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亮说的也完全是实情。
但是姬文秀他们,却是绝对不能相信的。哪有这样的事儿?
领导把你神神秘秘地召过去了,给你分派任务,就是写讲话稿。可是,弄到最后,却没有这个讲话稿。那领导叫你干什么呢?
不合常理,不合常情。
不能叫人信服。姬文秀就说,“你这里一推六二五,装出一副无辜的样子。可是我们也不是傻瓜,会说的,不如会听的。”
“领导叫你去写讲话稿,你写了也交了,今天会上发的材料,没有讲话稿。可是却有一个说明呀,那个说明的落款,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就是人力资源部。”
“而整个人力资源部,只有你参与了牛总这个阴谋。你说说,这个说明不是你写的,那是谁写的?”
“不要说我们几个人不相信,你这样说出去,看整个单位有几个人相信?”
“其实写就写了,敢做敢当。我们也知道,你只是一个被人家利用的工具而已。在人事调整中,你们经理都没有发言权,你还会有发言权!”
“就像赵主任刚才说的,我们来,不是对你兴师问罪,而是要探究真相究竟是什么?”
司马亮再一次无可奈何地苦笑了。
“你要探究真相,实际上我也最想探究真相了。牛总打电话召我,就是安排了这一项工作,写领导讲话稿。可是,公司动态发出来,却是跟我商谈人事调整工作。”
“人事调整工作,岂是我这个小干事能参与的?领导有必要跟我商谈?连我们经理都不知道,我算老几?”
“可是,动态也是白纸黑字清清楚楚地写的,我找谁说理去?”
赵主任,这时候皱着眉头说,“反正这一次的人事调整,怪事连连。但是不管如何,任何事情,都有一个基本逻辑在里面。”
“我们就是要寻找这个内在的逻辑。正好,你也有很多疑点,那咱们不妨一起来复盘,一起来拆解。你说领导给你打电话,别人不在场真假不知。”
“同理,你说领导让你写讲话稿,这个也没人可以证明,你说你写了,都给领导了。这个可以弄清楚。”
“那么我就问你,你是在稿纸上写的,还是在电脑上写的?”
“现在咱们公司上上下下,据我所知,凡是跟写材料搭点边儿的,一定是用电脑。你写讲话稿不是在单位里写的,你本人也没有配发笔记本。那你说说你是用什么写的?”
司马亮几乎是脱口而出,“我是用的电脑啊。”
赵主任顺藤摸瓜。
问道,“那你电脑从哪里来?既然是会所,那里是吃饭,娱乐休闲的地方。老板还会给你配写材料的电脑?”
司马亮就笑了。
“其实,我真的是用的电脑,而且是笔记本电脑。当然,单位没有给我配发笔记本。这个笔记本电脑,是你原来的下属,现在接替你当主任的鲍春来带给我的。”
“据他说,他一下领了两台笔记本。”
赵主任一听鲍春来,就不由得撇了撇嘴,说道,“这小子,还真没看出来,倒是有两把刷子,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啊。”
“不过,对鲍春来我看走眼了。不管如何,他毕竟原来也只是办公室的小干事。他能一下子领出两台笔记本来,也说明我这个办公室主任,很早就不受牛总的待见了。这是另外一回事情。”
“还是说回到你写材料的事儿。既然是用的笔记本电脑,这就更好办了。用电脑写材料,最大的好处,就是便于修改,便于储存。”
“再说你写的领导讲话稿,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你不会写完就删,因为要让领导过目修改。所以你的笔记本里边,一定还存有这个文档。”
“为了证明你说的是实话,你把笔记本打开,让我们看看你写的底稿。如果真的跟会上发的说明,毫不相干的话,那就证明,你确确实实是实话实说了。”
“我们已经下台了,即便是知道谁操刀写的说明,我们也不能把人家怎么样。只能说那个操刀的人,是牛总的心腹而已,只能使我们彻底认清一个人。”
司马亮就有点儿为难。“你们看看我的办公室,除了这一排铁皮柜,办公桌上的台式电脑。不仅没有笔记本,而且也没有外接互联网的网线。”
赵主任摇摇头,笑了。笑得意味深长。“看看,露馅了吧?既然没有笔记本,那你就不要说鲍春来带的。难道是鲍春来带了两台笔记本,在他监督下,你写的讲话稿。写完以后笔记本他就收走了。这种事儿,恐怕没那么简单吧?”
司马亮搓搓手,说道,“反正现在这个事儿,是越描越黑。我是跳进黄河也说不清了。鲍春来给我笔记本电脑,供我写讲话稿的时候,确实说过,这台笔记本以后就归我用了。”
“我以为他只是嘴上说说而已。可是当我们离开会所的时候,我去把笔记本归还给他。他却说,一开始就说笔记本归你所有。你带回单位使用就行了。”
“也许当时他就知道要当办公室主任了,成竹在胸,但是我觉得此事不妥。”
“毕竟我只是一个小干事,按公司的规定,我是不能配发笔记本的。如果我把笔记本带回单位,我自己来用,这不是把我放到火上烤吗?别人会怎么看?”
“再一个,我即使把笔记本带到办公室,也不能用啊。这是档案室,档案室没有互联网网线的接口。这样,我带到办公室,既不能用,又惹是非,惹人说闲话,那我是图什么呢?”
“再说了,鲍春来说,两台笔记本,是他从技术部门领出来的。公司对于领用贵重物品,也是有规定的。鲍春来不管他如何有能量,当时也还只是小干事,那肯定是有人批准的。即便是有人批准,也要履行有关的手续。”
“手续上都是他的签名。如果我把其中一台带到办公室使用,那实际上我是从鲍春来手里借用的。这一点我是很清楚的。”
“这就是名不正言不顺。所以我态度坚决,把笔记本还给了鲍春来。”
“所以,那个讲话稿,应该还在鲍春来手上。不知道你现在还有没有需要去找鲍春来,看一下那个电脑?”
赵主任不能提鲍春来。
他说,“子系中山狼,得志便猖狂。我现在找他去?丢我的人。不过,这个事也无所谓了。我们也只是一股气,无处发泄。”
“实际上,人家早就看我们不顺眼。至于评价、说明,那都是一个幌子而已,欲加之罪,何患无词?现在看起来,牛总是既要把我们切下来,又要让我们名誉扫地,以显得他这个阴谋有正当性而已。”
说完,赵主任带头,他们就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