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润就跟在萧湛后头,萧湛看到了什么,他也就看到了什么。
他看到师尊被苏绥抱在了怀里,两人十分亲密,还有师尊锁骨上有……
非礼勿视啊!!
他赶紧抬起双手,蒙住双眼,连佩剑都不要了,哐当一声掉在地上。
这一声,惊醒了觉得要完的繁星,都忘记了自己被禁言了,张嘴就要解释,她甚至都忘了为啥她要解释。
“阿湛,你误会了,不是……咦……“她怎么能说话了,她惊魂未定地看向苏绥。
苏绥抚了抚她的头发,“你这徒弟来的可真是时候……”
啥?
这和她预想的不一样,正要骂两句,她又发现自己能动了。
她不是应该被下药了吗,不是不能动的吗。
正当她呆愣之时,苏绥已经起来了,顺带将她也扶了起来,“小心点,别摔了。”
温柔的语气仿佛两人是一对浓情蜜意的情人。
不是的啊啊啊!!
繁星脑子里起了一大团黑线,反射性的看向萧湛,他的脸已经不能看了,脸黑的犹如一年未刷的锅底,这令她头皮发麻,总觉得有种被抓到奸的负罪感。
负罪感个毛毛啊。
她和苏绥不是那种关系。
她一把推开苏绥,顺带想扇他一巴掌,但手被他用力拽着,抽不开,试了几次都还被她扣着,想对着萧湛解释吧,张开的嘴又发不出声音了。
他娘的!!!
苏绥的禁言术已经使得出神入化了。
她嗯嗯的想要表达些什么,但在场的人恐怕只有她自己能明白自己说的是什么,苏绥拽紧了她的手,手牵手的模样,刺激得萧湛扭头就走。
走你妹啊!!
你不是来救师尊的吗?
偏她身上的力气还没完全恢复,使不出力气踹飞苏绥。
崔润瘪瘪嘴,委屈道:“师尊,你怎么可以这样!?你知道我和大师兄有多担心你吗,师伯还想办法让我们进来找你,没想到你……是这样的师尊!!”
比起萧湛扭头就走,崔润可是放开了胆子哔哔。
繁星心内恨啊,这蠢徒弟,吃瓜就吃瓜,怎么还帮着坐实了她的失踪不是坏人有意为之,而是她和苏绥来此偷情的。
她回头怒火凶猛地瞪向苏绥。
苏绥一副无辜状,完全没了刚才的阴险。
“他走了,你不追吗,不怕他想不开入魔了?”
靠靠靠靠!!
她现在才深刻的明白到苏绥这人有多么的阴险。
“你我来日方长,你若想杀我,我也不会躲,九天宗随时恭候百花殿的大驾!”
她真想用口水喷死他。
“你还不追?”
“……”
她真是气到头发都往上飘了……但没忘记自己现在说不了话,她指了指自己的嘴。
禁言先给解除了啊,混蛋!!
“这我爱莫能助……毕竟我便宜也没占到多少……你说是吧?“他低下头,似是想和她耳鬓厮磨一番。
她慌忙避开,朝他比了个中指。
你有种!
苏绥看完很纳闷,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干死你的意思!!
呸!干个*******下,她没功夫和他算账,追萧湛要紧,他身体里的魔丹可是刺激一下都会躁动的。
她拉过哔哔不停的崔润就走。
半道上强行解开了禁言术,强行解开后她嘴皮疼得都麻了,跟吃了十斤川麻辣椒一般。
她抬手摸了摸,确定了一下嘴皮还在不在。
“阿润,你们…………”她想问他和萧湛是怎么进来的,但是嘴皮子麻得没知觉了,不利索,说话有点大舌头,都不知道她说的是什么。
不过崔润是她养大的,听不懂,看眼神也明白是什么意思了。
“是师伯想办法让我们进来的,进来的阵法也只能维持两个时辰,我和师兄进来后,就到了十五层,两人废了点力气击败了一只妖兽,然后上了十六层,十六层的妖兽很奇怪,见到师兄跟见了鬼似的,躲到墙角去了,我和师兄就上了十七层,然后……”
然后十七层开始的妖兽,不是伤,就是残,他们一路上来并没有遇到什么风险,也就认定了她在妖塔里。
繁星听到十六层那只妖的古怪,呵呵了两声,多半是它闻见萧湛身上有她的气血味道了,那枚用来遏制魔丹躁动的坠子,萧湛是不会取下的,所以他上的气味等同于她一般。
“师尊,你要是和人幽会,也打声招呼呢,你知不知道……“
“谁和你索四幽还了,我是被苏…………”
“师尊,你说什么?”
