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尽管泰亦里古有所猜测,可听见方汉生直接说出来,还是有些不敢相信。北禺可以暗中在边境驻军,以牵制曦祜兵力,从而在这场对峙中分得一杯羹。但要直接和曦祜开战却是另一回事儿了。
“曦祜如今眼看战事即将结束,我们在此时介入,就算分得的利益更多,可日后定当会被报复的……”
方汉生听见泰亦里古的话,心里不禁有些失望:这位大殿下眼中能看到的难道就只有这点吗?如今四殿下正驻军曦祜边境,能上达天听,直接影响到陛下对曦祜战局判断的人,想来也就非他莫属呢。而这背后深藏的用意,难道不值得警惕吗?
于是他只好再次出言提醒:“此结果陛下应当所有预料,但还如此行事……老夫以为我们现在应该关注的,是什么情况让陛下有此打算?或者是什么人让陛下做出如此决议?”
听见此话泰亦里古带着些惊疑不定的神色看向方汉生,盯着对方看了片刻后,才幽幽的开口道:“老师你有什么话就直说,不用在我跟前卖关子。”
方汉生心里又叹了口气,道:“殿下如今视二殿下为目标,却忽视了四殿下,这样大的疏忽,实不像是殿下的作风啊。”
泰亦里古闻言却有些不甚在意,道:“老师是否多虑了?老四如今的处境看似风光,手握兵权又封了侯爵,可他其实还不如我。我虽然爵位比他低一等,封地清河郡也远了点,但至少不在别人母家的地盘内。且他没有母家势力的扶持,老头子好不容易给他指了个未婚妻还被老三给抢了,最后老头子也是将此事不了了之……。如今手握的那点兵权,老头子防他不会比我少,一有风吹草动,他就得交了兵权,乖乖回苍都……”
“前些时日还和南离国君谣言满天,都说他私自动兵是为了此人,被当做了市井小民茶余饭后的谈资……”说到这里,泰亦里古面露鄙夷之色。
片刻后才继续道:“在朝中既无朋党,在民间又无民心所向,连唯一的兵权都不定保得住,如此情况下我还要把他放在眼中?”
方汉生不得不承认泰亦里古的话有一定道理,可他们兄弟几人他也算是从小看着长大的,对几人都有一定了解。那位四殿下本不该是如此被忽视之人才对,可现在却让泰亦里古如此不重视此人,难道还不能说明此人心计城府吗?
“可如果老夫的猜测无误,那么此事之后,四殿下不仅会趁此事获得兵权,还会获得陛下的认可和赏识,他的身边会就此聚集一批人士,殿下可曾思虑过?”方汉生道。
“老师你是不是太过多虑了?就算他因此收拢了一批人,其忠诚度可与我们这十几年的谋划相比?况且你也说了这只是你的猜测,老头子中意的储君人选是老二,你也看出来了吧?他不会任由老四威胁到他中意的人选。”泰亦里古听完方汉生的分析,却依旧不甚在意,他不否认方汉生话里的道理,但他更相信自己的判断,实在是他对自己的父王了解透彻。
“你只看老头子给他选的封号便知,\\u0027襄\\u0027者:助也。”说完泰亦里古面露怜悯的摇摇头:“有时候我倒觉得他比我可怜……”
他父王中意老二作为继承人,但却不满老二只有守成之能。他想把老四作为守成之主的利刃,却又担心老二驾驭不了这柄利刃。现在是在变着法的替老二磨砺这把刀呢!
方汉生知道这不仅仅是他的猜测,陛下和曲载甫商谈完后,跟着就召见了太尉和少府等人,这几人都是和兵马、粮草调动有关之人。可如今看大殿下的意思,就算北禺真的对曦祜宣战,他也并不在意……真正让方汉生彻底将那许多规劝的话,咽下肚子里的是泰亦里古最后一句话。
“若说我的存在是老头子见不得光的证据,那他的存在在老头子眼里,便是: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的异类,老头子就算没有人选了,也轮不到他!”
曦祜边境北禺驻军营地。
“殿下,苍都刚传来的消息。”侍卫官纳古赫呈递上一个纸条。
阿史那诺接过展开看完后,道:“老谋深算,不愧是他。”随即在烛火上将纸条烧毁了。
“看来老爷子还没有因为年纪大了,胆子也变没了。”纳古赫一听这话就知道事情是按照他们的意愿在进行。
东渚国、溯洄城、黄金御宫
东渚国君最近的身体又胖了几分,这胖胖的身子把君王那身锦绣华服撑得已经有些变形了。
爻单坐在御案后的座椅中,一手支着额头,一手在案上一下一下的敲打着。刚才密探来报,北禺似乎打算与南离结盟,直接对曦祜宣战。听见这个消息时他还是惊讶了一番的,这百余年来除了一些不自量力的弹丸小国自寻死路似的做过这件事,至今为止还没有一个有国家敢在明面上表态要对其宣战,如今北禺竟迈出了这第一步。
震惊之余,爻单开始考虑起这件事能给东渚带来的利益有那些?怎样才能将这些利益最大化。
曦祜保持强盛已经百年有余,这百余年来仗着自己强大的国力,东征西讨无往不利,许多国家是敢怒不敢言,就算他们东渚历来与曦祜交好,都没逃过被他算计的命运,但因为实力不如别人,也只能忍气吞声。
曦祜与南离一战,打到现在这程度确实是爻单一开始没有预料到的。也正是因为这样的结果出现,暴露了现在的曦祜已非当年那个能肆意妄为,对其他国家能横加征伐的曦祜了。虽然现在大部分人都还是看好曦祜的,但爻单却觉得如今的曦祜像一头已露出疲态的大象,北禺都敢直接跳出来宣战,想分一杯羹,他怎么能错失这个良机呢?
次日,北禺朝堂议事结束后,宣布了一个消息,随着消息的不断传递,那些早有风闻的人,表示平静。而那些乍一听这消息的人,震惊万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