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征上朝,入眼的却是脱了官袍的崔俊与死死抱着他的程咬金。
魏征径直来到殿前道:“臣,魏征觐见陛下。”
“魏卿不必多礼,敢问你身子可是大好了?”李世民关切问道。
“时好时坏,由不得自己。”魏征道:“今日听说陛下召集重臣朝会,某自觉身子骨还行,便来朝上看看。却不知崔侯爷怎得就被罢了官职?夺了爵位?”
“哼!”李世民冷哼一声道:“这小子大闹朝会,自己脱衣摘帽要辞官呢!”
“哦?竟有此事?”魏征饶有兴趣地问道:“不知是什么样的事情能让崔侯爷如此大动肝火?”
“还不是长孙无忌冤枉崔小子呗!”程咬金喊道:“这事情你问李靖,他这嘴皮子利索!”
“崔小子,可否给老朽一个薄面,且让我断一断这件事?”魏征转而对崔俊道。
“请魏伯伯为小子做主!”崔俊也不犟着要离开,而程咬金也放开了崔俊。
之后,魏征听李靖讲了刚才朝堂之上所发生的事情,魏征点头道:“陛下,既然此案是三司会审,那么就该交于三司断案。长孙无忌作为协办,自是可以提出质疑。但是其所言是否应该加以约束?无故以妖人、妖术称呼当朝侯爵,是不是有些过分了?臣要参长孙无忌诽谤朝廷重臣之罪,还要参长孙无忌大人侮辱皇家名誉之罪!”
魏征一开口,朝堂之上竟然没有人敢出声。就连被参的长孙无忌也不敢开口反驳。
遇着这位活祖宗,那只有乖乖听话的份,否则在对话中一不留神,这魏黑子或许又能给你多整出几条罪状来。
“长孙无忌之事稍后再议,现在还是先把张亮一案给审完。”李世民知道今天这事情是讨不了好了,便让三司审案,自己则是要抓紧时间想想怎么保住长孙无忌不受牵连。
“全凭陛下做主。”魏征言罢,躬身一礼,但是在起身时,却是不由自主地身子打晃,差点跌倒。
李世民见状立刻让人赐座,这魏征虽是办事不讨李世民的喜欢,但是却真的是个铁面无私的大清官。
这案子到此其实已经没了悬念,大理寺这边本就是核准职责,等着刑部宣判之后核准便好。而御史台作为监察机构,也用不着他冲在前面。剩下的事情其实都是刑部的职责。
“臣等商议之后,觉得此案全是程公颖、公孙常、常德玄三人因私诬告。张亮无罪,而程公颖、公孙常、常德玄三人应以诬告之罪,斩立决。”陈怀做了判决。
就在李世民准备询问大理寺的意见之时,却听魏征道:“陛下,既然是审案,为何不见主犯张亮?此举不妥。”
李世民闻言,皱眉道:“传人犯张亮!”
“陛下且慢,传唤人犯当时刑部的职责,陛下不可越权。”魏征又一次开口阻拦。
李世民以手扶额,不再言语。遇到魏征较真起来,还真没人能与他掰扯。
此时代表刑部的贺琳与陈怀却是汗如雨下。眼前这位一来就给人带来无穷的压力。
无奈,两人只得按照审案的流程行事。张亮被带上来时,蓬头垢面,邋遢至极。朝中有与张亮有旧者,皆是不忍多看。
一套流程下来,张亮被宣布无罪释放,恢复原职。
张亮的枷锁被除去之后,忍不住放声大哭。
李世民出言安慰几句之后便要宣布退朝,但是崔俊却在此时又一次出言打断道:“必须啊,臣要代张亮告贺琳指使常德玄诬告之罪!”
“什么?这件事是贺琳所为?”群臣又一次哗然。
“崔俊,你所言可有证据?”李世民也没想到,这件事情还有下文。
“此前,常德玄给了我一张名单,说他所的钱财皆是附近相邻好友所赠。臣便请不良人代为调查。一问之下方知这些人全是被人所收买,皆是由贺琳府中之人出面,给与这些人好处,让其代为赠送钱财给常德玄。各人之口供皆在外间不良人天闲星手中,请陛下宣他上殿。”崔俊言罢躬身,等着李世民的决定。
“粗军,你先把官服穿上,否则,你今日可没在大殿上说话的权利。”一旁的魏征捋须道。
“小子遵命。”崔俊言罢,便去捡衣服穿上。
“宣不良人天闲星上殿!”李世民宣召。
天闲星上殿之后,呈上厚厚一叠的供词,这些供词之上全有着那些送钱给常德玄之人的签名或是按下的手印。
“贺琳,你可认罪?”李世民也没看这些证据,直接问向贺琳。
贺琳此时面如死灰,他已经知道,今日自己在劫难逃。
“臣,认罪。”贺琳伏地不起。
“哼!你身为刑部侍郎,不思报效朝廷,反而结党营私,诬告朝中重臣,该当何罪?”李世民此时也是动了真怒。
“臣,罪该万死。”贺琳颤声道。
“来人,将贺琳、常德玄、公孙常、程公颖四人拿下,打入天牢,听候发落!”李世民下令。
张亮一案就此了结,贺琳、常德玄、公孙常、程公颖四人于三日后押赴刑场斩决。四颗人头落下,令人唏嘘。
此事的起因其实也简单,张亮这人的性格有些大大咧咧的,遇事也不果断。平时表现出来的能力并不出众,以至于刑部中的人对其颇有微词。
于是,刑部资格最老的贺琳便有了取而代之的想法。趁机在暗中煽动,让刑部的各级官员对于张亮都心生不满。其后,便有人将张亮的一举一动暗中告知贺琳,这才让贺琳掌握了张良的言行。
其中便包括了张亮常与公孙常、程公颖两名术士的交谈内容。于是贺琳便以钱财诱惑,以及两人的家眷作为要挟,迫使两人为其做伪证。
之后又找到落魄想发财的常德玄,炮制出张亮谋反一事。
贺琳此举,正是应了那一句老话:命中有时终须有,命中无时莫强求。
张亮在官复原职之后的第三天,便上书请辞。言说自己身子抱恙,无法再胜任刑部尚书一职。
李世民也没挽留,直接准其致仕。当然,张亮是受了委屈的,李世民也得表达一下对于张亮的歉意,于是便在其老家赏赐了百亩良田作为补偿。
而刑部尚书一职,便由李道裕接任。
春时过,夏便至。六月之时,牛木二派使者来长安觐见李世民。送上牛羊千头,良马百匹。
又传密信言说薛延陀的多弥可汗性格急躁,猜疑忌恨,没有恩德,他废弃了父亲时期的贵族大臣,只重用自己亲近的人,因此国内的人都不归附他。
多弥多次进行诛杀,人们感到不安。回纥的酋长吐迷度与仆骨、同罗共同攻击他,多弥大败。请求李世民能让他出击,趁机占领一些薛延陀的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