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吉成功化解了眼前的危机,被人搀扶着离开了养心殿。
夏吉是没事儿了,可有人却坐不住了。
那名出言坑了夏吉的老宦官,此刻好似一个热锅上的蚂蚁似的,他万万没想到,夏吉在李忠的心里竟占据着如此重要的位置,在他看来,夏吉的人生已经到达了巅峰。
当夜,老宦官在纠结良久之后,终于硬着头皮来到了夏吉的府中,他不来是真不行,在他想来,反正早晚都是个死,但早死比晚死要好得多,起码不用总提着心吊着胆。
出乎老宦官意料之外的是,夏吉在见到自己之后,却并没有要责备自己的意思,老宦官觉得自己的脑袋有些不够用了。
夏吉很快便为他解开了心中的疑惑,夏吉先招呼老宦官坐下,随后笑呵呵的说道:“顺子,你且放宽心便是,咱家不罚你,咱家非但不罚你,咱家还得谢谢你,若是没有你这一出,咱家还真不知道陛下竟如此看重于咱家,所以,咱家得谢谢你!”
名为顺子的老宦官闻言连忙陪笑道:“虽然总管您大人有大量,可奴才却也的的确确做了错事,若总管您不罚奴才的话,将来何以服众啊,奴才知您是菩萨心肠,是以奴才也不让您为难,奴才自罚便是!”,说完便左右开弓的自己掌起嘴来。
夏吉见状只是笑笑。并未加以阻止。
良久之后!
夏吉见顺子的脸上和手上都已血红一片,于是他出言道:“顺子,行了,快些住手吧!”
夏吉话音落后,啪啪之声却依旧响个不停!
夏吉被眼前这一幕给逗乐了,他知道,顺子之所以没理会自己,是因为这老小子已经将自己给打懵了。
一名负责伺候夏吉的小宦官见状连忙大声提醒道:“哎哎哎!师傅叫你停手呢,快些停手,停手!”,小宦官怕顺子听不见,还很贴心的冲他挥了挥手。
顺子一脸狐疑的看向夏吉和小宦官,那模样叫人见了直觉好笑。
夏吉见状叹口气,道:“快别打了,叫人看了怪不落忍的,顺子,此事就此揭过了!以后要将心思全部放在陛下的身上才好,咱们这些个做奴才的,只有将主子伺候好了,才有咱们的好日子过,否则,哼哼!那位年轻主子可不好伺候!”
夏吉的话说的再明白不过了,若是将来李孝诚继位的话,宦官们的日子怕是更不好过了,所以咱们大家伙要齐心合力的伺候好李忠,争取让他多活几年。
从这一点可以看出,夏吉还算比较有自知之明,因为他还从未想过要加害于李孝诚,主要是他不敢,其次是他犯不着那么做,因为他已不再年轻。
小宦官来到顺子的身边,将夏吉的话给仍旧一脸懵逼状态的顺子又复述了一遍。
顺子闻言点了点头,给夏吉磕了一个头,随后便被夏吉给打发了。
待顺子走后!
夏吉却是暗自叹了一口气,心道:“常言道伴君如伴虎,可咱家却同时伴了两只虎,这日子当真是没法过了!”
夏吉之所以会发出如此感慨,是因为李孝诚在宫中安插眼线之事,并没有瞒过他的眼睛,可他对此却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他是万万不敢去向李忠告状的,若他真那么做了的话,那他的下场就只有一个,死。
夏吉已经伺候李忠四十余年,他早已将李忠的秉性给吃透看透了,这是一个好父亲,好儿子,好兄弟,好丈夫,也是一个好主子。
若是如此看的话,那这李忠未免也太完美了,可这其中还是存在着些许玄机的,重点就在于这句话的顺序上,相对于其他的角色来说,李忠首先是一个好父亲,这才是最紧要的。
夏吉被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搅乱了思绪,他抬头向门外看去,见来人正是被自己派去永寿宫探查情报的干儿子,夏吉笑问道:“如何了?”
小冬子来到夏吉的身旁,先对夏吉嘘寒问暖了一番,在确认夏吉并无大碍之后,他才低声说道:“儿子从永寿宫当值宦官的口中得知,今日陛下与大将军王前往永寿宫质问丽妃身份,丽妃起初还在做无谓的顽抗之举,可大将军王却拿出了能够证明丽妃便是被唐国皇帝派到大夏国的探子的证据来!证据确凿之下,丽妃没再辩解,最终认下了这桩事情!”
夏吉闻言却是皱眉陷入了沉思之中,良久之后,他缓缓地摇了摇头,他实在是想不明白,李孝诚是如何查出丽妃的身份的,若是易地而处的话,他自问自己绝没这个本事,想不出索性也就不再想了,最终夏吉也只是道了一句:“咱们这位大将军王可真够厉害的!”
小冬子闻言点头嗯了一声,显然是十分认同夏吉的话语。
“可曾探得,王爷打算如何处置于丽妃?”,夏吉直接绕过了李忠。
“王爷并未处置丽妃,但他为丽妃起了一个新名字,叫武如意!”,小冬子答道。
夏吉闻言叹口气,暗道:“难道咱家真的已经老了吗?”,他之所以会如此想,是因为他觉得现在的自己已经完全跟不上李孝诚的思路了,他看不透李孝诚,也正因为此,他才更加惧怕李孝诚。
见小冬子欲言又止的模样,夏吉皱眉沉声道:“你现在这幅模样令咱家心里非常的不安,咱家已经许久未见你露出如此般模样了!”
夏吉了解小冬子的性格,虽然小冬子的年纪并不大,可他却颇有大将之风,每逢大事有静气,这便是夏吉收他做干儿子的原因之一,可向来沉着冷静的小冬子,此刻竟露出了如此般的神情,这令夏吉的心里有种非常不好的预感。
小冬子附耳在夏吉身边,低声说道:“儿子从旁人口中探听到一件与您息息相关的事情,今日陛下之所以会迁怒于您,是因为大将军王从中作梗,否则陛下未必会将此事与您联系到一起!”
夏吉闻言却是皱了皱眉,看向小冬子,面露不悦道:“冬子,什么叫从中作梗?你怎敢口出狂言对王爷不敬,你可是活腻了吗?”
小冬子闻言心中一惊,连忙解释道:“儿子并无此意,儿子只是由于一时情急而说错了话。”
没等小冬子把话说完,夏吉便挥手打断他道:“你自去内务府领二十板子吧!你要切记,有些事儿想都不能想!更何况是付之于口!”
小冬子闻言连忙跪地给夏吉磕了一个头,并说了一些个多谢干爹提点之类的话语,而后便退了出去。
夏吉见他走远之后,好似自言自语般的嘀咕道:“咱们这些无根之人哪,他就得识时务,咱们只能做主子身边那只最听话的哈巴狗,只有如此,咱们才能得以善终啊!”
“最最关键的是,咱的头上有两个主子,咱哪,就好似那小媳妇一般,竟受那夹板气!哎!罢了,九十九步都走了,就别差那一步了!这一辈子也就这样了!”,夏吉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