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示在廉太守的建议下作了修改,他们找来画师,经过博灵均的口述画出了西洲公主安德雨的画像,做成海捕文书,跟告示一起盖上州府大印,并传送到全国所有郡县。
至于海迷清,因为他的庇护者是皇帝老儿,估计现在躲在皇宫,海捕也没用,暂时不提。
博灵均稍稍松了口气——
回到住处,他跟申屠康郑重其事地去跟穆寒商量。
彼时穆寒刚醒,一脸宿醉后的迷茫。
当申屠大夫把五千两银票交到他手上时,他才惊诧地发现自己真要开张了。
只是,这个价格似乎尚有商量的余地:“嘶……我记得,我好像说的是五万两……”
申屠康摊开手掌:“五万两——事成后一分也不会少,但定金只有这么多!”
穆寒露出奸商的嘴脸:“太子殿下,申屠大夫——我这可不是去杀人,而是去窃国……皇宫里都传出来了——郭贵妃怀的是龙子,将来要立为储君的……如果你们连定金都不肯给足,教我怎么有心情做事?”
博灵均咧嘴一笑,拍了拍他的肩膀:“穆寒,你此去只是刺杀海迷情,跟窃国啦、储君啦沾不上边儿……郭贵妃不会因为这个病死去,她自有她的死亡归宿!”
穆寒皮笑肉不笑地冷哼一声:“呦——殿下您怎么知道的,问了阎王爷吗?”
这话说的非常讽刺,但太子殿下并不生气:“穆寒,你杀了海迷情,我给你五万两银子,至于郭贵妃——如果她最后真是因为这个病而死,那我再给你五万两!”
得了这话,穆寒见缝插针:“别了,殿下您这样粗壮的手笔,到时候得了江山,怎么说也该赏小人个十全十美呀!”
博灵均跟申屠康相视一笑,点点头:“好,一言为定,到时候给你十万两!”
穆寒做了个长揖,转身就回去收拾东西了。
他一向习惯轻装简行,手里握着五千两银票,根本不用担心衣食住行。
一想到余下的四万五千两,他就乐的合不拢嘴。
是夜,便急不可耐地出门了。
刚走到滁州城门口,远远就见楚风孤零零的身影,失魂落魄地翻城墙而入。
穆寒挣钱心切,差点儿忘了这位祖宗。
他跟自己有同命蛊的牵绊——现在太子殿下捅了大马蜂窝,作为人肉盾牌,真保不齐首当其冲送了命。
穆寒打了个冷战,上前拦住他,问:“你怎么了,鬼七呢?”
楚风双眼通红,酝酿着一腔仇恨:“她在桐福来客栈……跟姜千隐……”
穆寒“嘶”了一声,仿佛看到楚风顶上晃眼的绿帽。
联想到自己此行的目的,他眉头一皱,计上心头:“楚风兄弟,鬼七那丫头是江湖女子,有时不得不做出些在旁人眼中出格的举动,但你知道,她手段高明,也不见得会被人占了便宜……你说她跟姜千隐去了客栈,那可有亲眼见他们行苟且之事?”
楚风眉头紧锁,气得不轻:“这种事——还要亲眼看——不怕脏了眼睛?”
穆寒不厚道地噗嗤一笑:“当然要亲眼看:有道是捉贼捉脏,捉奸捉双,你没看见人家俩亲热,怎能随便给人家扣上帽子——或许,鬼七跟姜千隐只是去聊个天儿,下盘棋?”
楚风瞪大眼睛,胸膛慢慢鼓起,又慢慢回落,半晌才咬牙切齿道:“下作!”
穆寒叹了口气,心想:你还没见鬼七以前的时候呢,这还能叫下作?
他继续劝道:“兄弟,这样吧,究竟怎么回事,我跟你一同去看个究竟——我也看出来了,你对他一片真心,如果她真负你,那是她瞎了狗眼……若是你误会了她,岂不是白白误过了良缘?”
楚风一脸无措地蹲下,双手抓着自己的头皮,几乎要哭了:“她为何要这样对我?”
穆寒一把将他扯起来:“先别伤心,弄清楚了再说——可有一点说好了,我陪你去捉奸,你也得陪我走一遭……”
楚风心乱如麻,也没细想,很迟钝地点了点头。
穆寒两眼冒金光,当即运起轻功,扯着楚风飞檐走壁起来……
两人三更到了武安,从东城门进——
桐福来客栈还在迎来送往。
因为乐坊的内院空间有限,只有花魁的香闺像模像样,所以像桐福来这样的高档客栈就应运而生。
再加上这家客栈位置偏僻,能满足很多有头脸人物的避嫌心理,生意相当不错。
穆寒让楚风在门外等着,进去打探了一圈儿,很快就知道了姜千隐住的房间。
两人走房顶,掀屋瓦向下偷窥。
楚风原本是梗着脖子不忍看的,却被穆寒扯住袖子一通晃……
他勉强垂下头,顺着瓦空看下去。
只见里面一片氤氲湿气,姜千隐大喇喇地坐在洗澡桶里,舒服地享受小疯子给他擦背。
他时不时转过头,吃下小疯子递上来的糕点。
他们旁边的小桌上睡着一只猫,正是自己千辛万苦追踪到的黑炭。
不看不要紧,一看楚风只觉血冲脑门,恨不得跳下去一剑劈了这对狗男女。
穆寒却看得津津有味,咂嘴嘬舌道:“鬼七还挺会伺候男人啊!”
这话无疑火上浇油。
楚风气的浑身发抖,半天没说出一句话。
他转过身,就想跃下屋顶,扬长而去。
然而腕子又被穆寒一把扣住了:“急什么,来了!”
这时,小疯子双手环住姜千隐的脖颈,声音是前所未有的温柔:“姜司马,你说过要告诉我的,我手都麻了~”
姜千隐趁势抓住小疯子的手,搁在嘴唇下轻轻吹拂:“姑娘,我跟你说过,那是军中机要——说出来是要掉脑袋的……你拿什么来换?”
楚风咬着后槽牙,恶心至极。
小疯子却云淡风轻道:“拿你的命来换——你看行不行?”
姜千隐一愣,继而想歪了,一张脸笑得如同菊花盛开:“好啊~那你来——要我的命吧!”
小疯子咯咯笑起来,手猛地收紧……
姜千隐当即挣扎起来——轰隆一声踹烂了木桶。
水哗啦啦流了一地,姜千隐赤条条站在破木桶里,两手向后抓住小疯子的肩膀狠甩……然而,小疯子就跟咬住了猎物脖颈的花豹一样,死不松手……
呲——的一声,他抓的太用力,竟然扯下了肩上的布料。
楚风原本是要下去帮忙的,冷不丁小疯子白皙灵巧的肩头露出来,落在他眼里,如沉甸甸的两座玉山,坠住了他的脚步……
就在呆住的空档,小疯子已经一脚踢在姜千隐腰上——咔嚓一声,他向前扑倒,完全失去了反抗能力。
小疯子又勒了他一会儿,直到他的脸变成猪肝色才松手……
姜千隐大口喘着气,已经服了:“我……我说……我说……”
大猫黑炭跳上他的肩膀,温柔地舔着他湿漉漉的头发。
小疯子抬手一抓,一扭,拧下了猫脖子。
她溅了满脸猫血,嘿嘿一笑,浑然不顾裸露的肩膀:“说吧!我听着呢!”
屋顶上,楚风觳觫了一下,面如死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