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师还在里面?”
厢房外,传来了钟道士的声音。
“阳差已经到了,贫道拖不了太久……”
钟道士的声音并不大,我仗着五感敏锐才能听到,郝开心肯定还不知道。
但我的时间确实不多了!
心念电转间,我发出不屑笑声:“不就是马隆吗?你不说我也猜得到!”
郝开心丧气无比地反驳:“马隆算什么,再说他都已经死在倒峒山里了……”
我心中一喜,打断再问:“哼,你还想骗我!黄太公就是马隆先设计害死,然后你们兄弟又去接着哄骗黄煊!”
“啊?马隆害死的黄太公?”
郝开心张大了嘴巴。
“那不是……”
我盯紧郝开心的眼睛。
但就在这时,厢房外,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那个被抓住的人就在这儿?交给我们吧!”
“小柳呀,这是咱们支队的异事顾问,你们今后要多多交流。”
是那个在黄家时,莫名其妙针对我的女阳差!
另外还有一个成熟男人的声音,他在为双方做了介绍之后,便在一阵脚步声中远去了。
“好好好!柳队长你们来了就太好了,我等出家人,确实不宜沾染太多红尘是非!”
钟道士的语调,一改面对我的时候的谄媚,听起来居然颇有几分高人风范。
那女阳差也很客气:“钟顾问你这次遇到袭击,该不会就是因为帮我们,才惹来报复的吧?要是这样,你放心,咱们队上绝不会放过那些人!”
我无心去想钟道士和阳差之间到底是什么古怪关系。
郝开心听闻了阳差就在外面,顿时喜上眉梢。
“梅三一,我要见阳差、我要进衙门!衙门里是重煞之地,黄太公进不去,哈哈哈哈!”
与之同时,被我放出黄皮葫芦的黄焕,如今既没有煞气在身,也还没有被我祭做阴兵,那女阳差来在屋外,黄焕就已经生魂波荡,只能先将它收回葫芦里。
我深吸一口气,知道接下来恐怕真的问不出什么了,但总要试试。
“你刚才说,到底是谁害死的黄太公!”
郝开心只是摇头:“反正不是马隆,梅三一你也别问了,咱们兄弟跟你其实也没深仇大恨,我劝你把那部书也拿出来,今后大家自然相安无事。当然,估计你不见到那位的厉害,也不会死心。”
说完这话,郝开心就闭上了嘴,不再看我。
我眉头紧皱:“书?什么书,你们真是为了书?”
设计害我,害黄家,围攻钟道士,真的只是为了书?
郝开心看了我一眼,这时厢房的门也被推开了,钟道士陪着早先那女阳差,走了进来。
郝开心看到阳差的制服,简直像是见到了亲人,连滚带爬跑去主动认罪。
饶是那女阳差见多识广,也吃了一惊!
往日见过罪犯抵赖不认的,也见过顽抗到底的,就是没见过郝开心这样的。
但只是片刻,女阳差便似醒悟了什么。
一个眼神横过来,对我道:“又是你!”
“什么又是他?”
卿若本来跟在钟道士和女阳差身后探头探脑,被郝开心一身骚味熏得直皱眉头,这回却立刻跳到我身边,挽着我的胳膊,像个护食的小老虎。
“你认识我家梅小一?!”
女阳差冲卿若翻个白眼,警告我:“你刚才最好不是在动什么私刑,否则就是故意伤害罪,到时候,免不了也要到我们所里走一趟!”
卿若大怒:“你才故意伤害呢!这个人刚才想要杀了我们!他还有同伙,还能控制死人,你不去抓他的同伙,还吓唬我们,你知道我爸是谁吗?小心我让你明天就失业!”
莫名的,我想起了我们村保长家的儿子。
口气真像!
女阳差轻蔑一笑。
这时郝开心反倒赶忙替我解释,说刚才我都没碰他,他尿了是自己肾不好……
他这是恨不得立刻就进衙门。
他怕黄太公找上他。
而且,他估计是觉得进了衙门,我就同样拿他没办法了。
女阳差见此,也没理由再和我纠缠,带着郝开心当先离开。
钟道士又去和其他阳差一道收拾后事。
冯绍被救护车送去医院,曹瞎子已经一起跟着去了。
我本来也想跟去,但小凤和祯宁都还在灵官殿这里,我若是走了,恐怕再出事端。
当下便守着房车,等待消息。
当然,身边有卿若在,被她缠着问起黄家的事情,倒是不寂寞,反而让我难以专心思考。
从郝开心所说的话来看,马隆和郝氏兄弟之间应该不是上下级的关系,但很可能,他们都是听从同一个人的命令做事的。
郝氏兄弟的目的,应当就是他们所说的“书”!
但之前拥有黄皮葫芦,害死黄太公的,莫非真的不是马隆?
那样的话,马隆的目的,恐怕与郝氏兄弟的,并不相同!
我只觉得千头万绪,难以理清,再加上还有卿若在一旁唧唧喳喳。
就在这时,灵官殿那里,那群“上班道士”吵吵嚷嚷地出了大门。
稍稍细听。
原来是他们觉得灵官殿危险,要辞工不干了。
钟道士在那里苦劝挽留。
我听得好笑,这灵官殿香火颇盛,不仅仅附近有许多百姓来烧香,甚至还有驱车上千里地而来的。
钟道士为了接待这些信徒,专门高薪聘请人才,都是大学里的什么研究生、博士生的,为香客们看相、算命、解卦签,只为了这些大学生张嘴就能“之乎者也”,来一通寻常人听不明白,却似乎还挺高深的说辞,香客们也还就信这些!
果真是经营有道啊!
但“人才们”这次去意甚坚,钟道士磨破嘴皮也留不住人了。
我远远地看了一番戏,有心找个机会,问问钟道士迷踪阵的事情。
却不想,他主动走了过来。
“唉,让梅师看笑话了。”
钟道士十分客气地稽首。
我忙还一礼。
“梅师,贫道心里有句话,可能有些冒犯,还请梅师不要见怪。”
我摸不着头脑:“道长有话不妨直言。”
“好!”钟道士再行一礼:“早在黄家时,贫道便看出梅师与曹居士、冯居士,面相上皆有眉目焦黑之态,此乃非死即伤的凶兆,冯居士已然应兆。”
“曹居士和梅师,如今的面相,却是更加危险了!”
“梅师刚刚救了贫道满门性命,虽然此言招人厌烦,贫道也不敢不如实道来,还望梅师恕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