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醒清楚了点,嘟了嘟嘴问:“我是说……你不用陪在医院吗?”
“不用一直守着,快中午,我过来带你出去吃饭。”话落,男人拉着她两条手臂,将她拽起来,“想想中午吃什么。”
她摸过手机看了看时间,皱眉:“呀,都十二点了……我怎么睡了这么久。”
司马赫宠溺地笑了笑问她:“你几点睡的?”
“就……从医院回来就睡了。”
“小猪。”
“你才是猪呢!我一个人在酒店闷着,不睡觉干嘛啊?”封雨希不满地控诉。
司马赫点点头认错:“确实怪我,本来好好的蜜月旅行泡汤了,还让你跟着我来这边,又丢你一个人在酒店。”
他说完很认真地道歉:“对不起啊老婆,让你受委屈了。”
封雨希本就是随口一说,他正儿八经地道歉,她也就顺势下台阶。
“算了,你也不想的,理解你。”
“谢谢老婆,走吧,出去吃饭。”
两人都不想走远,于是就在酒店的西餐厅随便吃点。
封雨希问起医院那边的情况,司马赫切着牛排叹了口气:“还没醒,也不知怎么回事。”
“那我们要一直在这边陪着吗?”
司马赫看了看她,“要么……明天你先回去吧?我再呆两天等等。”
他是想一走了之,但现在家族内部各位长辈同辈之类的,意见太大。
封雨希没说话,心里也很为难。
“怎么了,不想自己回去?”司马赫观察着她的反应,低声问道。
“不是,我是想……我在这边,你每次跟家人起冲突,我还能劝着你点,要是我回去了,没人管着你,你别跟他们打起来。你现在孤家寡人的,真打起来可打不赢。”
封雨希这话一半是玩笑,一半是点醒。
司马赫这么聪明的人,不可能听不出。
联想早上病房一幕,他知道妻子心里也有想法,只是他没主动说,她也就不问。
但夫妻之间,本不该有任何隐瞒的。
“希希……早上我跟他们争执的那些话,你都听见了是吧?以前没告诉你,是因为这些事挺烦心的,没必要让你跟着烦心。其实我也没做什么,我要定居江城,自然要把公司主要业务迁移过去,这样我能少往这边跑,省心不少。总部这边,还是有不少业务的,以他们的能力,其实也只能处理好这些事情,但因为利润少多了,他们便觉得吃了大亏,于是跟我闹起来。”
司马赫这话有理有据,听起来确实没什么问题。
但他心里到底怎么想的,就没人知道了。
封雨希看着他,眸光很认真,“老公,既然我们结婚了,我自然是无条件相信你,支持你的,我知道你在这个家受了委屈,想跟他们撇清关系。但不管怎么说,到底是一家人,你多少留点情面,表现上维持着。”
“我知道,你放心吧。”
吃完饭,封雨希原以为丈夫又要回医院的,谁知他却跟着自己又上楼回了房间。
“我洗个澡,睡一觉再过去,昨夜在病房里也没睡好。”司马赫进屋解开衬衣扣子,一边脱衣服一边解释。
“嗯,那你洗吧。”
她靠在床头,开了液晶屏听着声音,拿出手机回复微信。
司马赫很快洗完澡出来,一边擦着头发一边问:“你中午还睡不?”
“不睡了,我又不是真的猪。”上午睡了整整半天,现在哪里还睡得着。
司马赫笑了笑走近,声音突然低下来,“再睡一觉吧,陪我睡。”
这话带着浓浓的暗示,封雨希脸颊俏红,没吭声。
司马赫坐上床,扣着她吻下来,低声细语:“我们的洞房花烛夜是不是还没补上?那就现在吧……”
封雨希想拒绝,现在明显不是时候啊——他亲爹躺在医院昏迷未醒,他却在医院对面的酒店里跟老婆亲热……
想想都觉得没良心。
“你这会儿还有心思啊?”
“怎么没有?新婚燕尔的都没心思,那什么时候有心思?”他故意曲解封雨希的意思,伸手拉开了女人身上的衣裙。
酣畅淋漓的运动之后,说自己睡不着的封雨希,又沉沉睡去。
司马赫也困得不行,正要睡着时,手机震动起来。
他拿过看了眼,陈虹打来的。
第一反应是不是人醒了。
于是拿着手机立刻起床,走到卫生间才接通来电:“喂……”
“你爸醒了,你快过来吧。”
果然跟他预想的一样。
看着大床上又睡着的妻子,他轻手轻脚地出门了。
酒店跟医院距离不远,但他赶时间,还是打了辆车。
到了医院门口下车后,他快步往住院部走,突然一道声音传来:“阿赫!”
司马赫一惊,回头看去,只见白嫚琦朝他走来。
“阿赫,真的是你!我还以为认错人了。”白嫚琦满脸激动,很吃惊。
男人也吃惊,下意识左右看了看,随即客气地道:“嫚琦,这么巧。”
“嗯,我来医院帮我妈取药。”白嫚琦脸上的喜悦更加明显,走进了问,“你呢?怎么又回帝都了?不是刚结婚么?没有去度蜜月?来医院做什么?”
