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浅棕色的眸子,看着躺在床上的少女,黑发如瀑,美貌的脸,紧闭的双眼,宛如传说中的睡美人。
整个人白到剔透,似乎风轻轻一吹,就会消失。
他抬手抚上右耳上的耳钉,垂下薄薄的眼皮,禁止自己去想,他的小姑娘曾经鲜活肆意的样子。
每一次深想,都无异于一次精神凌迟。
床上的秦兮娆睡得并不安稳,呢喃地说着梦话。
他看着她翻了个身,被子从身上滑落。
他轻轻走过去,俯身,将被子往上拉了拉。
然后听到她失了血色的红唇中,轻轻流露出的呓语……
“……妈妈死了……”
“好疼……”
“……堇珞哥哥,救救我……”
叶堇珞抬手,温柔地拂过她的发丝。
又听到她轻轻地,难过地说,“……他不要我了……”
叶堇珞听到这句,表情顿了下,视线落在秦兮娆苍白沉睡的脸上。
这样谴责的话,是觉得难过了吗?
秦兮娆纤细的身体,越蜷越紧,压抑的宛如一张岌岌可危的弓,却在魂梦归处的最初,念出了某个埋在层层灰暗中的名字,“夜……子规……”
叶堇珞看着她的脸,目光黯了一瞬。
夜子规……又是谁?
他修长的手指,轻抚过她丢满了恐惧的眉眼,却无法抹平上面的痕迹。
窗外的雨哗啦啦的下。
叶堇珞忽然似感觉到了什么,走到阳台前,拉开了窗帘。
黑暗的庭院内,隐约可以看到一抹漆黑的人影站在门外,轮廓鲜明。
叶堇珞抿紧了嘴角,回头看了眼床上气息不安的秦兮娆。
片刻后,他忽然打开门,转身走了出去。
大约过了一分钟。
再次走进来的,变成了另一个人影。
那个身影一步步朝着床边靠近,最终停在她面前,缓缓地弯腰,朝床上的少女伸出了手。
夜劭浑身湿漉漉的,头发脸颊都在滴水,整个人都透着一股颓废的阴冷气息。
他怕冻着她,隔空触摸她的脸,将她整个人笼罩在怀抱中,视线仿佛牢笼一样锁住她,目光中盛满了怜爱。
秦兮娆在睡梦中,似乎都被他皮肤的温度冻的哆嗦了一下。
跟体温截然相反地,是他的声音,很温柔,有些沙哑,“……下次,我绝对不会再将你交给其他男人。”
他的声音越来越轻,隐约透出令人心惊肉跳的东西,“我会……发疯。”
床上的少女,似乎在感觉到了什么,婴宁一声,却没有睁开眼睛,依旧在不停地呓语,“……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夜劭呼吸猛地一窒,手也僵在了半空中。
他深黑的眼睛一动不动地注视着她,见她脸色泛白,微微拉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我知道你在……生我的气……”
他看着她蜷成一团的样子,蓦地闭上了眼睛。
沉默将空气压抑的越来越死寂。
夜劭脸色白到没有一丝血色。
他忽然单膝跪在她身边,用近乎虔诚的语气和姿态,轻哄着被他伤害的女朋友,“是我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