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爹跟姐姐接下来应该很轻松才是,最起码这次姐姐应该不用天天窝在家里扣算盘珠子了。”落葵听完祝老爹的故事托着下巴做出评论。
祝老爹看着她眼神颇是忧愁,“本来打算过几日再带你去拜师,现下看来,我真想明日就带你去。须知医者不光要懂药,更要懂人心,很多病都是心里憋出来的。大丫你可听懂了?”
我摩挲着下巴思索半响,“明州这笔账怕算的不是银钱,这银钱应该已经让程大人算清楚了,咱们要算的难不成是人心。可是我还有一点没想明白,这程大人跟爹您又是什么关系,这又是找房子又是送家私的。”
祝老爹抿抿嘴角的胡须,笑道:“这回要算的账倒是让你说对了,不过天家有些怕这位程大人,咱们要做的就是保下他。”
“还有天下还有天家怕的人?”落葵颇是不解。
我猜想大概是古代文臣的统一爱好让天家比较怕,比如文臣死谏什么的,“怕不是,这位要是死了,天家会被清流言官直戳脊梁骨吧。”
祝老爹点点头算是印证了我的猜测,“说起来这位程大人跟我也算不打不相识。”
我好奇的看向祝老爹,“难不成这位程大人也是文武双全,早年也跟爹打过架。”
祝老爹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嗨,打架是真的,不过是我把他给打了。他是兴庆二十八年的状元郎,寒门才子,很是瞧不起京都一众膏粱子弟,那年琼林宴他当着天家的面作诗讽谏居然被天家夸,还叮嘱一干皇亲勋贵削减用度管束子弟。”
“所以爹你就把人给打了吗?”落葵瞪着大眼睛很是不可思议。
“谁没有个年轻气盛的时候,不过后来天家也觉得他说膏粱子弟尽是酒囊饭袋之徒的话有些过了,便办了个诗会以作切磋。”祝老爹笑着继续回忆。
我也很好奇,祝老爹自然书读的也不少,想来也不愿意背这样的骂名,“结果怎样了呢?”
“结果你爹我啊和他战了个平手,这件事儿我到现在也觉着甚是脸上有光。我俩也成了不打不相识的朋友,我倒是真心敬佩他才华。不过自打我跟你娘离开京都之后,我便与他也没了联络。前些年在幽州有过匆匆一面,不过他是路过去往瓜州赴任便也没有详谈。彼时咱家穷困潦倒,所以这回他不知道我回了京城,倒是接济了我一把。”祝老爹说起这段往事,眉目间不自觉的带着些神采。
落葵凑到我身旁小声嘀咕,“会不会是当年爹仗着皇亲的身份,人家为了面子才不好让他输的。”
祝老爹抬手一个脑瓜崩,“当年的比试,可是我们一众勋贵子弟和一些寒门子弟一起关在国子监的书院里写好了,交给内侍誊录,再拿到国子监的大街上让京都所有读书人进行品评的,如何做的了假。”
“爹,我错了嘛。我不过就是看话本子上说,有些富人想着法子作弊找代笔欺负寒门学子来着。”落葵揉揉脑门上的银子,嘟嘟囔囔的道歉。
我没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你啊一天天的净看些稀奇古怪的东西。”
“不过眼下确有个难题,这明州最重要的一项产业就是丝绸,这制造局归由皇商闫家管理,这织物运货缺是由同你一起来明州的那位薛少当家所在的振威镖局做。官场上负责这一干事务的巡抚、布政使自有我来对付。这两位商人,我却不好过多来往。”祝老爹应该是要为后续做好完全的安排,脸上很是忧愁。
这明州的闫家,难不成会是之前见过我的那位闫公子,我开口向祝老爹询问,“这闫家如今的当家人该不会是位年轻的公子,叫做闫白。”
祝老爹点头证实了我的猜测,“这位闫公子倒也是少年英才,不过二十出头的年纪,已经将家里的产业打理的很好,年前咱们才在定州开了商埠,没过多久他竟然从南洋接了五十万匹的丝绸单子回来,这笔买卖做成了,官府可要从这织造坊里抽出一半的利润以作西北军资。天家对此很是重视。”
“我倒是有个主意,不知道你们要不要听听。”趴在一旁桌子上,听我与祝老爹谈话的落葵突然出了声。
“你有什么主意倒是说出来,让我们参详参详?”祝老爹笑着鼓励落葵说道。
落葵看看祝老爹又看看我,踌躇片刻开口道:“我要是说了,爹你可不许骂我胡闹啊。”
祝老爹与我对视一眼,笑得温和,“你且说,我保证不骂你。”
“爹记住你现在的表情,我说完你可要保持住。”落葵小心翼翼的伸出一根手指,指向祝老爹的脸。
我笑着挡回她的手指,“你且说,我帮你看着。”
落葵深吸一口气,终于开口,“我的建议就是姐姐女扮男装,去与这些人结交。”
“胡闹。”祝老爹一嗓子吼出来。
惊的我也是一哆嗦。
落葵一个轻跳藏到我身后,“你看你看,我说什么来着,我就知道我说完爹会骂我。”
祝老爹瞪了落葵一眼,“知道挨骂你还说。”
不过落葵的建议倒是启发了我,男孩子的友谊一般都很简单,一起干过架,一起喝过酒,还有一起嫖过chang。这样的友谊同性来的比异性要简单便捷的多。
我拦住祝老爹伸过来要揪住落葵的手,“爹,我倒是觉得落落说的法子也许可行。自来消息最集中的地方不过是酒馆茶肆妓楼,若是女子自然不好去,可是若是男子身份自然不同。”
祝老爹听了我的话不禁挑眉,“你真是越来越不拿名声当回事儿了,这要是被人戳破......”
“其实花萼楼那一闹,女儿的名声已经被带坏了,只不过祖母势重京中无人敢言罢了,却也是无人敢娶的。本来也是想着能多在家帮爹几年,这些虚名倒也没那么在乎了。再说若是有心悦我的人,想来也不会因为这些虚名而远离我。”我看着祝老爹神情认真。
祝老爹似乎被我的提议打动,眉头紧皱。
“我说就是胡闹,姐姐说就是或许可行。这也太偏心了。”落葵趴在我的肩头不乐意的嘟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