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这条小溪是条不折不扣、对得起“小”字的溪流。
细而不长。
一路上并没有什么阻碍，两人沿着小溪流一路往上游走，不多时就看到了溪流的尽头。
尽头并没有什么特殊的，过去是尘土，过来是溪流，半丝也没有什么不寻常。
秦素一凑到分界处仔细探查，小女孩也跟着探过头去。
看了半晌，小女孩直起身子，不耐道：“我就说没有什么特别的，你还不信，这下总该相信我的话了吧。”
秦素一完全没有听小女孩的话，依旧认真的观察着这条小溪流。
照眼前的情况来看，溪水是自底下涌出的，若是有泉眼，也该是在底下。
可是即便是源头，也没有太强烈的阴气，可见此处并不是自己要找的地方。
然而要通过处在地下的水流走向来判断源头在何处又实在是太过困难，所以只能放弃。
秦素一直起身来，对小女孩道：“还有其他河流么？”
小女孩拧起眉头，道：“你到底要找什么？”
“找河流。”秦素一道。
小女孩道：“你这人真奇怪。我在这里这么多年，见过找人的，也见过等人的，还真没见过找河流的。你同这里的河流难道有什么渊源不成？”
这小娃娃的思维还真是发散，脑洞大的填都填不满。
秦素一摇摇头，没有答话。小女孩却毫不在意，边跟在秦素一身边，边继续滔滔不绝，天南地北的，什么都八竿子打不到一起的都能说上两句。
间或抱怨几句。
然而抱怨归抱怨，小女孩却始终没有扔下秦素一，而是一直陪在她身边。虽然看着是个孩子的模样，但行为却完全是个不放心孩子的长辈。
小女孩又带着秦素一找了好几条河流，有涓涓细流，也有颇有些声势的大河，但却没有一条是秦素一要找的。
小女孩坐在一块突出的大石头上，托腮看着秦素一，“这都第几条了？累死我了，你到底要找什么？”
“魂魄也会累？”秦素一抓了个莫名其妙的点。
小女孩翻了个白眼，道：“我心累，行不行？”
秦素一笑道：“行，有劳姑娘了。”
小女孩斜眼看了秦素一一会儿，突然从石头上跳了下来，整了整衣服，道：“算了，看你态度那么好，我就再陪你找一找吧。”
秦素一笑着说好。
小女孩带路，没走几步，又回头佯装凶狠道：“最后一条，如果还不是，我们就先回去休息，说好了啊。”
秦素一只笑不答，笑的灿烂，如三月桃花开，挠的人心里痒痒的。
小女孩回过头，讪讪地嘟囔道：“我又不是男的，不吃你那一套。”
可是动作却十分利落，丝毫没有拖沓，带着秦素一又朝另外的方向走去。
这地方比秦素一想象中要大的太多了，若不是遇上这么一个热心肠的小女孩，单靠自己恐怕不知道要在此处转上多久了。
这么一想，又觉得自己运气真是不错。先是遇上了好心肠的孟婆，接着又遇上了乐于助人的小女孩，真是天助我也。
小女孩带着她七拐八绕的，终于在走了好一段路后，又见到了一条小溪流。
这么平静，这么温和，远远看一眼就知道不会是自己要找的。
还没靠近，就见秦素一面露失望，小女孩又忍不住了。
“这也不是？我说，你是不是可以描述的再详细一点？你要是知道什么就明说，我也好帮你。”
秦素一道：“这河也太小了。有没有稍微大一些的，看上去不那么安静，不那么温和，攻击性强一点的？”
小女孩想了想，突然摇起了头，“你找那么危险的东西做什么？”
一看就是知道些什么的模样。
“自然是有用。”秦素一面不改色。
小女孩不解道：“能有什么用？那些阴气很重的水，对我们也没有好处的。上次有一个人，不知道哪里想不开了，跑去沾了些，虽然捡回了一条命，但也是修养了好久好久好久才恢复了的。”
看秦素一要开口，又抓紧抢在她前头道：“你那么漂亮，可别被弄伤了脸。”
“你好像对别人的容貌尤其在意，为什么？”秦素一忍不住问。
小女孩被问的愣住了，好一会儿才回答：“美人多难得？美人身上都有好多故事呢。”
“哦？你都听说过哪些美人的故事？”秦素一起了逗弄之心。
毕竟在她面前的总是个孩子。
小女孩歪头想了想，道：“我还活着的时候，镇上有个顶漂亮的美人儿，那会儿大家为了去看她，老早就开始围在楼下抢占好位置了，还有人争着出高价要让这个姐姐陪一会儿呢。”
小女孩说的前言不搭后语，但仔细一琢磨还是能摸索出一些来的，秦素一盘算着，这是个青楼花魁的故事吧。
小女孩可不管秦素一能不能听懂，又道：“这儿也有好多。有些魂魄等在这里迟迟不肯投胎去呀，好多就是为了等生前的爱人，反正在他们口中，爱人都是貌若天仙的。”
说到这个，秦素一不免好奇：“在这里可以等到生前的爱人？”
小女孩忙摇头：“不一定的。见不到的可能性更大，否则大家都等在这里就好啦，为什么还要重新投胎，约定下辈子再在一起呢？”
秦素一想想也是。
小女孩又道：“你也是个大美人，你有没有什么故事可以说给我听听的？就当是我给你带路的报酬，好不好？”
秦素一摇了摇头：“我没什么故事好说给你听的。”
小女孩不信：“怎么可能，你都活了两百岁了。”
秦素一嘴角一阵抽搐，“很多修仙者年岁虽然大，却一心向道，哪有时间去管凡尘俗世？”
小女孩顿时又发现了新的兴奋点：“你是修仙的呀？我听说修仙的都会长生不老，你怎么就死了呢？”
真是聊不下去了。
“你先带我找到我要的东西，我再告诉你一个关于我的故事，好不好？”秦素一道。
这孩子好奇心太强，真是半句都不能多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