强行解开禁言,副作用真的她娘的有点大,一急说快了还直接哑了,失声了。
她啊了半天,也没啊出个所以然来。
“阿润,你师尊害羞,你就不要再说了。”跟在后头的苏绥替她答了。
繁星震惊的回头,这货为什么还能这么悠哉的跟着?
“苏…………”
“我在……百花殿有何吩咐?”
她用口型道:“滚!”
“那可不行,妖塔仍是危险的,我不能放任你一个人乱走。”
滚蛋!!
要不是身上的药效还没完全解除,她必定砍下他的脑袋当球踢。
崔润一想到刚才两人亲昵的一幕,心里就特别不舒服,表情别扭的像亲娘要改嫁的小孩,哼了一声,“谁许你叫我阿润的,那是师尊才能叫的,你不行。师尊,我们走。”
走是当然要走的。
就算很多疑问没解决,她也不想留在这了,谁知道会不会再遇到什么,走为先,等她恢复了灵力,再找苏绥算账。
现在先追上萧湛要紧,想罢,她拔腿直追。
“师尊,你慢点!!小心楼梯啊!!“
等人走远了,姚瑾瑜从楼下走了上来,“玉衡君,咱们这是可以出去了?”
“可以了。姚宗主运气好,遇到苍松君派人来救了,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姚宗主可要珍惜这虎口脱险之后得来的福气啊。”
姚瑾瑜怎会不知道他的意思,这次事件可是让他大开眼见了,不愧是九天宗未来的宗主,这手段,这心机……他自愧不如啊。
“我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没听见……玉衡君是我的救命恩人,等我回去后,必定奉上厚礼。”
苏绥温和的笑容再起,“姚宗主果然是识大体的人,厚礼就不必了,我也没做什么。”他特别强调了没做什么几个字,然后又道:“况且我也是受害者,救人的是乌云宗的苍松君,厚礼要送也是送去乌云宗。”
“对对对,玉衡君说的有道理。”
“那边就此别过了,今后姚宗主若遇到什么困难,尽管来找我,只要能帮得上忙的,我必定不会推辞。”
姚瑾瑜一听,眼都亮了。
“多谢玉衡君。”
这笔买卖不亏!!
**
“阿湛!!你站住!!”
繁星奋起直追,总算在妖塔的十五层,追上了萧湛。
十五层东面的墙壁上有个阵法,人可以穿过去,应该就是秦燕支造出来的出口了。
虽然她自己解了禁言,但这术法非施法者解除的话,说话还需要一段时间才能利索起来,不过用了崔润给的药,倒是勉强可以发声了。
只不过加上她灵力不足,身上的药效也还没完全过去,能追上他就不错了,要不是崔润扶着她,她准会腿软的摔倒。
“站……站住,听到没有。”
“我让你……站住,听到没有!?这是命令!”
萧湛停下了脚步,然后回身看了过来,这一看,她只觉得脖颈一凉,他眼神聚焦的地方是她的脖子,还有锁骨。
她随着视线低头看了看,这才发现衣襟还开着,赶忙拢紧扣好,还好解开的口子不大,没露什么春光。但是……锁骨是不可比避免的露了。
萧湛眼神不善地直盯着她的锁骨,身后仿佛笼罩了一团黑气,眸色也像是掺了血似的,越来越红了,额角处都出现了黑色的纹路……
不好,要是再不让他冷静下来,他体内的魔丹必定会趁机破除她设下的封印。
她着急慌忙地拉起他的手,拽着他先从阵法出口出去。
出去后就看到了秦燕支。
秦燕支别提有多高兴了,立刻冲上前:“师妹,你果然在妖塔里,如何,有没有受伤?”
“师兄,我没事,我先不和你多说了,我和阿湛还有事……“
“什么事那么要紧……你不如先说说你是怎么……”
“有事你问阿润!“她不想秦燕支发现萧湛的有入魔的倾向。
“师妹!!”
秦燕支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拉着萧湛从阵法里消失。
崔润探身走了出来,面对就是秦燕支不太好看的脸色。
“师伯……怎么就你一个,师尊呢?”
“她要我问你!”
“啊?”
问啥?
“你师尊是怎么进去的,谁要害她?”
“我不知道啊,这不是该问师尊吗?她人呢,还有师兄呢?”
