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孕了?你可要去见见沈侍讲的夫人?”
沈衡一走,不知道多少人都盯着陈意浓,如今陈意浓一怀孕,消息就极为迅速的传开,陆舟坐在书房里,神色不明的看着瘦骨嶙峋的陈意拂。
“我这个样子过去,是吓她,还是探望她?”
陈意拂艰难的露出一个笑容,从怀孕开始她就总是惊悸惊厥,已经好几个月没睡过好觉,眼底下的乌青浓重的化不开。
“也是,那你好生在腹中安胎,本王代你去看看。”
陆舟挑唇一笑,起身就要出门,陈意拂看着他眼底毫不掩饰的欢喜,冷嘲出口:“浓姐儿一开始就不喜欢你,你再如何也是白费力气。”
“不碍事,也轮不着你管。”
陆舟脚步一顿,极为冷漠的撂下话,紧接着头也不回的往外走,陈意拂看着秋日的暖阳,却只觉得自己如坠冰窖。
“您来的不巧,我家娘子下午刚见过客,如今已然累的昏睡,还请瑞王殿下改日再来。”
沈府门房很是客气的说明情况,陆舟不急不躁,示意随从将补药送上:“这些是给你家主母养胎用的,说起来这孩子也算是本王的小辈,明日再来探望陈娘子。”
他这话听着没什么,但沈家门房伺候着的却总觉得对方语气太过暧昧,不由的细细去想,只是没等他想明白,陆舟就已经带着人扬长而去。
得到陈意浓怀孕消息的并不只京都里的人,西域军帐内用羊油烧着火盆,暖烘烘的几乎让人昏沉欲睡,但阿苏勒看着情报上所说陈意浓怀孕的消息,脸色比雪山千年不化的寒冰还冷。
“将军,要不要找个机会流了她的孩子?那可是沈家那位恶鬼的血裔。”
凭借他脸色揣测心思的谋士小心翼翼的开口,却被阿苏勒一个目光瞪回,他嘶哑着嗓音:“有些母狼爱护幼崽,如果随便杀害,反而会引起母狼憎恨,哪怕幼崽是孱弱公狼留下的后代,也是如此,现在意浓就是怀孕的母狼,我想得到她,就不能伤害孩子。你们也不许动她,哪怕是琉璃下令。”
阿苏勒眉头紧皱,烦闷情绪犹如薄云笼罩在他的脸上,谋士唯唯诺诺,并不敢反抗,心里想的却是中原那位姓沈的军师实在是凶狠,明明面都没见,却已经让他们损失了十几万精锐,也不知道琉璃王女是从哪里拿到的对方画像,只见一眼就动了心。
好在琉旌王女的心,还在自己伺候的这位主子身上,不然借来的大军就不好处理了。
“娘子,这是皇后娘娘送来的安胎姑姑。”
萧后知道陈意浓怀孕之后,赏赐的安胎药就流水似的送进来,顺带还送来个圆脸笑呵呵的嬷嬷。
“老身姓洛,原本的主家是萧家。”
这句话的意思是她是萧后从萧家带出来的陪嫁嬷嬷,可以放心用,陈意浓不可置否,人心易变,更何况是在最大染缸的后宫,到底还是不是忠仆,谁也不能保证。
但明面上她也没亏待这个洛嬷嬷,让素秋端了一个装满金叶子的香囊给对方:“这几个月就要辛苦嬷嬷了,这是一点心意。”
洛嬷嬷也没看有多少就收下,结果她还没离开呢,周氏那边又来人。
“我家娘子听闻姑奶奶有孕很是欢喜,这是精心挑选的嬷嬷,还请姑奶奶看看。”
那头周氏派来的人满脸倨傲,福了福身:“老身是福嬷嬷,姑奶奶只管让老身好好的照顾,一定不会出什么事。”
洛嬷嬷没说话,只是打量着这个在她跟前有点班门弄斧的人,过了一会儿才慢慢的:“小福,看来你如今是有本事了,连沈夫人这样的贵人都能伺候。”
陈意浓笑容瞬间遮掩不住,这周氏自以为挑来一个有本事有资历的嬷嬷就能拿捏住她身边人,谁知道一山还有一山高,不说别的,洛嬷嬷在萧后身边伺候过,情分深厚,如今又是这位福嬷嬷的前辈,那还不是想怎么把福嬷嬷揉圆搓扁就怎么揉圆搓扁?
她兴致盎然的靠在靠枕上看着,福嬷嬷一开始听人叫她小福,就有些不痛快,谁知道转过头看见洛嬷嬷的面容,瞬间变得温顺:“师父,早知道您老人家也在这里,我、我怎么也不敢班门弄斧啊。”
看着自己带来的人低眉顺眼的样子,那人脸都青了,冷哼一声,连客套话都没说,就拂袖而去,陈意浓看了几个促狭坏笑的丫鬟,连忙打发人去送,又安排人把洛嬷嬷跟福嬷嬷安排好住处自不提。
“姑娘,我听洛嬷嬷说,如今您怀了孕,衣服布料都得尽可能柔软宽松,明日起就给您重新做衣裳,您看好不好?”
晚间素鸳素秋伺候着陈意浓泡脚的时候,轻轻替陈意浓缓解着疲惫,陈意浓嗯了一声,不忘提醒她们两个:“洛嬷嬷虽然说原本是跟着萧皇后娘娘从宫中、出来的,但到底过去这么多年,你们两个不可偏听偏信,小心点,伺候过孕妇的还有谭嬷嬷,细细问过她再去做。”
“奴婢们心里都有数,这话也是问过谭嬷嬷才来跟您说的,又不是当初的小丫鬟了。”
素秋越发有大丫鬟威严的脸上露出哭笑不得的表情,陈意浓松了口气:“我这也是担心,头一回怀孕,谁知道……”
她叹了口气,想起自己上辈子早夭的孩子,不是胎死腹中就是流产,好不容易生下一个,却也没活的长久,虽然如今知道是陆舟跟陈意拂暗中作祟,可是她还是忍不住怀疑。
是不是自己没有孩子福气,才会在子嗣上这样艰难?
“您安心睡,睡不好可不行。”
素鸳看她忧心忡忡的,安抚到,陈意浓点点头,由着素鸳素秋替她收拾好床铺,熄了灯点起熏香,才合眼沉沉睡去。
如今这是她跟衡哥哥头一个孩子,她这个做娘亲的更是应该刚强起来,吃好睡好,努力保护好还不知道是男是女的小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