那明心呢?没有和假蛊王在一起?”
“回娘娘,据那假蛊王说明心的大瑞老皇的玉玺已经被他抢下。真身已经被他扔在蛊池里变作了蛊虫们的食料。”
蛊虫们的食料!明心的下场也算是罪有应得,只是太惨烈的了点。
“你且去吧。本宫回殿。”
“是。”木槿起身。
“慢着,待会儿替本宫走一趟,去地牢将宫女蜻蜓放出来给上百两银票,让她出宫自寻活路吧。”
“是。”木槿复又跪下,心道娘娘其实还是个善心的人,可惜啊,今天这件事上娘娘和主子意见不一,统一全大陆不好吗,不知道娘娘是怎么想的。
回到长安殿,吩咐漱玉找几个人参来。慕米桃默默坐了一会儿,明心死了,蜻蜓终于没有魔掌控制,至于以后她的生死命运只能交给天意了。
不一会儿,漱玉两手空空回来禀报:“娘娘,珍宝坊的管事姑姑说,皇上的口谕,皇后娘娘宫中要用人参的话,由皇上亲自来取。”
慕米桃在长安殿转着,心说,夫君啊,你是太了解我了是不是。既然知道她会去偷偷救凌碧儿,派暗卫围住了长安殿,既然猜到自己会用小白的*法,既然要用*法就要吃人参。就吩咐珍宝坊这几天不给长安殿供应人参。若是自己要小白钻到珍宝坊去偷人参,犹恐里面设置了防备小白的机关。
吩咐漱玉出去后,慕米桃把小白面前的糕点盘子拿走:“别吃了,小白你现在最好出宫去东市的药铺买几颗人参回来,银票放在柜台里面就好,然后我们——”慕米桃贴着小白的耳朵低低说了几句。
“嘎嘎——小事一桩,好嘞。”
小白两手一抹嘴从内寝的地缝里一出溜就躲过木槿带领的暗卫钻出长安殿,钻出皇宫。
大约过了两,三盏茶的时间,慕米桃辗转急的犹如热锅上的蚂蚁。以离倾绝説风就是雨,行动力超强的个性,慕米桃不知道这*如果救不出少师安然和凌碧儿会发生什么。
转了第一百三十二圈后,小白嘴里嚼着手里抱着尾巴上还拴着一个白胳膊白腿的人参从墙角进来。
“唉呀妈呀。嘎嘎这家人参水萝卜太难吃了,不是绝品,好在我不挑食。”
小白是吃皇宫里的贡品吃惯了,嘴都吃刁了。
“天快亮了,好别浪费时间。”
“好,娘娘马上开始。”小白双手抱胸开始嘴巴蠕动念念有词,周围似雾似幻,慕米桃早已经换好短衣轻装紧紧跟着小白走出皇宫。此时天色已经微明。二人立即奔向街市租了一匹快马来到离王府附近。待赶到离王府周围时,天光已经放亮,东方的红霞冉冉升起。
只见离王府四周青气森森,金属的光芒照到苍穹。
暗卫布置的犹如多出的一堵墙,密不透风。
“小白,再试一次*招你还行吧?”
“嘎嘎,没问题。”小白赶紧又吃了一个人参水萝卜。带着慕米桃大摇大摆的往离王府门里走。
“站住,哪里来的毛孩子,这是什么地方就敢进?找死?”
门口几个彪形大汉随即宝剑出鞘横在小白和慕米桃面前。
慕米桃脑袋嗡嗡几声。
完了完了完了完了完喽!
知妻莫若夫,我这点小把式离倾绝是完全知道的。必是请百里逍遥做了法术,小白那点道行在此根本无法施展。
小白也是惊慌的一脑门子汗。今儿这招怎么不灵?我老人家就是说嘛,那人参水萝卜的味道不好吃肯定不正宗,假冒伪劣产品连我的咒术都失效了。
哎呦呵,也不对啊,在皇宫出来怎么没事呢?
“还看?来人将这小孩拿下。”刚才训斥的大汉怒道。
“哦哦,这位兵爷别动气,我走错门了。嘿嘿。”小白拉着慕米桃转身就跑。
慕米桃也懒得和兵士多话和小白一气儿拐过看不见离王府的地方才坐下合计。
此路也不通。
去找逍遥?逍遥向来唯离倾绝马首是瞻,自然不会和自己一伙。
怎么办?
