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车!”
我的伤还没完全好,一跑就感觉五脏翻腾,眼看是要追丢郝开心了,幸好柳莺开车车赶了过来。
我二话不说拉开车门上车。
同时将赶了过来的黄焕收入黄皮葫芦。
黄家老宅那边,有关讨死和郝生气守着曹瞎子、冯绍和钟道士,应该是能够保证安全的。
坐上了车,郝开心凭借一双腿,就很难再逃掉。
然而,当我们拉近了与它的距离后,却见它猛地一百八十度将脑袋扭到背后,冲着我们露出个诡异的笑容,而后跑动速度陡然加快!
它之前竟然根本没有全力跑动!
一瞬间,我就明白了,它是故意的,就是要让我追上来。
所以,它是什么目的?
要引我到什么地方去?
但即便明白它是故意引诱我的,我也不可能停下追赶。
因为郝开心关系重大,黄家老宅祠堂前大坑里的蚩尤像和镇山九门阵,还有早先那个要杀我的女尸煞,以及他们郝氏兄弟背后的人。
所有的谜团,都可以在郝开心身上得到答案!
当然,除此之外,我还有个最最重要的理由。
那就是,我自信凭着黄皮葫芦和七煞钱剑,无论郝开心设下了什么陷阱,都奈何不得我!
柳莺的车技很不错,,一路死死咬着郝开心的尾巴,没有让他获得丝毫从我们眼前消失的机会。
只是固坪县县城的范围不算大,我们很快就从有路灯的路段开进了没路灯的路段,车头的远光灯大开,照得道路通明。
我发现这里应该已经进入了城乡结合部,道路的养护明显差了之前一个层次,裂纹、凹陷,随处可见。
又过不久,车子干脆直接开上了土路。
或许是郝开心发觉在大马路上无法甩脱我们,故意拐上了小路。
也或许,这小路本就是它要引诱我前往的必经之路。
进入小路之后,郝开心跑得更快了。
不,此时已经不能说跑,应该说是飘!
郝开心像个鬼魂一样,脚不沾地飞速前进着。
我能感觉到,旁边开车的柳莺心脏跳动不断加速,抓着方向盘的双手,因为太过用力而关节发白。
“不用怕,郝开心是半人半尸,它眼下只是暂时走到幽冥阴路上去,相对我们,不在同一个层面,所以看着像是飘。”
我状似不屑地向柳莺解释。
当然,这只是为了安慰她,缓解她的不安。
其实郝开心能走幽冥阴路,是值得重视的,那可是曹瞎子的独门本领。
寻常的鬼祟、尸煞,都未必有这个本领,更别说郝开心只是半人半尸。
但是,无论如何,还是那句话,有黄皮葫芦和七煞钱剑在手,任它郝开心有什么本事,什么阴谋诡计,都别想得逞!
很快连土路都没有了。
郝开心彻底把我们带到了一片荒郊野地。
柳莺车技再好,无奈车子本身不是越野车,很快前轮就陷在了坑里,底盘还被一块大石头挂住。
我俩推开车门,同时,我将黄焕再度召出。
“追上前面那头半尸,能拿下最好,拿不下也要缠住,等我赶过去!”
我吩咐一声。
黄焕当即躬身得令,眨眼间化一道轻烟,追着郝开心,双双消失在前方。
我和柳莺也一脚深一脚浅地跟上去。
幸好在黄家老宅的时候顺手带着手电筒,否则就眼下这路,即便我没事,柳莺怕是也要摔跤。
大大小小的石块,散落得到处都是,土壤也不平整,到处鼓起一个个半圆的小丘。
走着走着,柳莺忽然打了个寒颤。
“好、好像不太对!”
柳莺不自觉地靠近我。
“你听说过我们固坪县的忠义岗吗?”
这我怎么会听说过!
柳莺便告诉我,忠义岗原本叫做乱葬岗,固坪县最穷的那些人,死了都是破草席一卷,丢在这地方。
直到本朝建立前,为了抗击侵略,固坪县守军在忠义岗顽强阻击了侵略者整整三天,使得县城百姓得以全部安全撤离,但执行阻击任务的守军却弹尽粮绝,最后仅剩的几十名重伤员在忠义岗被俘,遭到了侵略者恼羞成怒的屠杀,并弃尸于此。
侵略者投降后,为了纪念守土为民而牺牲的守军,乱葬岗改名忠义岗。
而且陆陆续续,有一些固坪县百姓到忠义岗来寻找牺牲的自家子弟,树碑立坟。
但当年的守军来自全国各地,牺牲者中的大部分,终究没能等到自己的家人找来,而且渐渐的,开始传出忠义岗闹鬼的说法,于是也没什么人敢再过来寻找,只有衙门在本朝建立后,专门在固坪县内建设了英雄纪念碑,供后人祭奠。
“你是怀疑,咱们被引到忠义岗来了?”
我的手电筒已经照到了一些石块上隐隐约约的文字,确实像碑!
而且,那些半圆土丘,经柳莺一讲,看起来也确实像是坟了。
一开始我根本没往坟墓上想,因为这些石碑也好、坟丘也罢,都太过于凌乱、简陋了。
如果是正常的坟地,肯定不至于这个样子。
但如果是本朝建立前后修砌,后续几十年都没怎么管理过的地方,那就不奇怪了。
只是,柳莺再怎么说都已经和我们一起,见识过这么多鬼祟、尸煞了,还会怕闹鬼的传闻?
“以前我是不怕,但那时候我不是根本不信有这些嘛!”
柳莺颇没好气地回答。
这……
我竟无言以对。
不信所以不怕,知道了确实有,于是就怕了。
这逻辑一点没问题!
“不会的,那些牺牲在这里的战士,有衙门树碑立传,有百姓自发的感恩纪念,再加上他们就是抱着守护这里的百姓的信念而牺牲的,正常情况下,他们早就该重入轮回,即便滞留阳间,也不会化煞成为鬼祟。”
我安慰着柳莺,但这其实也是实话。
凡间的丧葬、纪念,并非完全是无用功,万事万物能够兴起、延续,自有它的道理在。
就在这时,黄焕归来。
它颇有些忐忑:“主公,末将有辱使命,被那半尸逃了……”
我闻言惊怒交加,却是没有注意到柳莺在一旁的小声嘀咕。
“正常情况是那样,万一不正常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