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闹的那一场错过了早餐,花逸仙劝着用了午饭走。
水淼淼应下,因她还在想自己是否要去看望蓝柏。
见识过银风狼的惨样,她不太敢,向花狼屠询问,“你可保蓝季轩叔父多久?”
已经变回人形的花狼屠翻着白眼,这个问题好多人都问过,他都说他不知道了,和人比这是个意志力的问题,不如自己去问蓝柏他还打算坚受多久的折磨。
“我问蓝柏?”水淼淼诧异,怀疑花狼屠在敷衍自己,“他不该是昏迷的吗?”
“醒了。”花狼屠好生回忆了一番道:“就浑天测魔仪炸了后几天,他就醒了,那侵蚀他的黑影不知为何收敛低调了许多,不再活跃,但侵蚀一旦开始就不可能停下,除非彻底移除。”
水淼淼沉默的听花狼屠说,自蓝柏醒后日日都要问一句蓝季轩可归家,她想,既然对方醒着,那自己怎的也该去拜见一面。
回屋翻了翻水盈隐,一堆补品看的人眼花缭乱,最后还是月杉删减了一番确定下来。
水淼淼带上幂篱先去找了蓝叔康。
蓝叔康眼皮跳了跳,忙推辞道:“这太贵重了,蓝家不能收。”
月杉跟在水淼淼身后心想,刚才那才叫吓人呢,水淼淼真心待人,奈何富而不自知容易吓到人,思及此,月杉看水淼淼的眼神越发希冀,不为外物所惑的水淼淼。
偃月则馋的没办法,忽然觉得月杉把水淼淼拢过来也不是什么坏事了。
几番推辞,蓝叔康又怎犟的过水淼淼只得收下,想着,反正是四弟的朋友,等他回来让他自己卖身还去。
蓝叔康让三水稍等,他要去与叔父说一声。
“应该的。”
在院外等待期间,水淼淼跟月杉说道,“我自己进去就好了,想来被病痛折磨的蓝柏也不愿见太多人。”
月杉没有强求,她早难以忍受从院内传出的恶臭了,怕再走近就要失礼了。
偃月在脑海里冷笑,“这人真是神奇啊,妖,魔,妖魔鬼怪都在她身边。”
“那我们呢?我们算什么?鬼还是怪?”
“你说什么?”水淼淼疑惑的抬起头。
“没什么。”月杉给水淼淼整理着被风吹乱的幂篱。
水淼淼不知在她消失期间,月杉添了个总自言自语的怪毛病,古仙宗的人几乎都知道,月杉不能忍受一个人,在心内说话又太没真实感。没有水淼淼消息的那几年,月杉结结实实算疯过了。
“请。”蓝叔康引路,推开房门。
水淼淼点了点头,跨进门槛,门被蓝叔康半掩上在外垂眸站定。
蓝柏从床移到了躺椅上,身上盖着厚重的被子,缩在昏暗的角落里,只露出了头朝水淼淼微笑着。
想着蓝柏从前的模样,幂篱之下的水淼淼差点落泪,勉强忍住,深深行了一礼,“恕晚辈失礼,不能摘下幂篱。”
“无妨。”蓝柏和蔼的道:“走近些,我听说你是季轩的朋友,可有他的消息?”
“对不起。”水淼淼上前,声轻但志坚,“但我会找到他的,我会将他平平安安带回来的,还望叔父不要放弃。”
“自然的。”蓝柏故作坚强的一笑,水淼淼泪水夺眶而出。
水淼淼缓缓在蓝柏手边蹲下。
蓝柏看出她的犹豫,“何事尽管说。”
水淼淼深吸一口气,压住哭腔,“可否让晚辈,看一眼您的伤。”
蓝柏怔愣了三秒,笑了起来,“很恐怖的,你这般就哭了,看了晚上可会做噩梦的。”
水淼淼低低一笑,手揉了揉鼻子,“晚辈想确定一件事。”
“那你掀吧。”蓝柏利落道,“我手太没劲了。”
“冒犯了。”水淼淼从下掀起厚被一角,往里瞄去,心沉重的像是重石落井,水淼淼脚一软,丢开手差点跪倒地上,她扶上右肩,身形颤动。
“看,还是吓着了。”
“没有的事。”水淼淼抬头看向蓝柏,幂篱之下的双眼泪水翻涌如波涛,她想确定这些黑影到底是什么,与地下那些黑影乃同源。
蓝柏真是被九重仇伤的吗?那把刀?不应该的!水淼淼此刻的大脑混乱无比。
蓝柏出声宽慰道:“妮子无论你看到什么都不要盲目相信,眼见为实,眼见不一定为实,用心去看,坚持自己认为正确的就好。”
水淼淼点点头又摇摇头,她不是智者,她大俗人一个,只想朋友家人都好整天能傻乐罢了。
水淼淼摇头逗笑了蓝柏,他叹了一声,“唉,妮子,若非我今天精神不济真想与你多聊一会儿,也不知怎得了,往日都好,偏等你们来拜访时它折腾了起来,咳咳咳!咳咳咳!”
水淼淼行尸走肉般的站起身,朝着门口僵硬走去。
月杉第一时间上来搀扶,水淼淼伸手阻止,愣愣转头看向听到咳嗽声冲进屋内的蓝叔康,脑海里不停回响着蓝柏的最后一句话。
“真是失礼了。”蓝叔康出现在房间门口行礼道:“叔父身体不适,”
“我。”水淼淼打断蓝叔康的行礼,一字一顿道:“我忽然有了一个治疗方法,但不确定性很大,要试试吗?”
蓝叔康的动作停在原地,静默了许久,艰难张嘴道:“敢问成功几率有几成?”
“不知道。”水淼淼摇着头,有些激动的说道:“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甚至不确定有没有用,说不定还会造成更巨大的痛苦或意外。”
蓝叔康倒吸一口气,想着拒绝,蓝柏的声音传来,“试试吧,我这副骨架子还挑什么方法,都是救命稻草。”
蓝叔康沉默一会儿,让出路来做了个请的姿势,水淼淼却没有看,她大步向院中走去。
“淼淼?”月杉跟上,心有不详预感。
“月杉你先退出院子吧,小心误伤。”水淼淼解下腰间珠链,握上怀归日。
月杉摇头,死命不肯,最终不过是站远了点,站的比蓝叔康近。
握着剑柄,水淼淼看着自己的手发呆。
蓝叔康紧张的揉搓着双手,他是不是该先通知父亲,怎么就莫名其妙的治上了呢?这要有个万一,责怕就全在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