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死之前,陈关西居然还保持着一贯的幽默和风趣,或许这是他多年锻炼下来的结果,也许是他真的心大不怕死。
白玫瑰既扭碎了陈关西的胳膊,自然不可能再将他的胳膊给接上,她只负责破坏,不负责重修,她低眉瞥着陈关西,刚还有些温暖的声音又冷了下来:“用嘴叼着匕首。”
嘴,叼匕首,抹脖子?这一套操作好像有点技术难度啊。
陈关西真想吐槽,可又觉着这好像不是开玩笑的时候,他无奈的看看白玫瑰,然后艰难的伸长脖子,他发誓这是他这辈子第一次那么用力的拉伸自己的脖子,他也从没有想过人在被逼急了的时候能将脖子拉扯的那么长。
终于,陈关西用嘴叼住了匕首的把儿,然后就在他蓄力准备甩开匕首抹掉自己脖子的时候,又有两声不同的声音一起响起!
“不要!”杨爽惊恐的叫着,她同时奔跑而来,手张开想要夺去陈关西唇间的匕首,只是不等她靠近过来,白玫瑰轻轻挥挥手,杨爽直接原地起飞撞向了杨糖和柳如烟。
柳如烟和杨糖赶紧接住杨爽,杨爽还想挣扎着爬起来冲过去,远处的白玫瑰暗喝一声:“快点,别墨迹。”
陈关西原本只以为是用匕首抹脖就算了,可是推开杨爽的白玫瑰突发奇想,她似乎想到了赵信,想到了刻骨铭心的仇恨,似乎又觉着就这么让死掉太过轻松,她忽然说道:“先叼着匕首捅你自己的大腿!一条腿换她们一条人命!”
最毒不过妇人心,看来,白玫瑰经历了非人的摧残之后,心肠也变得如铁石一般坚硬,根本不知道怜悯为何物。
陈关西没的任何办法,为了朋友,为了不想牵连别人,他毫不迟疑的叼着匕首直接冲自己的左边大腿来了一刀。
锋利的匕首寒光绽绽,尖锐的刀尖应声刺入陈关西的大腿,他的神经已经被疼痛刺激的麻木的,可是自己刺自己刺入大腿的疼还是又一次的蹂躏了他脆弱的神经,这一次他终究没有喊出声来,因为白玫瑰冰冷的又带有些许兴奋的命令声又一次在他耳边刺响:“搅,用匕首,搅烂你的肉。”
陈关西怔了怔,眉间绽出最后的苦涩,他使劲咬咬牙,就按照白玫瑰的吩咐,扭转着匕首一点点的搅动着大腿上流血的肌肤和血肉。
“卧槽尼玛!!”
杨爽泪洒在空中,撕裂的吼着,她扑腾着挣脱了杨糖和柳如烟肉身投馁一般又如飞蛾扑火抓向白玫瑰,她是真的心疼,心碎,她想杀了白玫瑰,把陈关西的大腿上的匕首拔下来插在她的胸口上。
可惜,悲愤是变成不了力量的,杨爽终究是普通人,白玫瑰根本不给杨爽的机会,她又是轻轻挥手震荡开了杨爽,好在白玫瑰对杨爽没有任何杀心,她就是针对陈关西一人来的,她也并不想牵连到别的无辜的人。
“一条人命了。”白玫瑰残忍的笑了,哪怕是红色面纱也挡不住她狰狞脸上那上扬的嘴角,只听她继续说道:“另一条腿。”
陈关西已经被折磨的快不成人形了,由于失血,由于疼痛,他感觉自己的意识在一点点的流逝,力气也一点点的变小,但是这样的后果倒也不全是坏事,至少他觉着自己好像没那么疼了,他的疼痛神经好像也都麻木了,他只是凭着自己最后的残存的一点点理智艰难掉叼起匕首将血淋淋的刀刃从大腿中拔出来,移向另一侧的大腿,高举匕首然后凭着惯性的力量刺入。
匕首实在太快,是精钢锻造的好武器,入肉没进,这次不用白玫瑰提醒,陈关西就兀自撕着匕首把儿扭转不协调的身体还是利用惯性的力量搅拌着匕首和肢体。
“呜呜呜呜~~~”
杨爽捂着嘴,已经哭得不成人形了,杨糖和柳如烟也是死死咬着嘴唇,瘦弱的身板也由愤怒打着颤,她们不敢看陈关西,怕看到陈关西痛苦的眼神,但她们最后看到的只有一双无神的渐渐迷离的眼睛,以及一阵阵从陈关西喉咙里发出来的如老牛呼喝一般的喘息声。
第二刀,插在大腿上,搅烂了皮肉,算是又换了一条人命。
“第三刀!肚子!”白玫瑰又一声低喝。
三条人命,那便是三刀,前两刀是大腿,而陈关西全身上下都溅满了自己的血,四肢全废的他好像也只有肚子上有一块干净的地方。
陈关西默默的,动作缓慢的,静静的,一点声音都没的咬着匕首,匕首尖顶住了肚皮,他将头最后的猛地向下压,匕首齐根没入肚皮,刺破了他肠胃,鲜红的血透着匕首把儿滴滴答答又如消息般流了下来。
这一次,白玫瑰终究没有下达让陈关西自己搅自己肚子的指令,她是恶魔,可就算是恶魔看到一个人连续捅自己好几刀,并且看到陈关西这般凄惨的模样也会觉着于心不忍,白玫瑰折磨够了,心里的仇恨和愤怒也发泄的差不多了,她竟以一声长长的叹息作为结束。
“我能用匕首帮你解决,需要我帮忙的话点点头。”
最后一刻,白玫瑰残存的人性还是让她说出了最后这一句有点人情味的话,这时候,她动手杀了陈关西其实才是解脱,既解脱了她自己,也让濒临死亡的陈关西脱于痛苦的折磨。
但,出人预料的是,陈关西咬摇了摇头。
他整个人已经虚弱的不行了,借着最后一点点的力气,滴着血水的嘴唇哆嗦着移向一旁的几个女孩儿,干撕的嗓子只能发出不似人声倒像鬼哭的断断续续的呻吟:“走...告诉我爸...下辈子...尽孝.....”
最后的嘱托,没了牵挂。
陈关西颤颤巍巍的移回头颅,嘴唇底下,嘴张开,最后一次叼起匕首。
这一次,他再没力气用舌头去调整匕首的方向,他轰然平躺倒在地上,舌尖顶着匕首,用脖颈上的力量将匕首全然抛向了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