慕米桃生平第一次没了办法。
对了,忽然想起了小三儿。
燕三。自从一年前小三对自己说回老家给母亲送终守孝,到现在一直没有联系,也不知道他回没回来。
现在小三是唯一的办法了。
慕米桃撕下里衣的白绢,食指咬破用血写了几个字交给小白:“小白,现在就剩一招了,你化身原形溜进去把这布条儿给一个叫燕三的汉子。一年亲我带你见过的。”
“燕三,嘎嘎知道知道。”小白接过布条血书看看左右没人,就地一滚钻进墙根原有的一个洞里。
剩下的就只有慕米桃警惕的放哨苦等了。
这次小白真是去了好久才回来,差不多有一个时辰,慕米桃藏身在树上急的几次都要掉下去。
正想算一卦,终于看见小白的脑袋露出来,大吃一惊,瞬间跳下树将小白抱在臂弯,只见小白毛色灰黑,圆圆的耗子脑袋白毛变成青毛,上面顶着几个血包,双眼冲血,好像大难不死一般。
“小白——你怎么弄的?”慕米桃的心一阵阵疼,小白和她的感情就像仅次于狗娃的她的孩子一。
小白一进慕米桃怀里就紧紧闭上眼睛长长出了口气:“嘎嘎——艾玛——差点就去见我那入土的耗子娘了。”
“你怎么这样不小心啊,找个人找不到就出来呗,怎么搞的半死不活的。”
“嗨,里面有——机关啊。没——走多远我老人家——被打昏了。燕——三我——是找到,但是——有个比——找燕——三还重——要的消息,被我——咳咳——我老人家找——到了。”
“什么消息?咳嗽完再说,慢点说吧,不差这一会儿了。”
“咳咳——找不到了。嘎嘎人——没——这里。”小白说完便昏迷过去。小小的白耗子原形四爪张开仰倒在慕米桃怀里。忽然慕米桃发现小白的一只小爪子里紧紧握着一只玉环。
这玉环瞧着眼熟——是碧儿的?难道小白进到里面找到了碧儿藏身之所?
慕米桃赶紧将那玉环拿在手里,原来玉环中间塞里一张纸条儿,紧紧的绻成一团儿塞在玉环中间的镂空里。
慕米桃展开纸卷上面写着:后院暖香阁。
这一天在慕米桃寝食难安中艰难的熬过去。她一天也没看见离倾绝。猜测离倾绝是知道因为解救凌碧儿的事在和自己在怄气。慕米桃曾命漱玉去给离倾绝送一碗莲子羹,漱玉说是管事姑姑接过了食盒却并没见到皇上。夜里玻璃若而和百里逍遥带着玻璃若而亲手做的美食酒水来长安殿,名义上是饮宴庆祝三扇门向皇后娘娘汇报消灭了明心的实际情况,实际上是缠住她不能去离王府。
慕米桃心急如焚也只好故作无事和这两个离倾绝的死党周旋。
直到第三天入夜,二更之后,慕米桃终于找到机会和小白出宫。往离王府一面墙外运气打出鬼玺,火光顷刻而起,这时候暗夜里许多黑色的影子纷纷出现从火边避开,慕米桃自己的鬼玺自然不会伤到自己,抱着已经用湿被子包起来的小白倏地窜进火焰里。
顷刻间就跳到暗黑无人的角落。王府里面也是暗卫重重尤其是暖香阁附近的院子。
慕米桃又如法炮制再次打出鬼玺,一道红光带着烈焰腾起,霎时几个人影儿闪开。慕米桃顺利进到暖香阁。
刚到走廊便听见凌碧儿嘟嘟哝哝的骂声。
慕米桃放轻脚步,在门缝里插上一炷香。这种香是逍遥配给离倾绝的绝味睡香。无色无味,闻到的人却会在几秒钟内便安然入梦。不到二十四个时辰是不会醒的。最主要绝味香还有消忆的功能。惹是人醒来后离开闻香的环境,便不会再记得那段记忆。
这样最好了吧,就让一切当做没有发生过。碧儿和少师安然好好回去过日子。
她早些时日已经发了狗娃鸽信,但愿这狗娃懂点事长点心,也会差不多时间回来陪他老爸,离倾绝享受合家欢也许就会慢慢磨去淡化心中对宿命的寻觅。但是话说回来,狗娃毕竟才是几岁的孩子,就算前世有仙缘,今生早慧,也毕竟还是上幼儿园的年纪。
