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尚书摆了下手：“不记得就罢了。”
“先前你不是说嫣然推你下水？为父罚了她去祖祠抄经三月。”
宋尚书道：“今日嫣然就回来了。”
“好歹也是一家人，事儿过了也就过了。咱们好好吃顿饭，成不成？”
这是要和稀泥的意思了。
姐姐死了妹妹嫁。
名义上像表妹，血缘上算是庶妹，乱七八糟的关系。
阿烛抿唇：“不太成。”
那个太，还是给面子了的。
无论是原主还是她。
在看了那段记忆之后，实在是对宋嫣然没好感。
原主掏心掏肺对宋嫣然好。
结果宋嫣然反手给她一个大招，把自己嫡姐逼进了死胡同。
谁还乐意一起用膳哇？不拿刀抹脖子都差不多了。
“你就这么厌恶阿父？”
阿烛不吃苦肉计。
她脚步停了会，也没转过头。
“宋嫣然几次仗着姨母，欺凌于我，要抢我嫁妆时。”
“阿父就该料到今日。”
宋尚书欲言又止。
末了，连挽留的话也道不出。
只好看着嫡女离开。
-
出了书房。
正逢遇上一同来拜见的璧人。
宋嫣然和沈煜宁。
十四五的女郎，正值舞勺之年。
明眸皓齿，光彩照人。
同行的沈煜宁则是谦谦君子，眉眼间透着一股子书卷气。
瞧见宋烛，沈煜宁俨然有话要说。
适时宋嫣然抢过话。
姿态夸张：“呀，这不是阿姊么？阿姊怎么突然回来了？”
阿烛心情不太好。
宋尚书是看着她出门的，目光凝着她脊背。
教阿烛整个人都有点僵。
心情不好，也就不太愿意瞎扯些有的没的。
女官半抬起眼：“有事吗？”
宋嫣然哑口，似乎还愣了愣。
“……我就是好奇，阿姊不是一直别府另居么？怎么突然……”
“阿父叫我回来的。”
阿烛抿了下唇。
“你家吗？本官回来还要向你报备？”
似乎还想起点什么。
“姨母不是还未扶正么？规矩也忘了？”
宋白氏还未扶正，是个妾。
宋尚书名义上是娶，但实际上是纳。
一半是因为一双儿女还小，仍需要人照料。
另外就是。
守丧期间，宋白氏不安分，爬上了姐夫的榻，大了肚子。
这才是真相。
庶女宋嫣然脸色难看，默了默：“长姐。”
阿烛嗯了一声。
算是应了。
“本官还有要事，走了。”
算是很有礼貌的女官了。
换从前的原主，瞧见未婚夫婿同庶妹亲亲热热挨在一处。
怕不是要闹上一番。
这样清清冷冷的作态，才符合传闻中位高权重的女官模样。
见是她要走，沈煜宁面上掠过一丝无措。
似乎是还想说什么。
而宋嫣然拽着他。
他便不好当着宋烛的面，与庶妹拉拉扯扯，只好看着宋烛离去。
-
“朕赢了。”
棋局上落下最后一枚白子。
尘埃落定。
阿烛把黑子丢回陶罐，垂下眼：“臣棋艺不精。”
没有人不喜欢听奉承的话。
女帝亦不是什么棋艺精湛之人。
她方才还悄悄悔了棋，只不过宋烛未看到罢了。
女帝摸了下鼻子。
神色不自在，笑笑：“是宋卿承让。”
“朕听白德厚说，早晨你进了宫？”
阿烛点头。
女帝便端起她明君的架子：“朕昨夜看折子晚了些，起迟了。可是有要事啊？”
阿烛眼底爬上一丝嘲讽。
再抬头时，又是一派往日恭顺模样。
“确有要事，得需陛下亲自决断。”
“江南多水患，那儿的修河款，算算时候，也该发下去了。”
阿烛像是疑惑不解：“您迟迟未动，可是有别的谋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