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宜端起白瓷茶盏,凑近浅啜了一口,淡雅苦涩的茶香缓缓在唇齿间弥漫开来。
老者敛着眸子,一叠灵符朝着容宜疾速飞去。
“灵符?”容宜兀自伸手将那叠飞驰而来的灵符握住,勾唇笑道:“多谢,这些灵符我就收下了。”
众人眼睁睁地看着那只白嫩纤细的手轻描淡写地就攥住了一把灵符。
容宜将这些灵符丢进随身空间里,旋即指尖飘出一小股紫黑色的烟雾,在所有人都还没来得及反应的时候就将他们尽数缠绕住了。
老者不可置信地看着缠绕在自己身上的黑紫色烟雾,瞪大了眼睛看向容宜,“你是魔族!”
容宜本欲转身就走,乍然听到老者认出她的身份,容宜脚下步子一顿,扭头朝他走去,“你认得魔气?”
魔族中人甚少涉足人界,因为无辜离开魔界会被认为是叛逃。容祁就是个前车之鉴,若非在魔界生存不下去,他也不会逃来人界。
人界根本没有魔气的存在,根本就不适合魔族生存修炼,一般魔族也不会想不开突然来人界生活。再加上魔族实力高强,一般不屑于人族沟通,这老头又是怎么认出她身份的。
老者盯着容宜,忽地急切地挣扎起来,“我祖上曾与魔界的人打过交道,家中还放着一物,听我祖上说那是魔界之物,若是有朝一日我们一族还能遇到魔界中人,就要将此物归还。”
容宜看着他的样子也不像撒谎,只是魔界的物品怎么会无故流传到人界,还交由人族守护。
容宜抬手收回了他身上捆缚的魔气,“那东西现在在哪?”
老者急忙答道:“正在我家中藏着。”
“带我过去。”容宜言简意赅地说道。
柳问泽施了个术法,将这一屋子的人尽数禁锢在此地,尔后随着容宜一起去了老者的家中。
老者的带着容宜和柳问泽出了客栈,七弯八绕地来到了一座古朴的大宅子前。
那宅子上有一块硕大的匾额,上书林宅。
容宜扫了一眼就收回了自己的视线,跟着老者朝宅子的深处走去。
“就是这里了。”老者领着容宜和柳问泽在一间偏僻的祠堂前停下,容宜一眼就看见悬在正中间的那块令牌。
那令牌生的普通,黑漆漆的一块,摆在桌案上丝毫也不起眼。
但是容宜却清晰地自它上面感受到汹涌澎湃的魔气。
柳问泽盯着那块令牌看了片刻,忽地一拂袖,那块令牌直直地就从祠堂里飞出来,坠在柳问泽手中。
容宜低头看着卧在柳问泽手心里的令牌。
“容宜,你将血滴在上面试试。”柳问泽将令牌递于容宜,开口说道。
容宜不疑有他,倒是站在二人身后的老者意味不明地看着容宜。
这令牌确实需要滴血唤醒不假,但是也不是随随便便来个魔族的人就可以唤醒。如若不是这块令牌承认的人,那结果只会被这块令牌反噬。
他告诉容宜这块令牌的事情,也是想着借着这块令牌除去容宜。
毕竟千年来,他们一族也找到过魔族的人,但是没有一人能够成功将它唤醒,最后都只落了个重伤或身死的下场。
容宜划破指尖,在柳问泽和老者灼灼的注视下,将一小滴血珠滴落在了上面。
刹那间,那块令牌发出清脆的响声,紫黑色的魔气自令牌中冲了出来。
柳问泽反应迅速地单手捏了一个诀将容宜护住。
那魔气直冲云霄,约莫有数个人的高度。
老者惊愕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幕,这和之前那些魔族滴血后的反应截然不同。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容宜握着令牌,静静地等了片刻,待到那魔气散去,她才执起令牌端详细看。
原本黑漆漆的牌面现在突兀地多了几道繁复的花纹,容宜伸手摩挲,感觉像是魔界的字体。
借着阳光,容宜细细地研究起令牌上的花纹来。
“令……”令牌上的那个字并不完整,上面还缺了一个小角,就像是被人强硬地用外力打碎一般。
容宜看了一会,刚想将它丢进随身空间,却忽然想起了什么,意识在随身空间中扫视了一圈,在角落里拎了同样长相的一块牌子出来。
柳问泽看见容宜的手上突然就多了一块模样相似的令牌,忍不住挑了挑眉。
感情这东西还需要收集完整才能看出原貌。
容宜照猫画虎地划破指腹,又滴了一滴血珠在令牌上。
一时间,又是一团魔气破牌而出,只是这团魔气就没有先前那团要来的猛烈,不过一会就散去了。
这一次容宜在这块令牌上看到的是魔字。
容宜刚想将这两块交给柳问泽研究的时候,那老者忽然就扑了过来,直直跪倒在地,老泪纵横地唤道:“大人!”
容宜手一抖,差点将手里的两块令牌摔在地上。
好端端地怎么跪下了。
“大人,我们林氏一脉不负众望,终于将这令牌归还您手。”
容宜有些为难地开口,“你先起来。”
得了容宜的允许,老者抹去脸上的泪,磕磕绊绊地站起身来,满眼崇敬地望着容宜。
“大人,从今往后,我们林氏一脉听您差遣,唯您的命令是从。”
柳问泽眼尾上挑,看着那颤颤巍巍的老头,好奇道:“你们祖上是怎么得到这牌子的?”
老者闻声看了柳问泽一眼,解释道:“自我有记忆伊始,这块令牌就一直在祠堂中,我们家族的祖训便是找到能够唤醒这块令牌的人,然后尊她为主。”
“人族中人认魔界的人为主?”柳问泽仍旧有些诧异。
他祖上的人脑子没毛病吧?这认主还带跨界的?
“其实我们林氏一脉并非人族,而是有一半魔界的血脉,只是这么多年下来,这血脉也慢慢地淡了。”老者低声说道。
林氏一脉最初因为蕴有魔族的血统,实力自然也胜过一般的人族。但是伴着时过境迁,千百年下来,流传到他这里也只有稀薄的一点血脉,实力更是大不如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