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的阳光越发和暖,晒在人的身上就足够让心情变得美妙起来,此刻坐在陈意拂院子里跟着陈意拂吃茶吃点心的陆湘君就沐浴着这样的阳光。
陈家的茶水点心对她来说不过尔尔,到底让她感到愉悦的还是陈意拂一次次的吹捧,她夸赞陆湘君跟沈衡是天作之合,无疑极大的取悦了陆湘君。
“你跟六哥想必也会呱嗒绵绵,日后为皇室开枝散叶,若是太子哥哥顺利,想来你跟六哥的日子会越过越好。”
陆湘君看似矜持的对陈意拂说了这么一番话:“更何况六哥洁身自好,身边连个通房丫鬟都没有,你一嫁过去就是正儿八经的管家娘子,可谓松快。”
这一句话出来,刺的身为妾室的徐姨娘跟已经失身的陈意拂脸色都不大好看,但陈意拂还是强撑着陪陆湘君说话。
方才的恶毒念头只是一闪而过,她倒是也想把这位崇明郡主变成跟她一样的境遇,可是再三掂量她就知道,倘若崇明郡主在陈家出了事,以那位长公主蛮不讲理又护短的性格来说,必定不会放过陈家。
而没有娘家的自己,本就在瑞王府不会太好过的日子想来会更辛苦,因而她选择放过陆湘君:“郡主说的是,我自然惜福,只是不知道浓姐儿日后怎么办。”
陆湘君连着两日来陈家,又都是要去沈氏院子里的事情对徐姨娘母女来说并不算秘密,甚至可以说是对陆湘君的来意心知肚明。
她哪里是为了拜访沈氏,不过是想从沈氏那边下手来接近沈衡罢了。
“你妹妹不是也好福气么?日后沈郎君成了状元,如何又会亏待她呢?”
陆湘君酸不溜秋的来了这么一句,陈意拂心里明镜似的,嘴上自然也就顺着陆湘君的心意来:“沈郎君不是已经跟您定了么?我还以为已经玉成好事了。”
她并不说破陆湘君两日都去拜访沈氏的事情,只是和缓了口气顺着陆湘君,陆湘君被她哄的志得意满,两人又絮絮叨叨说了些体己话,期间陈意拂自然没少给陈意浓上眼药。
直到陆湘君估摸着再不过去怕见不着沈氏的面,才起身告辞。
她既然要走,徐姨娘跟陈意拂也就不拦着她,殷勤把人送了出去,母女两个的表情才转为冷漠。
“夫人,郡主过来了。”
正院这边,陆湘君过来的时候陈意浓正陪着沈氏吃过午饭,听闻陆湘君过来,陈意浓极为知情识趣的就要往碧纱橱后头躲,毕竟冤家还是少见面比较好,谁知却被沈氏叫住。
“你莫要在碧纱橱后头,去侧厅描描花样子吧,我跟郡主说的事你也不合适听。”
竟是一副让陈意浓旁听都不愿意的样子,陈意浓心下生疑,却不好当着沈氏的面说什么,只能暂且跟着谭嬷嬷出去。
“嬷嬷,今日母亲跟郡主说了什么,你可要记着告诉我,免得我不晓得郡主乱来。”
才刚到侧厅,陈意浓就来口让谭嬷嬷当耳目,谭嬷嬷不说话,只是屈膝行礼算应下,便打着帘子进去了。
“郡主今日来的倒是迟了些,我听浓姐儿说你是去看了拂姐儿?”
沈氏看着陆湘君,语气温和的开了口,陆湘君把沈衡当做囊中之物,自然也愿意对沈氏给几分情面,一听沈氏知道她去了徐姨娘那头,不免有些紧张。
衡郎这位姑母据说不太待见那徐姨娘,如今却被她晓得自己过去,这可如何是好?
陆湘君紧张的鼻尖冒汗,磕磕绊绊开口解释:“原本跟拂姐儿有些情分在,她日后又要做我的六嫂,多少是该去看看的……”
“我知道,郡主如此良善,想来衡哥儿晓得也会喜欢,昨日的香郡主可找人配出来了?”
沈氏半点没有动怒的样子,反而好言好语的劝说着:“我跟徐氏恩怨自然过去,如今我身子不好,只能让她伺候郎君,当然也就没有什么过不去的仇怨,郡主不必放在心上。”
陆湘君一面松了口气,一面又嫌弃沈氏太过懦弱,在她看来,若是有人胆敢像徐氏一样做出那些事情,不说别的,她头一个扒了对方的皮,可这位沈娘子却如此怯懦。
实在是让人腻味。
“昨日的香实在是做不出来,但听娘子您说那是衡郎喜欢的味道,今日便觍着脸过来讨要,我带回府中熏制衣物也好。”
她虽然心里不喜欢沈氏,面子功夫倒是做的很足,沈氏语气越发温和,却带着惋惜:“说起来好笑,这香味原是我常年病着点的安神香,郡主也知道衡哥儿那个孩子素来孝顺,时常过来探望,一来二去的自然就喜欢上了,这安神香又是一位游方大夫给的秘方,原本应承过不能给旁人的。”
沈氏叹了口气,露出十分惋惜的样子:“因而不能给郡主带回去了,若是郡主实在惦念,不妨时常来府中熏香,人说香透骨,若是郡主时常在这种香气中,想来必定会肌骨留香,到那时候就自有香气,浑然天成。”
她说的实在是令人心动,单单是沈衡喜欢这个味道这条,就足以让陆湘君动心,再加上沈氏又添了砝码:“时常来府中,也时常能见到衡哥儿,这人么,见多了面自然也就熟起来了。”
陆湘君心猿意马,忍不住低头去喝了口茶水安抚自己,好半天才冷静下来,斟酌着想要开口,腹中却陡然火烧火燎似的燃起绞痛,直弄得她额上冷汗涔涔,一时支撑不住,哗啦一下将桌子上的茶具尽数扫落在地上。
这副模样看的沈氏眉头紧紧皱起:“谭嬷嬷,快请容大夫进来为郡主诊治!快快把这些碎片收拾了免得伤着郡主。”
她十分为陆湘君着想的模样,只是陆湘君此刻腹中疼痛难耐,竟是没了精神回答沈氏的话,一阵接一阵越发强烈的阵痛让她眼前发黑,终究支撑不住,抓着桌面上铺着的丝绸软软的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