至于裴天逸,他虽然因暗恋自己而照顾了狗娃,自己没有给他什么但是狗娃回报了他情同父子的感情,况且狗娃不会忘记他的,他也该找个良家女子成亲生娃有自己的生活。
一切打算都很美好。
慕米桃算了下,二十四个时辰四十八小时,自己也能送他们出了天泽国境,时间上快点赶路的话够了。
慕米桃和小白一人一个扛着少师安然和凌碧儿的睡姿由小白念着*咒从刚才的鬼玺火口安然出来。
之前慕米桃已经算到了百里逍遥的道术属木性,火克木。经过鬼玺烧过的地方百里逍遥的道法应该失灵的。
此时夜已更深,正是月黑风高夜出行好时候。二个人,四个身体很快上了暗夜里忽然转出来的一辆马车。赶车的彪形大汉正是燕三。鞭子一扬四匹马翻蹄亮掌飞一般驶出京城。
出城门过路检,这一路将少师安然和凌碧儿两个熟睡的大活人隐形自然又是小白的功劳。
马车不小,少师安然和凌碧儿靠在一起坐在一个榻上,慕米桃抱着小白坐在对面,心事重重。
离倾绝若是知道离王府瑞皇夫妻被偷走,定会怀疑到自己头上,也定然会勃然大怒,但是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少师安然和凌碧儿清醒之后要是记得在小镇纸活店被俘的记忆该如何是好。
她脑瓜仁儿都想疼了。
但是就这么多难缠的问题,没想到出了天泽国境又听说了更震惊的问题。
“唉,没想到这样就改朝换代了。”
“是啊,这几年咱大瑞不太平,篡位的珏王爷还没把皇位坐稳当呢,这不就选个妃子的功夫,天泽皇帝就来了。不过话说回来了,早些年太平的时候咱百姓也灭混上好日子过啊。”
“说的是呢,要说奇怪还真是奇了怪了。天泽的皇帝怎么来的呢?一众御林军带着军队就进了皇城,那皇帝在哪?不抵抗的?”
“你无知呗,没听说战斗的最高境界就是兵不血刃?”
“嘘——你们都知道什么?我听说天泽这位绝帝不是一般人,乃是天上的神仙下凡,是真正的天子。”
“怪不得,也是太传奇了点哈,他才执政几年,整个西贺大瑞都被他掌控了?说不定他会巫术?”
“嗨,管他谁当皇上的,对咱们老百姓好就行,这不刚刚颁布了天下减税法。我是该攒两个钱儿娶媳妇了。”
慕米桃本来要找个客栈把少师安然和凌碧儿安置下,给他们闻些醒脑药就回天泽。
那知道就坐在马车里等燕三买膳食的时候就听见了这么些议论。难怪一路上看见山坡上一直影影绰绰有不少翻山的人宛如大部队一般。
离倾绝?进驻大瑞皇城?这也太?不可能?离倾绝不是在天泽吗?自己出宫不还是偷偷摸摸的躲着他吗?
忽然,顿悟。慕米桃一拍脑门,原来是自己倏忽了。
离倾绝一定还是当晚就发兵大瑞,汇合了早前在大瑞各个城关布下的暗卫亲兵。然后才能出奇兵迅速占领了大瑞京城。
算起来从那晚抓住少师安然到今天已经四天五夜,自己出天泽京城在路上都已经两天两夜了。
四天五夜的时间对离倾绝来说飞驰到大瑞京城,联合上之前布下的暗卫,门徒,和安插在大瑞兵营的将士,时间上是足够的。
这些自己之前都没想过,离倾绝竟然如此急迫,如此神速,他不是一朝一夕布下的阵势啊。是从当年少师安然还在和大瑞老皇帝对阵时就安插好了未来的眼线,兵源。
论政治,论军事才能,离倾绝是远远高于少师安然。
对付自己的小算盘也更是绰绰有余。
但是,可但是。天意难改天命难违,一旦登基,加冕,离倾绝就会失去元神,渐渐枯萎至终。
自己的目的就是阻止,眼下自己刚进大瑞边关,他就已经进京了。这可如何是好。
此时燕三正好买来干粮匆匆回来,脸色就不对:“娘娘,燕三听市井议论,天泽皇帝带兵进到大瑞了。这是真的?”
