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醒来到现在已经超过十二个小时,但她依然无法接受某个现实。
所以当她看到傅时聿时,她莫名想要逃离,不想和他说话,似乎只有这样,这一切才有可能是梦。
老太太见她似乎还没有完全康复,吃过午饭后在小夫妻俩离开之前拉着傅时聿走到一旁叮嘱,
“你这段时间别只忙着工作,也观察观察她的情绪,我瞧着怎么有点魂不守舍的样子,会不会有后遗症啥的,不是有个词叫什么创伤后遗症?”
傅时聿眼神朝站在车子旁的时绥看了一眼,缓缓点头,“别担心。”
老太太哎了一声,也没多话,看着小两口离开,转头看着轮椅中的老伴忧心忡忡地道,“我看着这次回老宅俩孩子怎么好像生疏了好多。”
老爷子沉着脸,言语之中对傅时聿很是不满,“他也该收敛收敛了,原以为结了婚会好些,却还是和外面那些纠缠不清的,让那孩子怎么想?”
老太太这几天也是听了不少。
老宅里人来人往的,亲戚间平时也会走动。
老爷子虽然管得不多,但是最近也是听了傅时聿不少闲话。
他皱着眉头,想了下,“沈家那个孩子是怎么回事?”
“听说离婚了,求到时聿那儿去,时聿帮了一把,就被人传出去了。”
老爷子“哼”了一声,“这种把戏但凡有点脑子就知道是怎么回事,这种事他不往外说,外人怎么知道?”
老太太睁大眼睛,“你说是沈家那丫头故意……”
“早年嫌弃时聿非继承人身份,如今想吃回头草,简直贼心不死。”
老太太,“……”
这老头子也太不给沈家丫头面子了,再怎么说也不能说她是贼啊。
不过这些偷偷摸摸的手段,还真是比贼好不了多少。
老太太叹气,“儿孙自有儿孙福,你自己儿子婚姻都管不了,还能管得了孙子?少操点心,把身体养养好,多活几年见重孙才是真的。”
......
这回傅时聿没再提其他要求,而是让傅九直接开去了时家,再次回来,看着那栋半新不旧的别墅,时绥沉默着站了一分钟,继而推开院门进去。
傅时聿没走,想要跟着她一起进。
时绥发现他的意图,停住脚步,看向他,“你去忙你的,不用管我。”
傅时聿回看她一眼,幽幽起唇,“不忙。”
时绥没再坚持,她本就不是拖泥带水的人,却没想到失忆后变成另外一个性格,此刻想来,时绥真希望这一切都是梦。
她扯了一下唇,推开大门。
别墅里空荡荡的。
时绥皱了下眉,喊了一声,“婶婶。”
没有人应。
她又跑上楼,楼上也没什么人。
这时,大门被推开,保姆拎着袋子走进来,见到时绥,惊讶了一瞬,“小姐,你醒了啊。”仟千仦哾
时绥顾不得寒暄,连忙下楼,“婶婶呢?”
“她中风了,现在在医院。”
时绥一惊,“什么?”
保姆放下手里的保温盒,“还好抢救得及时,已经脱离危险了,不过现在还需要静养,少爷在医院陪着她呢,我也是刚从医院回来。”
“时淮回来了?”
保姆点头,“你出事后,夫人六神无主,只好通知少爷,少爷是连夜赶回来的。”
时绥已经没有心思再听前事,直接问,“在哪家医院?”
“在市中心医院。”
时绥连忙往外走,傅时聿皱了一下眉,也没多说什么,跟了上去,却见她不是往车里走。
傅时聿跑上前一把拽住她,“我送你。”
时绥淡淡地回了一句,“不用。”
说着就招手拦出租车。
很快车子停在她面前,她开门,傅时聿却挡住车门不让她上。
时绥面容终于有了一丝皴裂,压着脾气问,“你到底想怎么样?”
傅时聿冷着脸,“这话是我问你。”
“你如果怪我没有想办法救你叔叔,我可以解释,”
时绥很快平静下来,抬头看着他,男人的脸沉浸在午后阳光里,冷白的皮肤像是镀了一层光晕,俊美异常,看着这张相似的脸,时绥忽然觉得刺眼。
她避开视线,冷静道,“不需要解释,我也没有怪你。”
“可以放开了吗?”
傅时聿僵着不动,眼神落在她脸上,像是要把她心底看穿一样。
时绥撇过眼。
“喂,你们还走不走?别浪费我时间啊。”司机扭过身,不满地看着两人。
傅时聿一把扯过时绥,用力关上了门。
“吃饱了撑的。”司机骂骂咧咧,一脚油门踩着离开。
傅时聿拽着她走到车旁,对着傅九道,“你们自己回去。”
傅九和保镖立刻下车,傅时聿把时绥塞进了副驾驶,弯腰替她系好了安全带,自己走回驾驶座。
看着车子离开,傅九抖了抖肩膀,“还是少爷体谅人。”
再让他待在这个空间里,他怕是要冻死。
保镖拍了拍他肩膀,“辛苦你了,兄弟。”
以前觉得傅九是少爷贴身保镖,让很多人羡慕,但如今一看,这份工作可不是好干的啊。
傅时聿一路沉默着开到市中心医院,停了车,并没有立刻放人,而是锁了车门,一副要长谈的样子。
时绥皱了眉,“你这是干什么?”
傅时聿不答反问,“你对我到底有什么不满,为什么从早上到现在一直给我脸色?”
时绥脸色滞了下。
她深吸一口气,“你想多了,我只是担心叔叔。”
不用细想也知道是借口,傅时聿冷着脸,盯着她的侧脸调整了一下心中郁气,“我之前因为孩子的事情生你气,我向你道歉,我没有考虑过你的感受,过于强势了。”
时绥没想过傅时聿会主动道歉,但她也是真的没有生他气。
只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所以下意识冷淡对待。
她以前对别人都是这样,性格使然,只是傅时聿以为失忆后的她是真实的她而已。她垂眸,表情冷静,“我没有因为这件事生气。”
“那是为什么,如果是因为允致而受伤,我……”
“不是。”时绥飞快否认,语气疲惫,“傅时聿,你给我点时间好吗?让我先处理叔叔的事,再来谈我们的事。”
听着这话,傅时聿心里一沉,面色晦暗,“我们的事?我们有什么事需要谈?”
时绥没有正面回答,解锁下车。
傅时聿追上来,扣住她的手腕,“你把话说清楚。”
如此咄咄逼人的态度,在看到他那张脸,时绥忽然就觉得烦躁,她冷眼一抬,脱口而出,“我们离婚吧。”
傅时聿面色瞬间阴冷,他咬着牙,握住她手腕的指节一寸寸变白,“你做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