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脆的耳光接二连三的响起,跟着陈意拂过来的几个丫鬟是陆舟派过来明为伺候实则监视的,哪里见过这般要杀人似的阵仗,一时半会竟反应不过来,还是陆舟出声:“还不快救王妃!”
虽然他根本不待见陈意拂这么个人,但说到底,陈意拂现如今是他的瑞王妃,就这样被人打了,他的面子实在挂不住。
“陈意浓,你是不是疯了!”
几个瑞王府的人上来把姐妹两个分开,陈祯不管不顾的就上去护着陈意拂,陈意拂被陈意浓几个耳光打的唇角残破流血,半蹲着死死盯着陈意浓。
陈意浓居高临下看着:“倘若我疯了,今日出事的就不止是陈意拂一个人,父亲连带瑞王殿下,都要被拖着成为御史台的政绩,堂堂瑞王妃,残杀良家女子,此事闹得大了,父亲可能保住她,亦或者说……”
她的目光转向陆舟:“瑞王殿下手眼通天,能救下我这个不成器的姐姐?”
一个问句让陆舟想要说的话都哽在喉咙,他吞咽着津、液,一时间竟说不出话,好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本王并无此意,只是陈娘子你如此言之凿凿,莫不是已经找到了罪证?否则血口喷人污蔑皇室中人,同样是滔天大罪。”
陈意浓冷笑出声,所谓罪证当然有,似是而非的话也能成为扣押陈意拂的证据,毕竟她如今是郡主,还是一个得了萧后跟天子青眼的郡主,这件事她要咬着不放,应天府那些老油条有谁敢眷顾陆舟这么个东宫陪侍的亲王?
“自然是有的,倘若殿下跟父亲有些耐心,等着就是,我已经派人去请应天府的人过来,到时候是非黑白自有决断。”
“那你就能随意殴打王妃么。”
就在陆舟跟陈祯都被陈意浓已经派人去请应天府官员过来这件事而震惊的时候,被陈意浓打的双颊高高肿起的陈意拂哑着声音出声,陈意浓露出笑容,十分无辜的俯身屈膝对陈意拂行礼:“是妹妹一时怒火攻心失礼了,还请王妃娘娘莫要责备。”
她行着最标准的宫礼,姿态柔软而谦卑,看起来完全是诚心认错的模样,只是陈意拂知道,自己妹妹这副姿态下面,藏着的是择人而噬的野兽。
“这话说得轻巧,如今应天府还没到,妹妹做的这些事可就是在对我动私刑了,莫非如今一个王妃都没办法让妹妹心悦诚服了么。”
她咬着陈意浓的过失不放,都是聪明人,她当然知道应天府的人过来之后会有怎么样的结果,因此自然要趁早从陈意浓这里拿到更多的好处。
“妹妹我没有这个意思,不过是姐妹之间有些龃龉,姐姐何苦如此,但妹妹也知道,姐姐如今是王妃娘娘,自然是不同的,不如这样,若是姐姐还是要不顾姐妹亲情,妹妹方才打了姐姐多少个耳光,此刻就自己打回来,如何?”
陈意浓不慌不忙,一番话说下来倒说的像是陈意拂不顾姐妹情意,先动手的人不是她陈意浓一般,陈意拂此刻已经不管自己的名声如何,站起来就要对陈意浓动手。
“你姐姐也是一时半会没回过神,你们姐妹情深,如何就会真的怪罪你呢。”
然而就在她要动手的时候,却被陆舟直接抓住手腕,陆舟脸上的笑容温和至极,在陈意拂看来却让她心里发冷。
自己的夫君为了点虚无缥缈的名声,就这样不管不顾的让自己被人白白打破面皮。
“王爷说的是,我不过是跟你闹着玩的,如何就会真的为难你呢?”
陈意拂的脸上也挤出笑容来,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早就预料到的陈意浓更是不卑不亢:“那就多谢姐姐宽宏大量,算算时间,应天府的人差不多也要到了,不如咱们去前头院子里说话?免得让那群人不管不顾的冲进来弄得院子里头不干净。”
原本以为已经算低头认错和解的陆舟却被陈意浓狠狠地打了一个耳光,陈意浓不仅没有和解的意思,甚至还直接提出要去前院等待应天府官员。
而这件事情闹到应天府的下场,不用多说,陈祯跟陆舟心里都有数。
“浓姐儿,都是一家人,更何况那个月红她本就是谭嬷嬷的亲眷,谭嬷嬷总是我们家的奴婢,实在没必要为了下人的亲属跟正儿八经的亲姐妹闹到这种地步。”
陈祯犹豫着上前试图劝说陈意浓,然而换来的却是陈意浓惊诧讶异的回应:“我还以为父亲您不知道姐姐做的事,原来您一清二楚啊,那就更好了,这不就是坐实了姐姐做的事情吗。”
“再说了,谭嬷嬷虽然是奴婢,可说到底卖身契是在母亲手里的,再怎么说也是母亲的人,更是沈家的奴婢,女儿从未听过有打死别家奴仆亲眷的事,更何况月红本不是奴籍。”
陈意浓翘起唇角看着陈祯,心里却是无尽的愤怒,她原本以为徐姨娘母女两个残害月红的事情应该只有她们母女两个人,谁知如今看来,连自己这位满嘴仁义道德的父亲也参与其中。
“可到底只是个奴婢罢了。”
陈祯试图做最后的垂死挣扎,然而陈意浓却懒得再跟他扯皮,径直领这一群人往前院走:“女儿派去的人想来已经跟应天府府尹说的清楚明白,待会儿应天府来人问询,父亲跟姐姐都会好生配合,若是这时候父亲你们反悔,到时候可就不好说了。”
“指不定要有个知法犯法的罪名,父亲,您背的起来吗?”
陈意浓的声音留在原地,让一群人脸色都难看起来,陆舟看了眼仍旧满脸怨恨的陈意拂,二话不说跟着陈意浓往前院走。
他的名声已经隐约有了裂痕,倘若再跟应天府有什么冲突,莫说是父皇那里,就是执掌东宫的太子殿下也未必会再用他,到时候才真的叫做前程尽毁。
到时候被打发去封地碌碌无为,比杀了他还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