司马赫只挑了最后一个问题回答:“我父亲病倒入院,我昨天下午就回来了。”
“伯伯生病了?”白嫚琦脸色有点复杂,“他是被你气的吧……”
她一个圈外人这两天都听说了,司马家的大公子结婚,竟然不在帝都办酒席,而且也不邀请家人出席,完全就是入赘女方家,去当上门女婿的。
搁哪位父亲不生气?
司马赫没回答,想着人已经醒了,赶时间,抬手指了指:“我要上去,先走了。”
“哎等等!”白嫚琦转身跟上,“我跟你一起吧!我妈住院,你知道了就赶紧来探望,伯伯住院,于情于理我也该去看看的。”
司马赫一听连连拒绝:“不用了,你快回去照顾阿姨吧,我父亲没什么大碍。”
“阿赫——”
“你回去吧!”他人已经走远,招招手完全没有停留的意思,好像她是毒蛇猛兽。
白嫚琦站在原地,望着男人远去的身影,心里瑟瑟难受。
昔日那么疼爱呵护她的男人,如今见到她避之唯恐不及……
可她明明什么都没做错,错的是老天爷,错的是命运。
司马赫上楼,直奔病房,推开门,果然病床上的司马安醒来了。
医生还在给他做检查,围了一圈的人。
陈虹看到继子进屋,走过来问:“你老婆呢?没跟你一起来?”
司马赫随口回道:“她睡觉了。”
“睡觉?”陈虹嗓音陡然拔高,眉毛都扬起来了,“这个时候了,她还睡得着?”
司马赫毫不犹豫地反问:“这个时候?什么时候?就算要表孝心也是我的责任,跟她有什么关系?”
“小赫!你说这话,不觉得无理取闹吗?她是司马家的儿媳,怎么就没关系?”陈虹反问回去。
但司马赫依然半步不让,“法律都没这么规定,怎么小姨的规矩比民法典还多?”
“你——”
他们还没争出个所以然来,医生那边做完检查了,转身走向他们:“夫人,司马先生醒来一切还好,只是颅内出血情况还有待观察,现在病人的情绪很重要,切忌激动动怒,否则血压升高会加剧出血。”
陈虹连连点头:“好好好,我们会注意的。”
司马赫走到病床边,看着刚刚苏醒还体力虚弱的父亲,心里没多少伤心担忧,反倒觉得世道轮回,都是报应。
年轻时,他那么对待母亲,在母亲死后,又对自己这个亲儿子那么冷漠排斥——他至今想不明白为什么。
如今个个都指责他是不孝子,却从未有人想过他为什么这么叛逆不孝。
果然老天是开眼的。
司马安见大儿子站在床前,久久不说话,连句表面的关心问候都没有,脸上更是看不到丝毫担忧,身体还虚弱着便忍不住恼火起来。
“阿虹……”他不想理会儿子,看向妻子抬了抬手,“阿虹……”
陈虹闻声立刻走到床边,弯腰下去,“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叫他滚……滚远点!”司马安闭上眼睛,根本不想看到儿子。
陈虹看了司马赫一眼,给他递眼色,低声劝道:“小赫,你爸都这样了,你就不能服个软么……”
司马赫还没说话,病床上的司马安就狠狠一挥手,“不、不用他假好心……不孝子,他这种人……不会有好下场的!”
司马安毕竟是脑出血,可能脑神经多少有些受损,影响了语言中枢,说话有点不利索,好像舌头捋不直似的。
见父亲都病倒了还这么有“骨气”,司马赫心里反倒舒坦了,低垂着头面无表情地对小姨说:“我做什么在他眼里都是假的,那又何必多此一举……既然他醒来,想必问题也不大了,那就辛苦小姨多照顾他。”
话落,司马赫转身欲走。
陈虹瞪大眼眸,连忙叫住:“小赫你什么意思?你这就不管了?他是你亲爸!你真能狠心抛下不管?”
“是他不要我管的。”
“他说气话你不懂吗?你们父子几十年,还不了解对方的脾气?你做的这些事,放着哪位父亲不得气个半死?你到现在还一点悔改之意都没有。”
陈虹这些话,表面听着都是在谴责不孝子,是在维护自己的丈夫——可实际上,又是在暗戳戳地煽风点火。
放着以前,司马赫就又上当了。
可现在,他早已看穿这个女人的真面目。
她就是要站在道德制高点,故意激怒他,让他冲动之下说出更多大逆不道的话,最好再当场把父亲气得昏死过去,病情加重——那他不孝子的名声就越发坐实了!
想明白这一切,司马赫转过身来,没有回应陈虹,倒是突然对司马安说:“爸,您别生气了,身体要紧。要打我骂我,也等身体好了才有精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