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刻,惜然的心里划过一抹异样的感觉,那是一种不知所措或者叫做茫然的感觉。
车子又加了速,奔驰在D城繁华的街道上,惜然不知道林若谦为什么会忽然间出现,她也没想起来去问。
林若谦载着她,车子穿过D城的街道,路上车辆渐渐稀少,竟是出了城。
“上哪儿去?”她这才猛然惊觉。
“去我们以前的房子。”林若谦只说了这样一句,便又绷起了唇线,似乎连一句话都不想说了。
以前的房子是哪儿?惜然错愕,继而怒道:“林若谦你说什么,我们还有以前的房子吗?我和你的?柳湘玉没有睡过的?啊?”
惜然的脸有些泛白,眼底的怒意那么的明显,唇角也有些发抖,显然他的话将她心底隐藏的什么勾了出来。
林若谦的肩膀很明显的僵了一下,半晌他的声音才响了起来,却是愠了一抹沉,“没有,那个地方,只是你和我,没有第三个人去过。”
除了一个偶尔过去打扫卫生的女佣,真的没有人去过。
惜然看着车子行驶的方向,D城的西面,那里有一座山,在那座山上,有一所属于他的房子。她的记忆在惊疑中拨开层层堆积的时光,依稀地看到一道娇俏的女孩儿,她偎在一个相貌清俊的男人怀里,他的长臂圈着她,两个人坐在房前的石阶上,仰看星河璀璨,光阴流转。
“若谦,你说这月亮上面会不会真的有嫦娥?你说她会羡慕我们人间的生活吗?”女孩儿仰着她的小脑袋,身子被男人圈在怀里,比那星星还要璀璨几分的眸子里似有淡淡的忧伤。
“傻丫头。”是男人的手捏上了她的鼻子头,她的耳边是他*溺温和的笑,他说:“你没有听过,只羡鸳鸯不羡仙?”
他的温醇的气息如香浓的酒淡淡的沁入心脾,声音也似穿越几年的时空遥遥而来。
眼前有什么簌地掉落,砸在了她握着包的手指上,簌然生凉。她伸手胡乱地在脸上抹去。似感觉到了她的异样,林若谦本就微微拧着的眉间越发深了几分。
豪车就是豪车,那性能真不是盖的,那车速也可以叫做极速飞车了。前面的天空隐隐的出现了青山的影子,那影子渐渐的拉近,山的轮廓越发的清晰。严寒的冬日,山上也是一片的萧索,苍松翠柏也不复夏日的青翠,山路起伏蜿蜒,通向那所记忆中的房子。
D城的附近漂亮的,叫得上名子的山也有好几座,无一例外的,那些山的脚下或者是山腰处都被开发商盖成了漂亮的小洋楼,但这里不同,这里仍是几年前的模样,只有依稀几座小楼隐隐地浮现在山重水复处。
这倒真是奇事,怪事。这座山在D城乃至D城方圆几百里来说,都可以算做是非常的漂亮的山,可是竟然没有开发商过来,惜然心里有些惊讶。
“房子附近的地方,我都买下来了。”耳边有淡淡的声音响起来,惜然却是讶然扭头。
他的话淡淡的像是说他买了件衣服那么简单,而其实买下这块地,恐怕不下几千万。
他这是为什么?
她微微拢眉,眼眸里却是涌出一丝诧然来。房子还是那所房子,依山而建,前面是青青溪水结了冰,绿树遮映,风景是极佳的,虽然现在是寒冬,但仍然透出一种别具一格的匠心来。
这房子是林若谦亲手设计的,当年的她,喜欢的不得了。
只是没想到,这房子还在,而且里面的东西竟然依然如旧。
“这里的东西都还是以前的,我来过,但没有动过。”林若谦敲轻轻地推开卧室的门,粉色的*单,粉色的纱质窗帘,白色的家具,当年她的最爱。似乎是多年前的记忆纷至沓来,惜然的眼前一阵恍惚。
“我不明白,你当年那么恨我,为什么还留下这所房子,或者说,该把里面的东西都拿出去丢掉。”
惜然咬了咬唇,心里有什么在剧烈的翻动,那种难言的酸涩夹杂着一种莫明的激动或者是别的什么,她的声音有些发颤。
“我有想过。”回答她的是男人轻极的,几不可闻的声音。
惜然的手指倏地掐住了自己的手心,男人的声音却是极轻地在耳边轻掠而过。
“但我舍不得。”林若谦从兜里掏了烟和打火机出来,手指一按,火苗簌地燃起,将烟燃着,叼在口中,他才说道。
惜然倏然扭头,看向那个被一串青烟笼住面容的男人。
“起初的几年,我不敢过来,因为我念着你的背叛,但是三年之后再见面,我发现,我还是忘了不了你,于是才又过来看看。那时,这里蒙了很多的尘,楼上楼下的,哪一间屋子,哪一样家具摆设上面都是厚厚的尘土,我便在这里,坐了一晚。”
……
日色已经西斜,那一男一女的身影笼在夕阳西下的光影里,惜然垂着眸,一如刚才来时那样的坐着,她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带她到这里来,只是她的心,真的乱了。不管出于什么目的,他成功的将她的心打乱了。
这个地方,是当年的她和他在D城唯一的一所房子,这里记载了她太多的欢声笑语,记载了那些青葱的岁月,恍似从指尖里轻轻流泻,只余那依稀斑驳的记忆。
“林若谦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我不想呆在这儿,一刻都不想。”她忽然间站了起来,眼中凄愤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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