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依旧沉默。
但是穆璟安观察到他左眼上方的筋动了，内心有波动，这就好办了。
“我没有儿子，要是有我根本不会教蔺书医术。”
“是么？我想你潜伏在江城这么多年，应该早就见过萧坤河了。哦，说萧坤河你可能不清楚，楚毓你应该知道。”
审问到这，他觉得齐家、萧坤河还要继续审，萧坤河说齐家把他赶出家门是怕他父亲是资本家的身份被人查出来，也许不单是这个原因。
他看着老头继续说：“楚毓那长脸仔细辨认，五官跟你不像，可猛地一眼看上去，跟你可太像了，尤其眼皮里那颗痣的位置都一模一样。
你常年蓬头垢面，应该不单单是为了遮掩自己吧？在龙国，讲究落叶归根血脉传承，你儿子至今未婚，你应该不想楚家血脉就这么断了。”
“我说我没有儿子！我的血脉早就断了，你听不懂吗？” 老头突然大怒。
整个人看上去狂躁又狰狞。
穆璟安看着他。
“我都能通过你认出你儿子，我不信你们中间会没人知道你的真实面貌，会没人认出你儿子。你招了，从今天起我找人保护你儿子。尘埃落定后，我们安排你儿子换个身份继续生活。
你不招，我想要不了几天就会有人找上你儿子。阮南人会做什么，你应该比我清楚，好一点的抓住他，用他来威胁你不开口，但是自此他步你后尘，你们这样的身份哪有什么未来可言？坏一点的杀了他泄愤。你自己考虑吧，我等你消息。”
穆璟安说完走出审讯室，让人去带齐家几口子，并重新审讯萧坤河。
再次审讯的时候，果然一切都不像萧坤河说的那样简单。
萧坤河表示自己九年前曾在车站见到过一个跟自己长的很像的人，但只是惊鸿一瞥，等他追上去的时候人就不见了。
那个时候他已经离开齐家，之后他偷偷去问过母亲，母亲闻之色变。并严令他不要去寻找那个跟他长相相似的人，并且再三告诉他，他父亲已经死了。
他当时就知道这不寻常，只是那时候街上到处都是打砸的，他也不敢过多去寻找此人。
“穆副团长，你一直在问我父亲的事，又把我带到这里，我想你是不是应该告诉我真相了？”
“你父亲在为阮南国做事，或许你知道他在哪里？”
一句话就够了。
萧坤河能深受姬厂长器重，自然也是个精明人，顿时体会到其中深意。
怒问：“你在怀疑我是同党？”
“别误会，我只是猜测他可能会去找你，让你提供躲藏之处。” 穆璟安稍顿又说：“你也没有一开始就告诉我你曾经见过他，那么就算我怀疑，也在情理之中，你又何必恼怒？”
萧坤河：“……”
他就觉得这个人跟宋青柠不愧是夫妻，说话总能让人哑口无言。
下午的时候齐家几口子到了。
齐父齐母倒是老实，纷纷表示，十年前见过楚承澜。
一个人死而复生这就不正常，更不正常的是他要求齐母跟齐父离婚，带着儿子女儿跟他走。
这不扯淡呢么，齐母当然不愿意。
不过之后楚承澜也没再找过他们，齐父怕被楚承澜牵连，加上当时局势紧张，就先是让萧坤河改姓，又赶走了萧坤河。
审完，穆璟安告知了齐琳的事。
但是谁都没想到，齐家人听说齐琳死了，齐母倒是伤心不已，齐父乃至其他人那是半点伤心的感觉都没有，反倒是大骂齐琳死了也要连累他们。
顾团长好意提醒：“问你们的话，是因为楚承澜，不是因为齐琳。相反的，齐琳死前还帮了我们一把。”
听到这话后，齐琳的父亲顿时问：“那她帮了你们，有没有奖金？”
“………”
全场静默。
穆璟安：“没有。”
“怎能可能没有？你们部队是怎么做事的，怎么一点奖惩制度都没有。你们知道我女儿长的有多好看吗？整个江城都找不出几个比她好看的，这样的姑娘要是活着，是一定能嫁到好人家带我们过上好日子的，现在因为你们死了，居然……”
穆璟安一巴掌拍在桌上，眼刀子扫过去：
“她虽然帮了我们，却也曾帮了奸细，算是功过相抵。”
他这一解释，齐父又骂：“真是没用！活着的时候没用，死了也没用……”
穆璟安又一巴掌拍在桌上，齐父才禁声。
走前看到萧坤河时，眼睛亮了亮，这小子是副厂长了，可想到他父亲是大资本家，冷哼一声就走了。
只是一到外面，又开始对齐琳骂骂咧咧。
穆璟安暗想，难怪媳妇儿说恋爱脑的形成原因，要么是从小缺爱要么是从小溺爱。齐琳要是从小长在这种环境里，蔺书再对她好一点，那么她很难不对蔺书死心塌地。
齐家众人离开后，审讯室的人来传话，老头要见他。
“你想知道什么？”
“当然是你们的所有计划，以及所有的参与人员名单。”
“是，我是楚先生。二二六实验室是我建的，你们把它称之为非人类实验，可我们把它称为‘拯救计划’，蔺书执行的则是‘蜘蛛网计划’，蜘蛛网计划，就是将你们各行各业的人都串起来为我们所用，密密麻麻牵一发而动全身，当然我们不要废材，我们只要精英……”
老头交代了许多，包括参与这些的原因。
他说自己家当年土地房屋特别多，其他产业也很多。
但是因为一些原因，他家的一切都没了。
他家在海城那么多年，即便没杀过人，那肯定也得罪过一些人，眼瞅着他家失势了，一天晚上一伙人闯进他们家报复。
他的妻子和儿子因为外出探亲免于一劫。
但是他的父母都被打死了，他也以为自己死定了，但是濒临死亡的时候被阮南人给救了。
之后他被带去阮南，在阮南待了三年又回到国内。
六十年代初以及以前，他负责给阮南搜集消息，以后他才慢慢开始实行所谓的拯救计划。
“我不觉得我错了，你们要知道，我们的实验一旦成功，会有无数断手断脚的人能重新站起来，我们是在拯救人类！”
穆璟安回头看他一眼，反问：“那你怎么不把自己砍了给人当小白鼠？做实验的人又不是非你不可。”
老头：“……”
穆璟安开门出去，但走到门口时，忽然又回头看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