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惊雷走过去问道,“简分丫头,你老实告诉我,你家大人到底是去了北塞?还是去了温城?为什么我怀疑她不在北塞?”
简分没有搭话,神情有些凝重,安静的烧火,安静听着炮鸣声。
一开始只有一道炮鸣声,现在已经增加到了两道。
简分烧火的手都停了下来。
她不是说,鸽子是她家大人要吃的吗?烧火不能停,停了就前功尽弃,得烧烂才行。
直到炮鸣声连续三声,简分终于从灶头走了出来,背后掏出了她那把斧子。
万惊雷直接拦路,“去哪儿?”
“让开。”简分脸一拉,声音都变了。
万惊雷微愕,“你……”
她认真了?
这个丫头认真的表情,竟然还带着一丝杀气。
不,这不是一丝。这是征战沙场多年的杀气。
简分绕开万惊雷,飞上屋檐踏着屋瓦离去。
和音惊呆道,“简分姑娘还会轻功?”
看吧!又一个被震惊的人。
那个憨憨真的藏得太深太深了。
万惊雷没多话,安静跟上。
直到三人踏上冰绝城城墙,简分吹了个长长的口哨。
嘘——
嘘嘘——
嘘嘘嘘——
沉默久久后,远处踢踏而来沉重的脚步声,伴随着野兽的呼吼声。
“大人!”和音尴尬道,“是熊?”
万惊雷头疼到,“快!叫马!”
“是!”
和音赶紧跟着吹口哨。
嘘——
嘘嘘嘘——
烈马还没赶到,白熊已经跑到城墙下,简分纵身跳下,骑上白熊背后,疯狂往温城赶去。
万惊雷着急问,“马呢?”
“快来了。”
万惊雷哼哧道,“那个阮轻艾,看样子真的去了温城。”
和音一愣,“啊?怎么会?没见她回冰绝啊。去温城必经冰绝的不是吗?”
“别问。”他也一头雾水着呢!
温城那边铁定是出了什么事儿,那该死的信鸽,没有接到信纸,他能知道个球球。
马儿终于来了,一主一仆追着简分的白熊脚印而去。
万惊雷骑马追上白熊,对着简分说道,“你家大人是不是在温城?”
简分没有回话,那凝重的表情,不知道隐藏了多少心思。
她不是憨憨嘛?她是藏不住心思的!为什么此时此刻,他却看不穿她的想法?
万惊雷见她不回话,喊道,“白熊跑得太慢,你要赶去温城,我送你去!我的千里良驹,迈程如雷风。”
一听,简分终于有了反应,她从白熊身上跳到他背后,一只小胳膊圈住他的熊腰,手上还捏着她的斧头,另只手高高抬起,简分抬头道,“姑爷,把腿夹紧了。”
“啊?”
她说啥狼虎之词?
没等万惊雷反应过来,简分掌心落下,马屁被狠狠拍了一掌。
啪——
“吁——”
马儿吃痛嘶鸣,前蹄高抬久久。
万惊雷吓得急忙夹紧双腿,腰上小胳膊也勒得他勒骨生疼生疼。
马儿前腿放下的瞬间,飞射狂奔,如同失去控制的野马般,眼睛都跑出血丝。
和音也夹着马儿不停策鞭,可还是被甩得远远地。
两匹烈马同样都是千里良驹,同样的品种,速度理应是一样才对。眼下这距离拉开这么大,它们之间差的估计就是简分那一巴掌了吧!
万惊雷无语怒骂,“死丫头!死丫头!”
骂这木头又有何用?他只能咬着牙,抓着马鞭,硬着头皮去控制这头失控的烈马。
路过平湖的时候,听见平湖处刀剑碰撞的声音,万惊雷见烽火晃动,眉头紧锁。
自从林将驻扎在平湖,钟将带着温城的军队过来和他较劲,双方都驻扎在平湖处没有大风大浪,偶尔几次约战,都是林将和钟将两人私下决斗,据说每次决斗都打了个平手,难舍难分。
为何今天突然动手了?而且选在半夜凌晨?
难道炮鸣声是林将叫人放的?
咻——啪——
不对!炮鸣声还是从温城那处传来的!就在城门口!温城北城门口!
马匹疯狂奔跑的时候,刚过平湖界限,万惊雷又听见了数百道马蹄声,前方传来一些模糊的背影。
都是黑衣人?
因为他的烈马太快,不一会儿就追上了那批黑衣人。
他们的方向也是温城北城门,双方并驾齐驱的刹那,黑衣人们纷纷看向万惊雷和简分。
万惊雷和简分也同时看向黑衣人们。
万惊雷头皮发麻,按理说,碰到这种情况,他势必要把这批黑衣人拦下来,问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才肯罢休,但是眼下,这马鞭都控制不住,如何扯那些黑衣人们脸上的方巾?
他就连那句,“尔等何人?”的问话都没法问出口。
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插肩越过黑衣人们,拉开距离,把他们落在身后。
黑衣人们呆呆地望着万惊雷和简分的背影,额上黑线数百条。
一名黑衣人嘀咕道,“大人?那是简分姑娘吗?我没看清楚!”
为首的黑衣头头黑着脸咕噜,“呃,你没看错,确实是她。”
“……”
“……”
又是好一通沉默。
半晌后,黑衣头头呼道,“别管这么多,救那丫头要紧。北城门沦陷,那就强攻!”
“是。”
“是。”
半个时辰前。
林晨均提起裤子,腰带束紧,脚边几十个坛子,里面热水冒着热乎乎的烟儿,散发着一股浓郁的尿臊味儿。
他嘴角哼笑,“赶紧给钟将抛过去,我等不及喂他们我的尿炮了。”
“是。兄弟们,准备好弹弓!上尿罐。”
“来了,来了。”
“放——”
噼啪——
碰——
钟鹤从帐篷里气呼呼跑出来,衣服都来不及穿,听见士兵们被砸了尿罐子,气得刚要发飙破骂的时候,自己头上也被狠狠砸了一罐子。
他气得当场拿起长枪喝道,“林晨均!老子今天不把你打成鳖孙,老子就把名字倒过来写!将士们,给我杀——”
“杀——”
林晨均骑在马背上,对着钟鹤竖中指,“有种你就来啊!我会怕你吗?”
双方终于第一次交战,打得热火朝天,一开始也是势力均敌,且战且游走。
战乱间,林晨均抬头看向温城那处,连续三声炮鸣声传来,他脸色微变。
林晨均牵起一匹马儿,跨腿坐上,长剑指着钟鹤喝道,“老不死的东西,挺厉害的啊!兄弟们快撤!”
“撤?哼!今天老子不把你们全俘起来,老子跟你姓!给我追——”
钟鹤带着军队一路沿着平湖追了过去。
混乱中,林晨均撤入小森林,带着一百精兵,换上了黑衣服,回头对着副将,拍肩道,“把钟鹤这老头给我带得远远的。别让他们回城。”
“是!大人。”
林晨均正色道,“兄弟们,务必要撑住!”
副将拱手道,“林将,一定要护城主大人无忧!”
林晨均嘴角钩笑,“她有九条命。别怕!”
他边说边上马,呼着数百黑衣手下,“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各司其位!稳住,我们能赢。”
“是。将军走好——”
林晨均带着百名黑衣人,跨腿上马,马鞭一挥,“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