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素一顺着小孩手指的方向看了眼，那是队伍离开的方向。
人生地不熟，还是不要惹事端为好。
于是秦素一乖巧的点了点头，却没有说话。
小孩见她承认，立马摇头晃脑了一番，又问道：“这儿可许久没有出现过你那么漂亮的了，你几岁死的？”
......
这里问话都这么直接的么？
这么问真的好么？
这里的民风这么百无禁忌的么？
连问女人年龄这种事情都可以这么自然的么？
秦素一脑海中瞬间冒出一大串问号，可是眼前这个......人，却丝毫没有觉得自己的问题有什么不对，依旧眨巴着一双大眼睛看着自己。
秦素一随口道：“两百岁。”
那小孩低头想了想，道：“那你年轻的时候一定是个大美人。对了，你生前是男人还是女人？”
哦对，此处不分男女，瞧外貌是看不出男女来着的。
秦素一如实道：“女人。”
那小孩道：“那一定是个有很多人喜欢的女人，生活一定很美满。”
秦素一心道，才没有。
正想逃离这小孩的纠缠好去干自己的正事，却听那小孩道：“嗯，以后有什么不懂的你就问我好了，我在这的时间可久了，什么都知道哦。”
秦素一一听觉得自己真是运气太好了，上天眷顾自己的厉害。
可还不等她开口，那孩子又问：“对了，你为什么不去投胎？留在这里做什么？”
秦素一原本不想回答，可是一晃眼，却见周围围过来了好些人，硬走怕是不妥。
于是，只能继续被这孩子迂回纠缠。
“你呢，又为何不去投胎？”秦素一不答反问。
小孩摇头晃脑，道：“做人有什么好的？每天都吃不饱，还要被别人打，挨别人骂，哪有待在这里开心？”
这么悲惨的么？
“你呢，又是为什么？”小孩不依不饶，一副要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架势。
可不等秦素一开口，他又自问自答起来：“你是要等情郎么？”
......
等什么情郎？一个小孩懂的还挺多。
等等，这个真的是小孩么？是男娃还是女娃？
“怎么总是你在问我在答？这可不公平。”秦素一道。
小孩瘪瘪嘴道：“你哪有一直回答我的问题。哎算了算了，看在你年纪轻轻又长得漂亮的份上，不同你计较了。有什么问题，问吧。”
秦素一毫不客气，张口就问：“你可知道此处的河流在哪里？能不能带我去？”
小孩皱了皱眉，十分不解的模样，顿了好久才道：“这里有好多河，你要找哪条？话说你为什么要找河啊？难道你是被淹死的？”
......怎么说话的？会不会说话？
秦素一沉默不语，脸上没什么表情，看不出喜怒。
那小孩也不在意，摆摆手转身道：“走吧走吧，我带你去看看，谁让你长得好看呢。”
原来长相还有这种用处的么？
秦素一跟上小孩的步伐，心里却觉得，再不能把面前这个小不点当成是个孩子。听他说话的语气，看他说话时的神态，怎么看都不像是个孩子。
小孩在前头带路，没走几步就又折回来跟在了秦素一身边，主动与她攀谈起来。
“你是不是瞧我的模样觉得我是个娃娃？”
秦素一歪头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算是承认了。
小孩欢快道：“嘿嘿，那是。我死的时候就这么点大。”说着还比划了一下，喏，这么高。
秦素一看他这个样子，有些心疼，这才几岁就去世了？连人世间是什么样都没看全了吧。
小孩继续道：“那会我大约七八岁了吧。别看我这样，当初我也是个女孩来着。”
七八岁，确实只是个孩子，难怪心性如此烂漫。
听她这么说，秦素一倒也没有那么嫌弃她，反而还能同他说上几句话了。
“你来这儿多久了？”
小孩不在意的跳到空中转了个圈，道：“不知道，大概有好几百年了吧。”
“为什么不去投胎呢？”秦素一问。
小孩反问：“为什么要去投胎呢？”
秦素一道：“你不想再去人界看一看么？”
小孩的脸上难得的出现了一丝痛苦，她摇摇头，道：“不想，人界一点都不好玩，尽是欺负我的人，我才不要回去呢。”
说着又很快转换了情愫，道：“这里就不一样啦，这里没人敢欺负我，我还有好些朋友呢。”
“朋友？”秦素一奇怪。
“是啊。这里头的人我大多都认识，谁为了什么原因留在这里也知道，大家可尊重我了。”小孩很骄傲，“所以有什么事情你问我就行，我可什么都知道。”
看来虽然童年悲惨又早夭，但在这里这么多年，这孩子倒也是没有丢了童真。
正说着，耳边突然传来潺潺水声，放眼望去，不多远处果真有条小溪流。
小孩加快了速度，行至溪边，手一指，问秦素一道：“你是要找它么？”
这小溪看着不过一步宽，跳一跳就能跨过去。溪水不深，清澈见底，也没有过多的阴气漫出，可见并不是自己要找的。
秦素一逆流而上，想顺着去寻一寻溪水的源头。
小孩跟在她身后，见她不说话只顾看着溪水走路，有些不明所以，急道：“怎么样？是不是你要找的？哎你别光顾着走呀，快回答我。”
秦素一正全副心思都在溪水上头，一时不查，被她闹得脑仁疼，只好先回应道：“不是，我要找它的源头。”
小孩歪着头消化了一番这些话，随后点点头，道：“你要找源头啊？这可不好找。这里有好多这样的溪水，还有宽一些大一些的河流，不过它们都是从地底下冒出来的，谁也不知道水从哪里来的。”
“我去看一眼。”秦素一道。
小孩心里有些不乐意，觉得这人怎么不信自己的话呢？她哪里知道，秦素一想看一看源头是为了能够搜集更多的信息，好帮助自己尽快找到冥泉之水。
不过不乐意归不乐意，小孩还是跟在了秦素一身边，陪着她一道往上游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