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观的人越来越多。
鲍春来就有点要挽回面子的意思了。他一本正经地说道,“单位要人事调整,有人心怀不满,破坏了领导的门锁。”
“我作为办公室人员,打电话叫开锁师傅,也是职责所在。可能我在具体执行上,有点瑕疵,但出发点是好的。”
“你们不让开锁师傅开门,你们有什么好的办法开门吗?领导进不了办公室,这成何体统?”
倒也能自圆其说,而且义正词严。
办公室主任却不依不饶,“你是有这个职责,但是现在我还是办公室主任。你遇到这种事情,应该向我请示,你请示了吗?”
“你急于向领导讨好邀功,我也不拦着,即便是要卖身投靠,起码你要等我下台吧?”
司马亮算是弄清了原委。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发生在这个敏感点,让人不免有很多联想。
这两天,人事调整的消息满天飞,当然也有官方的正式消息,那动态就是明证。
其实发动态,这也是一种惯例。在重大行动之前,要通过适当的渠道透透口风,也算是提前给大家打个招呼吧,让各方面都有一个心理准备。
尽管在司马亮看来,牛总的这番操作实在是一种骚操作,使很多人大跌眼镜。
牛总到单位这么长时间了,按常理,也不可能在工作中不得罪人。但既然是工作闹矛盾、争论都是不可避免的,而这些争论矛盾都是人民内部矛盾性质。
过去也就过去了。
没人会真正放在心上,即便是放在心上,有意见会憋在心里,会寻找适当的时机进行发泄。
即便是要发泄,也是桌面上握手,桌子下面踢脚。没人会做出破坏领导办公室门锁的极端行为来。
但现在出现了。
把气出在门锁上,其实也只是为了恶心一下领导,发泄一下自己心中的怨气罢了。这种行为看似不正常,实际上也好理解。
更夸张的也有,司马亮也听说过,比如大过年的给你门上贴一副白对联,在你门前撒点纸钱之类的。那就是癞蛤蟆跳你脚背上,不咬你,恶心你。
鲍春来作为领导的心腹,遇到这种事,他也只能尽其所能,把事情消弭于无形。
因为这种事,生气倒是叫人生气,但是你要上纲上线,却又够不上。领导要进办公室,进不了,传出去,领导的脸面往哪搁?
息事宁人就是最佳选择。
所以从这点上来说,鲍春来做得没错。
但是,办公室主任和保卫经理,他们说的也有道理。不过,在司马亮看来,他们的道理有点牵强。
破坏领导门锁,再怎么上纲上线,他也构成不了治安案件,更构成不了刑事案件。保护现场云云,其实是拉大旗做虎皮。
其实也就是借题发挥!
要拖延时间,要让更多的人知道这个丑闻。像司马亮这样的围观群众越多,他们越高兴。
而围观的人群,弄清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好奇心不但没有消退,反而看热闹不嫌事儿大,急于想知道事情最终的结局。
眼前的事态,在司马亮亮看来,并不好结束。因为牛总从始至终都没有出现在现场。至于办公室主任,保卫部门经理们,是怎么赶到现场的?司马亮就无从揣测了。
而且,这几个都是部门经理。但司马亮心里最清楚,他们都不在发邮件的范围之内。
这就很说明问题了。
这些人也神通广大,已经提前意识到,这次被一刀切的就是他们,他们为了发泄不满,借题发挥。也是人之常情。
这事是谁干的?司马亮不知道,也不敢妄加猜测,毕竟这事儿传出去对谁也不好。
他现在倒担心,如果这样对峙下去。这个丑闻就会传遍单位。
传遍单位都是小事。
还会扩散到社会上去,最终影响到的,是牛总的声誉,更是单位的声誉。司马亮也希望,事态能迅速冷却下来。
这时候鲍春来的手机响了起来,他嗯了几声,然后面向围观的人群说道,“马上就十点了,大家赶紧到大会议室参加会议。”
围观的人群,本来就没自己什么事,听到鲍春来这样讲,正好下个台阶,一哄而散,直接往会议室跑去。
司马亮有意识地走在最后,下楼梯前,听到鲍春来对开锁师傅说,“费用照付,锁你不用开了。”
带头盔的人转身走了。鲍春来也快步撤了。
司马亮按惯例坐在会议室的后排。他坐在后排,也有他的道理,单位惯例,这种大会,部门经理一级的人物,是要往前排就坐的,虽然没有桌牌,但已经形成了习惯,形成了默契,这也算是部门领导带头的意思吧。
然后依次是按资历、年龄、职务排列。像司马亮这样的普通干事,当然是敬陪末座。
但也有好处。
凡是要往前坐的,都要从他面前过,他就基本上可以有一个判断,谁来了谁没来?来的人有多少?占多大比例?
一般来说,这样重要的会议,大家都会按时出席的。不管人事调整是不是能涉及到自己?人们都关心,人事调整会调整哪些人?能涉及到哪些部门?
涉及到的人,跟自己的关系好坏?对自己是有利还是无利?所以尽管有开锁风波,但并不影响人们准时前来参会。
那些给鲍春来发过邮件的部门经理,经过司马亮的时候,也像平常那样,好像视而不见,并没有其他特殊的表现,倒叫司马亮有点想不通。
司马亮想的是,刚才那几位在事发现场的部门经理,包括张晓明会不会来出席会议?
正想着,办公室主任、张晓明、保卫部门经理,他们相继来到会议室,并且按惯例,走向前排空着的座位。
最后,牛总迈着沉稳的步伐,慢条斯理而又自信满满,穿过人群,径直走到主席台上,在c位坐下来。
就有人宣布大会开始。
司马亮并没有发现鲍春来的身影,他到哪里去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