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姑姑俩人给坟填土,烧纸钱上香后,在回村的路上,遇到了村里面瘦肌黄的王麻子。
王麻子好吃懒做,从不下地种庄稼,主要就靠捕蛇为生,一年到头在外面厮混。
一看到我,他满嘴黄牙露出猥琐的笑,“白瑶,我听你奶奶去世后从棺材里爬出来很多蛇,我可跟你说,这蛇的报复心强,你千万要小心了,别被蛇给缠上!不然你这么水灵的身段,便宜了蛇妖,可得不偿失咯!”
姑姑一听到蛇,脸色就变得不好,嘴里啐了一口没好气的说:“你捕了那么多蛇,吃了那么多蛇,就算有蛇妖要缠人,那肯定也是第一个缠你。”
“我可是一片好心,现在正是蛇交配的季节,那些蛇正发情呢!”
王麻子双眼冒着精光,淫笑地看着我,“白瑶长得如花似玉,可不得防着点,别给那些大公蛇抓走就可惜了。”
没必要跟这种地痞无赖浪费口舌,姑姑嘴里骂了两句难听的话,抓住我的胳膊就说:“瑶瑶,我们走。”
可能是奶奶尸骨未寒,姑姑气急败坏的拉着我进了村,我回头看了一眼,王麻子还站在村外小道上,神情丑怪,露出一脸的淫笑,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我。
不知道是不是我眼花,恍惚间,我看到他嘴里吐出一条猩红的蛇信子,那丑陋嘴脸露出的淫笑变得更加阴森可怖。
我莫名地打了个寒颤,跟着姑姑快步的回了家。
开门的时候,姑姑看我脸色煞白,以为我被王麻子的话吓着了,就拉着我手说:“瑶瑶,别信他说的鬼话,王麻子一家三代靠捉蛇为生,就算要死也是死他们家。”
昨夜的风波散去,村子里还不知道奶奶尸变,要不然指不定闹成什么样子。
回到屋后,虽然灵堂蛇尸已经清理了,但还是弥散着一股挥之不去的蛇腥味儿。
我跟姑姑俩开始打扫房间,收拾奶奶的遗物,只是在院子拆灵棚的时候,就看到院门外三三两两的村民,神色紧张,步伐急促的往村东头赶。
我跟姑姑两人见村民脸色不对,心里不免感到一阵担心。
我害怕是村子里出了什么祸端,这时看院门外村道上村里的庆和嫂经过,她手里还提着菜篮子。
我赶紧出去抓住她的胳膊问道:“庆和嫂,发生什么事了?”
我奶奶死的邪乎,村里人现在对我家都避之不及,庆和嫂往奶奶家还没拆的灵棚看了一眼,赶紧拒开我的手,往旁边退了两步,上下看了我两眼,这才说了句,“舒二娘死了!”
舒二娘死了?
我脑袋茫然呆滞了片刻,难道是昨晚被那只蜈蚣精给折磨死了,想到舒二娘在那蜈蚣精老头身下被不断折磨凄惨的画面。
我就只感觉一阵反胃,恶心的不行。
“她怎么会死?”
我满脸诧异,但是心里反而松了一口气,舒二娘死了,对我来说就多了一分安全。
“这我哪知道,我刚才在菜园子里除草,听你六婶说的。”
村里人爱凑热闹,庆和嫂生怕去的晚了,对我说了两句话,就急匆匆提着菜篮子赶过去。
“我们也过去瞧瞧。”
姑姑在旁边拉了拉我衣袖,小声对我道。
舒二娘不是普通人,她的死也绝不会简单。
尤其是想到昨晚经历的一幕幕,沉吟了下,我当即就点头道,“好!”
我们赶到村东头山坡地的时候,那儿已经围了一群人,但是都远远地看着不敢上前。
二叔公和几个村干部站在人群前面,朝着那边看了一眼,村长低着嗓子问:“谁看到的?”
村里许大嫂支支吾吾的把手举起来,说是早上去田里浇粪,遥遥地就看着有个人影在那边。
刚开始还以为是谁家稻草人放自家地里了,但是走进看到穿的衣服鞋子后,就觉得不对。
许大嫂吓得不轻,回来后把这件事告诉了村里人。
我透过人群朝着那边田里看过去,心里觉得有点怪怪的。
村长旁边的高四也察觉出来了,脸色变得有点紧张,小声的对村长问:“申叔,你说人总共有几个头啊?”
就算是白天,这话也让周围的人打了一个激灵。
村长上了年纪,手里拿着烟杆子抬手对着高四脑袋敲了一下,嘴里骂了句,“你真是没脑子,人当然是一个头了……”
他这话没说完,风一吹前面舒二娘的衣服,看见前面的她,背对着肩膀扛着俩头。
山风呼啸,有人吓得脸色煞白,往后不自觉的腿了好几步。
我穿过人群,往前面看过去,就见一个影子,形单影只,只不过肩膀上两个黑影,成双成对。
村子里见过怪事的不多,他们又对这种事忌讳比较深,都不敢上前。
不知道为什么,我现在有点怵舒二娘,好像心里做贼一样心虚的不敢直视。
高四畏畏缩缩壮着胆子往前面走了两步,嗫嚅的喊了声舒二娘,看到他越到跟前,我心里越打鼓。
离着还有四五米的时候,那风突然大了,嗤啦一声,我看到直接把前面舒二娘身上的衣服吹掉了,当时我一下眼睛就直了。
高四哑着声音喊了句:“舒二娘!”
话还没说完,就戛然而止,没了那外套的遮挡,映照出一片圆白,正中,一个人,两条腿往上竖着,一动不动。
就像是俩树杈一样,隔着远了看,就像是俩人头。
倒栽葱。
这人像是倒立一样一直在那站着!
像是种树苗,舒二娘的头跟肩膀被栽到地里,脚尖绷直,我强忍着内心的恐惧。
后面来了两个村民,壮着胆子想要把地里面那半截人给拽出来,可是谁知道她是怎么钻进去的,拽了好几下没拔出来。
有些妇女一过来,看见这倒栽葱的舒二娘就吓得面无血色。
又来了好几个胆大的,用手扒开舒二娘肩膀周围的那些土,把尸体拖出来,这要不是她身上穿的衣服,很难看出来是她。
隔的老远,我不太敢看舒二娘的脸,刚才扒土的时候,周围的土都是老茬。
也就是说,并不是别人把舒二娘埋在这的,更像是她被什么东西拖进去的,也像是直接被栽倒里面的。
不过到底是看见了她那张脸。
青紫,舌头往外吐着,眼睛空洞无神,死相极为惨烈,关键是,那生满烂疮一样的头皮上,一根头发都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