“恩,我也听说了。真的假的,百姓不会无风不起浪,何况这等改朝换代的大事。”
慕米桃四周看看此地是天泽大瑞交界的边城。驻军不少,街上到处是旧势力和新势力的冲突打架斗殴。
但是很快便被天泽过来的兵将维持了秩序。
慕米桃感觉此时将凌碧儿留在这里自己不会放心,
“燕三,继续前进一个城池。”
燕三领命边嚼着干粮边吆喝着驾马迅速出城。
下一个城关离此差不多百里,不到两个时辰便赶在天黑关城门前进了城。
此处叫聚隆关,夜色渐临,城里秩序看着还好。
“燕三,找城中最大的酒楼安置瑞皇和皇后。”
燕三在刚才的边城已经在驿站替换下来时的旧马车,买了一辆四匹马的新马车,将马车缓缓驶进城中热闹之地。远远的看见一座高挑有四层建筑精致的酒楼。
燕三要了房间。小白在前,燕三和慕米桃跟在后面将少师安然和凌碧儿扛进三楼的贵宾房。
慕米桃命燕三和小白出去,给二人盖上被子,然后从怀里掏出熏香在八仙桌上的小烛台上将香点燃插进香炉。
青烟袅袅随着空间里不流动的空气直线上升。这醒脑香也是无色无味。这是由深海一种解百毒的鱼胃壁提纯配上珍贵草药练成。不仅能解这一种睡香,基本上江湖帮派宫廷秘制的睡香都能解。香烛短小只够延烧片刻,但是这片刻也足够昏睡的人清醒。
慕米桃点燃香料轻轻关门离开。碧儿,抱歉,我能为你做的就是这些了。本来我以为可以阻止天泽军队进入你的国家。可以阻止我的夫君做出不符合命理的错误的决定。
但是,似乎已经晚了。已经晚了。
真的晚了吗?
不?只要夫君一天没登基加冕就不算晚,不算真正意义上的称霸吧。
慕米桃下楼和小白,燕三迅速解下马缰绳向大瑞京城疾驰而去。
离倾绝一天*之前以骑兵突袭的速度急速飞驰到大瑞,一路上调兵遣将,到大瑞京城时,已经有足够的武装可以和大瑞的主要势力凌碧儿父亲上柱国凌老将军的兵马抗衡——如果他胆敢反抗的话。
其实就是凌老将军属下的将领中也有被离倾绝控制收买的得力干将。要知道三扇门的人是纵横整个大陆的,早就在西贺和大瑞各个职能部门进入了权力中心。
况且他进驻大瑞远远不是这一朝一夕之间布置的。早在少师安然和大瑞老皇对峙的时候,他离倾绝就已经下好了一步步为今天铺垫的棋。
此时他还没入住皇宫,在京城之内他早前便已经买好的神秘的大本营里。
负手立在窗前,仰望星空,不觉的想起自己曾在神山被天帝打入人间时许下的诺言:他日我若得势,必将雄霸天下。以雪我狼仙之耻。
现在,他的理想基本上实现了。其实可以说已经确实的实现了,只剩下明日坐在大瑞金銮殿的宝座上。到时候,大瑞京城就和西贺的大梁城一样,只是我大天泽的一个郡而已。
偶尔的一丝孤寂也被此刻的豪情压下。
良窗淡月,疏影尚*何况霸气如我。
只是本以为桃桃会为夫君的宏图大业高兴,谁知她不但屡屡劝阻甚至想救出凌碧儿而作梗。
离倾绝微皱眉头。一统天下,谁阻我,我便杀谁哪怕尸横遍野,血染天下,直到万里江山再也无人反对为止。但是,桃桃,我没想到反对我的竟是你。
夜空中一个星星忽而闪亮似乎对他眨眼。那像桃桃的凤眸俏皮而清丽。
不禁唇角泛起一丝莫名的笑意:这个傻桃桃又是妇人之仁,就因为舍不得碧儿亡国,或者——
离倾绝思路一转,或者舍不得少师安然亡国?
不!桃桃是他的女人,不可能会为一个区区所谓远亲而毁掉自己夫君的帝业。
桃桃,为夫定会让你知道为夫的心意:用我万世千秋,换你风华绝代
“皇上,您该就寝了。明一早还要登基金銮殿呢。”
来福悄无声息的进来恭敬的立在门口说道。此时来福对自己的主子的感觉,已经由当初主子做离王时的无奈到做天泽绝帝时的惊喜到一统三国的惧怕。
主子太强大了。自己的脑袋是永远不知道主子一天到底在想些什么。
“几时了?”
“皇上已经子夜时分,再有两个时辰天就亮了。”
“来福,暗卫武都头回来了吗。”离倾绝问道。
“回皇上话,武都头刚刚到书房,奴才正要问皇上要不要见。”
“让他进来。”
“是。”来福退出后一会儿全身黑衣目光如炬,彪悍的中年汉子进来。
“帝都的消息?”
题外话:
亲们,结局字数稍多,本以为今天能发完原来没有,明天最后发完。期待读宝们阅读点评。么么。有想看番外的读宝们请评论区或者读者号里留言。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