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南关。
镇守镇南关的将领是陈泾。
数日前,镇南关之中有了些许的变动。
广西都指挥使陈泾率军接管了镇南关,将原先的将领以及士兵都调回了庆远。
陈泾在得到自己的大哥陈瀛特别交代后,急匆匆的赶回了广西,并且紧急抽调了五千余名卫所士兵进驻了镇南关。
这一个操作不好可是要掉脑袋的事情,所以陈泾拿的清楚,也不敢有丝毫的大意。
自广西抽调入安南士兵两万八千人,而这五千人是现存境内最能打的士兵。
陈泾在朱骥到来之前的三天前,正式完成了接管的任务。
朱骥到了之后,询问陈泾安南现在的事情。
陈泾也是知道了一些事情,但却没有太大的把握。
在朱骥询问的时候,陈泾不知石亨被扣这个消息是真是假,当下索性只能装作一问三不知。
给锦衣卫提供假消息,这可是大罪啊。
没有办法的朱骥只好派人前往交州城探查消息。
派出去的人,还没有回来。
便得到了来自交州城韩雍所发之官文。
言道石亨重病缠身,要转移到镇南关修养,让镇南关守将准备府邸家宅,不能让任何闲杂人等靠近石亨。
看到了这样的官文,陈泾与朱骥两个人都是暗松了一口气。
特别是陈泾。
心里面都乐开了花。
不用打仗了。
他在京师从陈瀛口中知道这件事情后,便慌慌张张的南下,虽然很是顺利的接管了镇南关。
可他还是恐惧。
打仗啊,要死人的啊。
而且自己的本事多少有些不够看啊。
他有些恐惧。
这种恐惧是对石亨个人的。
万一石亨真的打过来了,自己是个酒囊饭袋,怎么去抵挡石亨这个正儿八经的沙场宿将。
即便自己有着镇南关这座雄关作为仰仗,可多少还有些不够看啊……
这就是典型的还没有开打,心气都没了一半。
得到官文之后的陈泾便立即安排了住处。
而朱骥领下的旨意是,谁输了,抓谁。
现在这个结果,也是显而易见了。
石亨重病返回,就已经是输了。
在官文到了镇南关的三日后。
韩雍的护卫便押送着石亨的马车到了镇南关下。
石亨透着马车的帘子看着镇南关,心中毫无波澜。
他曾经意气风发带领数十万大军从镇南关出发,浩浩荡荡的杀进了安南,本应该是成就威名,建立功勋的开始,可却走弯了路,成为了自我毁灭的起点。
但即便到了此刻,石亨心中对于自己的下场也没有什么恐惧。
若是说有后悔之处,就是自己亲兵统领赵固安的自杀。
当然,也是因为赵固安的自杀,也成功阻止了石亨往更疯狂的道路上进行下去……
石亨的车队共有八辆马车,他自己做了一辆,其他的全都是装女人的。
朱骥,陈泾两个人早早的就在关下等着。
等到车队停下后,朱骥,陈泾两个人便走上前去。
而负责押送石亨的千总,挡在了两个人的身前:“韩尚书有令,任何人都不能靠近武阳候。”
朱骥没有说话。
陈泾蹦了起来:“放肆,快些退开,这位是从京师来的锦衣卫指挥使大人,是宫里面来的人。”
千总听完之后,看了一眼气宇轩昂的朱骥,脸上有了片刻的迟疑。
而正当千总迟疑的时候,马车中的石亨开口说道:“不管是叙旧,还是问罪,都不急于一时吗,朱指挥使,不如等我到了牢狱之中,再说,不要为难下面的人,他们也是害怕出事。”
朱骥听到石亨的话,看了一眼千总。
“好,等武阳候入城之后,咱们再好好的叙叙旧吧。”
说完之后,朱骥转身便走……
而经过这个小插曲之后,车队顺利进入了镇南关。
陈泾安排的院子,极为僻静,三进三出,前院全是保护的士兵,而后院就是石亨,以及从安南带过来的宗室女。
双层“保护”更安全。
在院子的最外围是陈泾安排的士兵,而院子的防卫交给了韩雍的护卫。
等到石亨到了关押他的院子后,朱骥,陈泾两个人也立即赶了过来。
这次为首的千总没有过多的阻碍,亲自领着两个人一起去见石亨。
穿过前院之后,陈泾却停下了脚步:“朱指挥使,末将突然想起来还有些军务没有处理,不如,朱指挥使自己去见武阳候。”
朱骥听完陈泾的话后:“好,军务重要,陈将军自便吧。”
“那我就先告辞了。”
说完之后,陈泾头也不回的朝外走去。
实际上,这也是陈泾自我保护的手段。
他来到关押石亨的宅子,是因为他是镇南关的守将,要做做样子,可选择不介入锦衣卫跟石亨的对话,就是明智的选择。
因为这个对话内容是不可控的,万一,激动之下说出些皇帝陛下的事情,自己的仕途也就差不多打住了。
有些事情,知道的多了,反而不太好……
所以,在陈泾说离开的时候,朱骥也没有丝毫的挽留。
此时的石亨正坐在正堂之中喃喃自语:“这狗屁地方是他妈住人的吗,狗都嫌弃……”
从皇城,一下子搬到了普通的院落,这极大的落差感,让石亨多少有些不满意。
好歹自己也为陛下在辽东打过仗,在朝鲜占过地,虽然没怎么留过学,但精华也出去了不少啊。
就这样对待功臣,还有王法吗?
正当石亨发牢骚的时候,千总带着朱骥走进了大堂。
而石亨看到了朱骥之后,慢慢的站起身来。
“朱指挥使,好久不见。”
“武阳候,好久不见啊。”
两个人对视片刻,沉默了片刻。
最终还是朱骥打破了平静。
“武阳候啊,武阳候啊,你真不该如此啊。”
“哪有什么该不该的,朱指挥使没有带兵打过仗,当然不知道这其中的道道,军令朝改,也是为了替大明早早的解决安南之纷争。“
“可总有人拖后腿,这就是韩雍,沐瓒等人结合当地的将领,针对我石亨做的诬陷罢了,本侯为了稳定大局,不与他们纷争,到了朱指挥使的口中,怎是不该呢,到了皇帝陛下面前,本侯可是有偌大的冤屈要说的。”石亨开口说道。
朱骥听完石亨的话后苦笑一声。
“那武阳候以国公自称是假的。”
“使用宫人也是污蔑……”
“住在皇城也是污蔑……”
“对陛下迁升宁国公不满,也是不存在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