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碧辉煌的长春宫
万贵妃被禁足了一个多月了,都快憋疯了,一想到儿子还在阴冷的地宫日日守皇陵,心如刀绞一样。
现在得想办法见到皇帝,无论如何都要让他心软把他们娘俩放出来,不然就是给那个病秧子太子和皇长孙腾地方!
怎么办?
这一个月她装病请太医这招儿对皇帝已经不起作用了,她又不能违反圣谕私自出长春宫。
现在只能低三下四去求那个太后了!
万寿宫,鎏金仙鹤,檀香阵阵
桂嬷嬷双手捧着盖着红布的托盘,恭恭敬敬跪在万寿宫的朱红绣毯上,“太后娘娘万福金安,奴婢来给太后娘娘送贵妃娘娘抄的佛经!”
端坐凤位,华服云鬓的太后,微挑眼梢,看不出喜怒,“她倒是乖觉,还肯静下心来抄佛经,多喜!拿过来给哀家瞧瞧!”发中珠翠金步摇微微颤动着。
“是”,多喜公公走过去接过那托盘转身献给太后。
“嗯,这字是比以前写得好多了,看来禁足也是有用的!”不阴不阳的语调让桂嬷嬷头低得更甚。
“是!贵妃娘娘说了,这一个月吃斋念佛,抄写佛经,深深感到自己的不足之处,还请太后娘娘跟皇上说说,贵妃娘娘和三皇子殿下都知道错了!这三皇子毕竟是皇上最疼爱的儿子!也是咱们万氏家族的根啊,太后娘娘就请看在同宗姐妹的份儿上,跟皇上说说情吧!”
桂嬷嬷颤着声音,不敢抬头。
太后好像听到什么笑话,冷笑一声,“呵,同宗姐妹?她倒还记得哀家是她的姐妹!当年在家里的时候,她可不是这么说的!说哀家是庶女,只配给她提鞋!”
桂嬷嬷的额头不断渗出细汗,哆嗦了一下。
当年在万家的那些事儿,也有她的一份儿,她没少帮着身为嫡女的贵妃狠踩眼前的太后,谁知道这小小庶女竟能从众多秀女中脱颖而出,成为当年母仪天下的皇后呢!
现在还成了压在皇上和贵妃头上的太后娘娘!
桂嬷嬷喉咙滚了滚,卑微请罪,“当年贵妃娘娘年轻气盛,不懂事儿,冒犯太后娘娘,贵妃娘娘和三皇子都已经知道错了!贵妃娘娘说了,只要这次太后能让皇上把他们娘俩儿放出来,以后就全听太后娘娘的,一切都以太后娘娘马首是瞻!”
“哦?这是贵妃的意思还是你这老奴信口开河,自作主张?!”
太后起身扶着多喜公公的手臂缓步走下玉阶,每一步都像敲在桂嬷嬷的心脏上,她真怕太后这个庶女秋后算账,先拿她这个小卒子开刀。
“太后娘娘,句句都是贵妃娘娘的肺腑之言,奴婢能有几个胆子敢替贵妃娘娘做主!”
太后径直站在她的身前良久不语,她如芒刺背,后背发凉。
多喜公公冲宫人们高喝一声,“都下去!”
“是!”四周伺候的宫人们低头依次退出万寿宫。
看周围没有外人,太后俯下身,在桂嬷嬷耳边冷笑,“桂善!你还记得你和万银心对哀家做过的事儿吗?”
她体如筛糠,冷汗涔涔,“太后娘娘,奴婢当年糊涂,不该帮着贵妃娘娘辱骂太后娘娘,奴婢也万分后悔,寝食难安,夜不能寐,求太后娘娘看在万老将军的面儿上,饶了奴婢吧!”
太后轻蔑地看着眼前瑟瑟发抖的老东西,倒是聪明,知道用父亲压她,不过父亲又算什么东西?!
突然觉得怪没意思,“罢了!你先跪安吧!哀家要去瞧瞧皇上,国事繁忙,可别累坏了身子!”
“是!谢太后娘娘!”桂嬷嬷如蒙大赦,低头倒退着出去。
看着她边走边用袖子擦着冷汗的背影,多喜公公目光如结冰一般。
“太后娘娘,您真的要去给贵妃求情吗?”他扶着太后的手臂往凤座走去。
“呵!给她求情?!她也配?!”太后拔高音量,语气愈加冷厉。
“娘娘,眼下我们得攥住这母子俩,手中胜算又会多几分啊!”他弓着身子,小心翼翼地扶着太后步上玉阶。
“哀家真不想便宜万银心这个贱人!说是同宗姐妹,可当年她踩在哀家这个庶女头上作威作福,本该是她嫁给先皇,做这个寡妇太后的!现在哀家被迫替她嫁给了行将就木的老头子!”
她长吸口气,语调微凉,“多喜,你能想象到哀家当年多绝望吗?!哀家当年才十五岁!比长乐还要小一岁呢!谁可怜过哀家?!”
语气中的不甘和愤恨让多喜的心中微酸。
“太后娘娘,奴才怎么会不了解您心里的苦,当年您心仪于还是太子的皇上,结果却被皇后抢了太子妃的位置,您只能替万银心这个嫡女嫁给先皇冲喜,进宫前您哭了整整一夜,奴才就在门外站了整整一夜。”
太后看着他两鬓的白发,微微动容,“这些年只有你陪着哀家走过来,那些所谓的万氏族亲,就连哀家的亲生父亲,不照样狠心地抛弃利用自己的庶女,盼着他的嫡女当宠妃,亲外甥当未来的皇帝吗?!哀家不过是他万家升官发财的踏脚石罢了!”
扶着太后坐下,多喜低眉细语,“太后娘娘,眼下咱们手里最好掌握的就是三皇子了,那太子在行宫养病,估计也活不了多久了!将来谁做这个皇帝还不是您说了算!”
心中气顺了一些,“也罢!看在万银心这个贱人还有点儿利用价值,暂且忍她些时日,等皇帝……让她殉葬也不错,她不是整天都想粘着皇帝吗?就让他们去做对鬼夫妻好了!”
“去把小厨房煨得燕窝带上,哀家去瞧瞧皇帝!”
“是!”
夜未央,华灯初上
看到远处浩浩荡荡的太后娘娘的凤撵仪仗,陈全公公心下一突。
“陈全给太后娘娘请安!”甩了下拂尘,给太后躬身行礼。
太后扶着多喜公公的手臂走下来,“起来吧!皇帝呢?”
“回太后娘娘,皇上已经睡了!”陈全低头应答。
“这么早皇帝就睡了?平日里不是都在批奏折就是召见臣子商讨大事,今天是怎么了?”
太后的音量提高,转身就往皇帝的寝宫径直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