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
“嗯?你也想被打一顿?”
陈淮又将刀锋移了移,在儒生瘦弱白嫩的脖颈上印出一道血线。
“说!说!在下这就说!!”
“胡道长是清风观第三代弟子,跟观主的关系不远也不近,若他能突破筑基,应该能取得长老之位!”
“清风观主是个真正的得道之人,为人随和有礼,在下以前见过!”
“我曾欠过胡德善一个人情,这次也是迫不得已啊!还望张兄手下留情,饶我性命!”陈文达像炮口喷弹那样喷完了这几句话。
陈淮摸摸下巴。
第三代弟子啊,那没事了。
又沉声问道:“他的阴阳斩邪剑是观里给的,还是他自己的?”
事情问仔细点,准没错。
陈文达迟疑的抬了抬头,眨眨眼睛,试探说:“张兄……该不会想抢走他的佩剑吧?”
“恕在下直言,此事怕是有些……不太道德吧?”
“虽说此剑是他自己机缘得来,但胡德善浑身就这把剑算值钱玩意儿,您……”
陈淮脸色一沉,刀身抬起一拍。
瘦弱的儒生被巨力打中,横身侧飞三米,狠狠撞在客栈床上。
“他能打劫我,我就不能打劫他?”
儒生张了张口,想说点什么,但下一刻眼皮一翻,顿时昏了过去。
陈淮冷哼一声,捡起地上颤颤发吟的阴阳斩邪剑。
刚才还没仔细看,现在发觉此剑的外观还是很不错的。
剑长二尺一寸,整剑似乎是玄铁打造,不薄也不厚,锋芒透着淡淡寒光,目光探去似乎都能切成两半,两边剑身一黑一白正合阴阳之理。
握住剑身挥舞片刻,房间内当即刮起一阵冷风,寒如秋霜。
“好剑啊!”
“但现在是我的了。”
陈淮有些开心,将剑插回剑鞘,跟自己的黑金古刀一起用布块绑住。
忙完这些,看到地上的两个人。
美好的心情再度被毁坏一些。
“两个狗贼,竟敢算计于我,不行,不能就这么算了……”
陈淮凝眉想了想,忽然脑中灵光一闪。
下楼找小二买了两根手臂大小的粗绳。
将房内两人的手脚、身体捆个结实。
最后再用破抹布堵死口嘴,不让施展敕令和术法。
做完这一切,陈淮总算将胸中郁闷之气稍稍平歇。
一晚很快过去。
……
早晨早起赶路,壮和尚没见着其余两人。
有些奇怪。
到两人房中一看,那儿却空空如也,被褥都叠的整齐。
“胡道长和陈士人呢?”
陈淮喝着碗里的白粥,对和尚的疑问懒得理会。
净德又跑去问了柜台小二,结果同样没得到答案。
“兴许是走了呗,都临近边关了,多正常。”陈淮脸色不变的扯谎。
实际上,那两人正被他捆个结实,塞入了床底。
“如此这般?”
“倒也有理……”
壮和尚就着一碟咸菜喝了两碗粥,便继续开始上路。
马厩里自然只剩下两匹马。
胡德善和陈文达的,早被陈淮解开缰绳,一马一巴掌拍在马屁,给赶跑了。
“这二人怎么也不知会我等一声呢。”壮和尚有些抱怨。
“你管那么多作甚,胡道长实力比你还强,能遇到什么事。”陈淮不耐烦了,催促他赶紧上马走人。
“也是……也是……”净德无言,遂不再多问。
————————————————
两人穿过林庭与玥朝的边界。
也正式穿越了天东大陆,到达这片天下的中心。
中央大地。
顺利抵达那个,据说可以堪比周朝的大国。
至于是不是真能堪比大周。
壮和尚对这一点很是质疑。
作为周民,他自信自己的国家才是整个天下最富庶、最广茂、也是文教最兴盛的国度。
但陈淮只提出一个疑问,就让他支支吾吾,有些打不上来了。
“那大周如此强大,为何儒家之基,不在大周?”
“这……这个……”
“兴许是玥朝位于天下地理中心,比较好传达指令吧……也有可能是……是因为太祖皇帝圣目如炬,觉得三教过于强势,会影响中央权威,所以拒绝了文圣宫的迁徙……”
“这样吗?”
陈淮眯眯眼睛,满脸不信任。
壮和尚却早已撇过头去。
“算了,不管是什么原因,大师,你我二人也该分道了。”
“你欲前往帝都,而我则要去文圣宫。”
陈淮装模作样的双手合十,唱了声并不虔诚的法号。
文圣宫不在帝都。
而在雍州。
两者相差数千上万里,根本不在一个方向。
壮和尚也明白如此。
他叹了口气,诚恳的道:“旅途总有分散的一日,不过殊途同归,将来或许我们能在某一处相逢。”
“张施主,那就,就此别过了。”
“保重。”
“嗯,大师也保重。”陈淮脸色袒然,对分别丝毫没有惆怅之绪。
相互一拱手,两人各驾一马,分道而行。
傍午的太阳照在两人身上,拉开一道度数极大的角。
……
境泽州位于玥朝腹部。
是一个不大不小的州县。
一切都平平凡凡。
既没有闻名遐迩的名山大川,也没有什么太过出彩的宗门。
除了一个金灿宗。
若是从名字上看,许多人会将这宗门看做佛教的分支。
可实际,它却是道门一脉。
从林庭边界至此,陈淮花费了整整半个月的时间,才顺利看到这个多年前就加入的宗门。
到这儿,他觉得此程远游,应该算是暂时结束了。
从乾都出来数月,行走数万里。
走完常人几辈子也走不完的路。
终于算是,可以暂时停步了。
“古华山……”
陈淮摸摸下巴,心念一转,迈出的脚步停在半空。
不能贸然进山。
还是得先打探打探金灿宗的名声。
别送羊入虎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