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忽城有三千多守军,连一天都没坚持到就陷落了。
斤平城只有两千多守军,又能坚持多久呢?
能坚持到金城的大军来援吗?
朴会峙心里也没有底气,正如上大等在信里说的那样,即便真的守住了斤平城又如何呢?
他是上大等的人啊!
将来很可能会受到金庾信和金春秋的清洗!
想到这里朴会峙只能颓然叹息,女王被金庾信和金春秋害死了,金庾信和金春秋是弑君的乱臣贼子,难道他要为乱臣贼子拼死一战吗?
一直以来,新罗都是大唐的藩属国,上一次新罗几乎为高句丽所灭,还是大唐出兵覆灭了高句丽才拯救了新罗。
如今唐军兴正义之师拨乱反正吗?
旁边的将士们见到朴会峙拿着信时而皱眉苦思,时而叹息摇头,都感到很不解。
“将军,信上都写了什么?”
朴会峙扬了扬手中的信,沉声道:“这是上大等金毗昙大人亲笔信!”
“什么?这是上大等大人的亲笔信?”
“这不是唐军射上来的信吗?怎么会是上大等大人的亲笔信?”
朴会峙沉声道:“这确实是上大等大人的笔迹,上面的盖的大印也是真的,我能辨别的出。”
“至于上大等大人为何在唐军中,此事说来话长!”
不同于比忽城的守将收到信后藏了起来,朴会峙将信里的内容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旁边的将士们听完之后都傻眼了。
女王被金庾信和金春秋两个乱臣贼子害死了?
上大等金毗昙起兵诛杀乱臣贼子失败,被迫逃离金城,投降了大唐?
唐军是兴正义之师,拨乱反正,为女王报仇?
一时间,将士们感到脑瓜子嗡嗡的,反转实在是太猛了,他们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
朴会峙深深的叹了口气。
“你们说,我们守这座城到底是为谁而守?”
“是为乱臣贼子而守吗?”
“女王被金庾信和金春秋害死了,唐军是兴正义之师诛杀乱臣贼子为女王报仇,我们到底是应该为女王而战,还是为乱臣贼子金庾信和金春秋而战?”
面对朴会峙叹息一般的诘问,一众将士们良久无言。
因为,他们也迷茫了。
这一刻,他们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该为谁而战。
朴会峙是出自金毗昙门下,自然跟金春秋和金庾信不对付,这里的将士们也受到了他的影响。
将士们看了看城外铺天盖地的大军,齐声道:“我们都听将军你的,你说为谁而战,我们就为谁而战!”
朴会峙长叹了一声:“为将者就该忠君报国!”
“金庾信和金春秋胆大妄为,暗里鼓动高句丽人造反,引得大唐皇帝暴怒。”
“两个逆贼贪生怕死,不敢承担责任,为了苟且偷生,害死了王上,将我们新罗拖入了战火,枉顾百姓的生死!”
“我们岂能为这样的乱臣贼子而战?”
“大唐兴军诛杀乱臣贼子,要为女王报仇,这是正义之师,而且上大等大人也说了,唐军秋毫无犯,所以,我们还是打开城门献城吧?”
听将军说了这么多,其实将士们早已经有了预感。
事实上,他们也已经没了决死一战的心气。
原本他们好不容易鼓足了勇气要与斤平城共存亡,可是听闻了这么多令人惊骇的消息,他们哪还有心气决死一战?
都不知道该为谁而战,自然也就没了守城的信念。
“就依将军所言!”
“来人,挂起白旗!”
“谁敢出城去见唐军主帅一面?”
“将军,卑职敢去!”
城外,房遗爱已经吃饱了,正拿着望远镜观察城头上的动静。
如果城头上的守军还是没有什么动静的话,大军就该攻城了,不能再等下去。
金毗昙也在眺望着城墙上的动静,盼望着朴会峙能接受劝降,这样他也算是立下了功劳。
他已经将利弊说的那么通透了,朴会峙这狗东西该不会那么固执吧?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金毗昙心里也感到十分紧张,自从投降至今,他还寸功未立呢。
不立下一些功劳,将来怎么论功得赏呢?
他手上又没有兵马,没办法打仗,唯有劝降才能立一些功劳。
若是,这一次劝降又没有成功,他很怕自己会让晋国公感到失望。
就在金毗昙忐忑的时候,突然发现城头上挂起了一面白旗。
金毗昙惊喜的叫道:“国公,国公,快看,城头上挂上了白旗!”
房遗爱正举着望远镜看着呢,他也感到颇为惊喜。
“看到了,是挂起了白旗,看来你的劝降信起到了作用。”
金毗昙正想谦虚两句呢,又指着城墙惊喜的叫道:“国公,快看,好像有人下来了!”
原本房遗爱还想问问金毗昙敢不敢入城一趟,没想到城内竟然用吊篮放了个人下来。
这说明城内的人确实有诚意投降,倒是不用再派人入城。
房遗爱笑道:“看来朴会峙确实有意投降,金大人,本公会为你记功的。”
金毗昙十分高兴,陪笑道:“这都是国公高瞻远瞩,虚怀若谷,下官哪敢居功?”
“哈哈,本公一向赏罚分明。”房遗爱高兴的说道,“来人,去把那个人带过来!”
苏定方也驱马赶了过来,高兴的笑道:“这是劝降起作用了?”
房遗爱笑着点头:“看来应该是。”
正说着,从城头上滑下来的人被骑兵带了过来。
“卑职见过上大等大人!”
来人其实也不知道哪个是金毗昙,索性直接跪在了地上见礼。
金毗昙连忙道:“这是大唐晋国公,是大军的统帅,还不速速见过!”
“拜见晋国公!”
房遗爱笑道:“起来说话吧,可是朴将军派你来的?”
“是的,我们将军知道国公是兴仁义之师诛杀乱臣贼子为王上保持,我们将军非常高兴。”
“我们将军忠于王上,不想为乱臣贼子效忠,因而打算归顺国公!”
“不过我们将军有一个条件。”
金毗昙急的一直朝那个将领使眼色,在国公面前你们算什么东西啊,竟然还敢讲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