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亮终于写好了讲话稿。
但是他自己都不满意,因为整篇讲话,既没有联系单位的实际情况,更没有直接引用上级有关的规定。
有的只是大而化之的夸夸其谈。
满篇充斥着大话空话,但不这样又不行,因为他不能无限期地拖延。
事实上,处理完邮件以后,鲍春来就一直催促,要他赶紧完成讲话稿。“领导已经定了最后期限,不管你写完写不完,全体大会都是要按时召开的。”
“领导说了,如果写完了,他就照你的稿子念;如果写不完,就让你上台去讲。”
司马亮没有别的办法。
只好就这样写完。写完之后,又不敢交给牛总,怕挨训。不过又想,丑媳妇迟早总是要见公婆的。就横下一条心,把稿子交给牛总。
回到自己房间,他像热锅上的蚂蚁,坐卧不宁。就等着鲍春来传话。可是鲍春来那边一直很安静,什么信息也没有传过来。
在睡了一觉之后,鲍春来告诉司马亮,“今天上午十点,单位要召开全体人员大会。咱们从这边出发,提前一小时。”
回到单位,司马亮连自己办公室都没敢进,就赶着去见张经理。
他需要向张经理解释。
当然最主要的,还是要解释他的不告而别,他的从人间蒸发。他也能想到,张晓明肯定也经历了不同寻常的两天。
这时候,司马亮还不知道有那个动态的事情。
他能想到,上班以后,张经理有事找自己,但找不到,打电话打不通。想尽一切办法联系自己,但都没有结果。他该是多么的焦急?
这些都是次要的。
最为重要的是,马上就要开大会了,张晓明究竟在不在一刀切之列?
大概率已经没有什么疑问了。
因为那些邮件申诉里没有他,所以他铁定是要被切下去的。而这一切他都还蒙在鼓里,司马亮要在近最短的时间内,把这两天的情况通通告诉张晓明。
既是给他通报情况,也是表达自己的歉意。他也做好了相应的准备,张晓明会劈头盖脸训他一顿,甚至会骂他。
他都想到了。
也准备硬着头皮,接受来自张晓明的狂风暴雨。
但是他回到了人力资源部,除了内勤小李,意味深长地跟他打招呼,表现得非凡热情之外,其他人好像他一直在岗一样,并没有什么异样。
他稍微觉得心安一点。
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张晓明办公室前,轻轻地叩门。但出乎意外,却没有任何回响,他以为张晓明为了给他下马威,故意不搭理他。
所以他一直在敲门。
但还是没有回响,没有任何反应。他感到奇怪,这几天遇到的事,一个比一个反常。都这个时候了,马上要大会宣布了,张晓明会去哪里呢?
怀着满腹心事,司马亮回到自己办公室,正想打扫一下房间卫卫生,忽然听到楼上人声鼎沸,吵吵嚷嚷。
这很反常。
楼上应该说,是单位的中枢所在,因为牛总在楼上办公。凡是到牛总那里去请示汇报工作的人,都是中层以上的干部,大家都是有素质的人,不会出现吵吵嚷嚷的现象。
可是现在出现了。
司马亮就决定去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因为这几天发生的事太蹊跷了,太反常了。所以他要一探究竟。
他刚走到楼梯口,就听到一些熟悉的声音在大声争吵。
他悄悄伸头观察了一下。
看到牛总的办公室门紧闭着,好几个人围在门口。还有一个戴着头盔的什么人,脚下放着一个硕大的提包。
再仔细一看,办公室主任、保卫部门经理,还有张晓明,正围着那个戴头盔的人,指手画脚大声争吵。
这是什么情况?
司马亮感到不可理解,好像发生了什么大事?楼道的空气异常紧张。主任指着带头盔的人,厉声责问,“谁让你来的?”
带头盔的人,弄不清状况,只是一个劲儿地解释,“我不是自作主张来开锁的,是你们有人打电话联系,我是正常业务。我有营业证明,证照齐全,是合法生意人。”
保卫经理,堵在牛总办公室门前,对戴钢头盔的人说,“这没你什么事。你的费用,谁给你打电话,你找谁?你走吧,这门不需要你开!”
鲍春来却双手拦住了他,说道,“我给你打电话,费用一分不少。你现在执行我们之间的约定,开门。”
办公室主任扒拉开鲍春来,说,“两天不见你小子,长能耐了?在场的,哪一个不是部门经理,处理这件事,哪里轮到你说话?你给我靠边站!”
鲍春来虽然气焰嚣张,但毕竟目前他还是主任手下的干事。
他总还有几分忌惮。
保卫部门经理见状,毫不客气地把鲍春来推到到一边。“你现在算是哪根葱?单位出了这种治安事件,我们保卫部门义不容辞。”
“即便是要叫开锁师傅,也是我们叫,你为什么叫呢?你叫开锁师傅也行,为什么不向我们保卫部门通报呢?为什么不叫我们保卫部门在场呢?”
“不要说是牛总的办公室,就是其他部门,普通干事办公室的门锁,被人为破坏,导致门锁不能正常打开,这属于治安事件。”
“我们保卫部门,有义务保卫现场不受破坏。而你擅自叫来开锁师傅,幸好我们来得及时,他还没有动手。如果他开了锁,那就是破坏现场!”
“我都怀疑,你是不是要内外结合、故意破坏现场?”
鲍春来气得脸都黑了。
这时,像司马亮一样听到争吵声,悄悄过来看热闹,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尽管是机关单位,大家都是有素质的人,但看热闹,却是人的本性。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
大家的胆子也就越来越大,不知不觉间,就挪到了事发现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