秦燕支:“……”
**
繁星不管不顾的拉着萧湛急跑,她需要找个地方将他安抚下来,人多的地方不行,有熟人的地方也不行,不能让人知道他有入魔的倾向,剑灵山她还是比较熟的,但是腿软,跑得吃力,着急慌忙下,也不知道跑到哪了。
这是翡剑岭附近吧,早上的时候这里是御剑比赛的赛场,现在比赛结束了,应该没什么人留下了,就这吧。
“阿湛,你先冷静听我说,看到的也不一定是真的,事情是这样的,哎呀……”
她话还没说完呢,就被萧湛拽上了破晓剑。
“你要干什么,这是要带我去哪……我……高,高啊!!“她恐高的啊,腿更软了,死死抱紧他的腰。
耳边擦过阵阵湿润的风,和着虫鸣,一路往翡剑岭最深处飞驰而去。
等落地了,她还抱着他不放,完全不知道已经下来了,见听不到风声了,她才后知后觉的睁开眼想确定一下这是到哪了,眼刚睁开还没看清楚呢,又被萧湛拽进了一个山洞。
山洞比外头温暖,还能闻到一股淡淡的臭鸡蛋味。
是硫磺!
这么说这里应该有……
她很快看到一个温泉池,天然的,周边还长了双色茉莉,虞美人、三色堇、金盏菊、雏菊、矮牵牛,红石竹、天竺葵、旱金莲等十分耐高温的花草。
别有洞天啊,她都不知道有这地方。
“阿湛你怎么知道……等等,你拉我做什么?”
一阵天旋地转的,她被萧湛用力掼到了墙角,背脊撞上了凹凸不平的洞壁,疼得她皱了皱眉。
“疼,疼……你放……”
倏地,轰隆一声,她侧头震惊的看到萧湛一手拽着她,又一掌劈出灵力,将洞口震塌了,震惊呆愣住了之后,她猛得清醒了过来喝道:“你把洞口封了一会儿人怎么出……”
下一瞬,她所有的话都被他给吞了。
她先是茫然,仿佛还没弄清楚状况,然后才缓缓对上他恶狠狠的眼神。
他胸口剧烈起伏,眼眶通红,活像是被谁欺负了千万遍似的。
见鬼了,到底谁欺负谁啊?
她从没见过他这么激动的样子,意识到不妙,她不顾自己背脊撞得有些痛,胡乱的拍打他,想要推开他。
但是萧湛的力气比她这个药效没过,又失去灵力的人大太多了,一只手就能扣住她双手的手腕,反剪到身后。
她抬腿踢他,又被他的另一只收扣住了膝盖,狠狠压了回去,整个身体又撞回了墙壁上,她震惊了,后脑勺还很不幸的被撞了个正着,阵阵发疼。
由于动弹不得,她只能生生受着,被反剪在身后的双手也被扣得动不了分毫,如同一只受欺负的幼兽。
他的手指摩挲着她脖颈那处深红的齿痕,指节的力道突然加重,他低下头一口咬在了那块深红的齿痕上,活像个吸血鬼。
“嘶……”她疼得倒抽一口凉气。
然后,他又弯腰狠狠咬在了她锁骨的那块印记上。
“你够了啊……”繁星喘着大气道。
他却充耳不闻,抬头时那眼神更红了。
要命了!!
“你冷静点,听我说…唔唔唔……”
他根本不听她的解释,不仅模样凶狠,更是像能提前预知她的动作似的,困得她动弹不得,将她和洞壁卡得毫无缝隙。
繁星羞恼震惊之余只能见缝插针的喘两口气,然后无法控制的直往他怀里栽去。
“他是不是也是这样对你的……”
啥?
她愣愣地看着他,这一看又把她吓坏了,他眼睛的血红色都快满眶了。
“没……没有……是他给我下……“
“那你为什么不反抗!”
谁说没反抗,但也要有那个反抗的条件啊。
“都说了,是他下……啊,你干什么!?“
她突然被抱了起来,然后整个人被扔到了一旁的花丛里。
现在的萧湛跟疯了没区别,别说解释了,他根本不想听她说话。
她预感到了他想做什么,吓得都结巴了。
“你干干干……干什么……”太过急切的下场就是一口咬到了自己的舌头,疼得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做我早该做的事儿……”
说不出是一见钟情还是日久生情,至少在今天之前,他的心思都还是等着她给自己确定的答案,虽说过去的五十年,懵懂和青涩的爱情在无形中悄然发酵,变得越来越浓烈,他也没敢真的对她做什么,甚至觉得就是再等五十年,五百年,他都会等下去,但是今夜,当他看到她和另一个男人在一起,那么亲昵,忍耐和压抑便冲开了一切,将他所有的感情都宣泄了出来。
本来暗恋的心情大致就是对方只要稍微撩动一下,他就会彻头彻尾的陷进去,也就更能让自己坚定地耐心地去等待,而不是突然有一天最不希望发生的事情惊悚地出现在自己眼前。
要是她被人捷足先登了怎么办?
就像今夜这样……
他接受不了,也拒绝去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