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道里有火油。
我用砍刀和破纱布做成一个简易的火把,然后打火机点燃火油,瞬间那火把上的火窜上头顶,照亮了上面的东西,那是彩绘,是墓匠专门做的穹顶。
小吴爷看到这,啧啧出奇:“这穹顶做的也太精美了吧,这要是搬出去,肯定能引起轰动。”
“轰动?”
东子冷笑:“恐怕你们巫南人要的不是轰动,而是一把火烧了这里,再说了,只要东西拿到,你们还管这里的彩绘精美不精美?”
小吴爷没有反驳。
他知道巫南人会做出这等事,就算李家不会,他四叔一定会烧了这里,而且烧得干干净净,就像小时候四叔烧他的连环画一样。
我瞥了小吴爷,问:“大学修什么的?”
“古代建筑。”
怪不得。
小吴爷挠了挠头,继续说:“小时候在老戏园子看多了那雕花廊坊,所以就『迷』上了,之后长大了,便报了古代建筑,不过这古代建筑是个冷门专业,所以我爸最后让我修了金融。”
“嗬,金融才子。”
东子拍了拍小吴爷的肩膀:“那你给我算算北京城的股价什么时候涨,东爷我好可以大买一笔,到时候东爷赚了钱,也给你几万花花。”
“我不行。”
小吴爷连忙摆手。
东子瞪着虎眼,生气道:“咋,不愿意啊,我说你这小娃娃脑子装了车轴是不是,虽然你们老吴家和我们有公仇私仇,可你小娃娃和我们没仇,更何况你东爷欣赏你小子的脾『性』,你倒好,给东爷搞推三阻四的把戏……”
“东爷,您误会了。”
“啥误会了,我看你小子就是看不起东爷我,成,东爷不计较,可这事你得给我放心上,等回北京城了,我打电话给你,你给我说买哪支。”
小吴爷苦笑:“东爷说实话,那金融是我爸『逼』着我学的,我在国外这两年,时间和精力都花在研究古代建筑上了,那金融课我是一天也没上,哪能预测这股票的事。”
“我去,你小子玩空城计啊!”
小吴爷也是一脸无奈:“我这是也是没办法,我爸『逼』的,再说了,我喜欢古代建筑,对那金融是半点兴趣都没有,自然不肯花功夫去学。”
“你爸的钱打水漂了。”
听到这,东子咂嘴感慨道。
我听着这话,心里也是一笑,想当初我和这位小吴爷是一样的,小癞叔『逼』着我学计算机,可我选了考古,这阴差阳错地便进了古玩圈,进而认识了德爷,想起大四那一年,德爷带我去见识古玩圈的大佬,我也是一阵感慨。
时间过得真快。
我已经从什么不懂的『毛』头小子,变成这个圈的老油条了,而且得了德爷的赏识,这一路走的虽然坦『荡』,可并不顺畅。
“宝爷,您大学修的什么?”
小吴爷看着我,好奇地问道。
我还没说,东子便截了我的话头:“他啊,自然是考古,不过这小子能够进这个门,可是我领的门,如果不是东爷我,他肯定裹着屁帘在考古现场和稀泥呢。”
“真的?”
小吴爷发出灵魂疑问。
我摇了摇头:“你听他胡吹呢,他是谁,北京城堂堂的名嘴东爷,这好赖话只要进他嘴里,肯定变味,你如果信他,那就是个傻子……”
“茴子,你小子什么意思?”
东子听到我这话,忍不住瞪眼。
我看着他,没好气道:“什么意思?东爷还看不明白吗,再说了,我是你小子领进门的吗,还他妈我裹屁帘和稀泥,你也不回想想那时的自个,屁本事没有,光嘴上跑火车了,要不是我给你举荐,你小子能进考古所吗?”
“翻旧账就没意思了。”
东子脸『色』一垮,不高兴地反驳。
我叹了一口气:“那好,我不翻了,这事就论到这里,咱哥俩谁的短都别揭,你呢,还是威风凛凛,气宇轩昂的东爷,我呢还是我的马小宝,咱谁也不翻谁。”
“成,咱谁也别翻。”
刘川看到我们斗嘴,眼底浮现一丝笑,可没一会儿,他忽地拽住我,神『色』严肃对我摇了摇头,我立马领会过来,踢了东子一脚,让他赶紧闭嘴。
小吴爷看我们紧张,自己也紧张起来。
“刘哥,到底怎么了?”
东子闭了嘴,可没一秒嘴又痒,连忙问刘川到底出现什么事了,难道是拿真家伙的巫南人了?
刘川指了指前面:“人影。”
“人影?”东子突然恍然大悟:“你的意思是说有人跟着我们,而且从我们说话斗嘴的时候就跟着?”
刘川郑重地点了点头。
东子见刘川点头,立马怒了:“好个鳖孙,真以为老子是蒙眼的瞌睡龙不成,茴子,你右边,我左边,我们将这***给扣下,然后好好揍一顿。”
“这主意可行。”
刘川还要说什么,可最后没说出来。
我拿着火把试探地往前走了走,东子怕出什么状况,连忙拉住我,说他来看看,我摇了摇头说没事,就算是巫南人那群不要脸的鳖孙,我也办法治他们。
东子觉得不妥:“贸然上不理智,这样,我先用石子试探一下,如果是枪子,那咱两一起上,如果没反应,那你上。”
“好。”
东子拿着石头试了一下,没反应。
我便将砍刀别在腰间,小心翼翼蹭了过去,东子让我小心,我说没问题,然后打了个滚躲在一堵墙后面。
刚探出脑袋,就看到一个模模糊糊的人影,只不过这人有些奇怪,脑袋比我们寻常人大一圈,而且最搞笑的是这人竟然还有一条尾巴,难道又是尸猴子?
想到这,我攥紧了砍刀。
等走近了,我才发现这人头上套了一个陶罐,那所谓的尾巴其实是这人的皮带,看清楚了,我这才松了一口气,既然是个人那就好对付了。
我快步窜了过去,出其不意踹了这人一脚,然后骑在这人身上一阵狂揍,这人也不是吃素的,一下便将我掀翻在地,然后去拔头上的东西。
“鳖孙,吃爷爷一脚。”
东子见我吃亏,立马帮忙。
这人见东子过来,转身就跑,看到刘川,他连忙拉住刘川想要他护着他,东子见踹空了,又追上去踹人,可这人紧抓着刘川,东子没法下手。
“刘哥,你让开。”
刘川让东子先别急着踹。
他转身问了这人几句话,这人支支吾吾说不利索,刘川也不知听明白了还是怎么,直接伸手将这人头上的陶罐砸出个洞,这人的头才被解救出来。
我看着这人,顿时傻眼:“铁叔?”
这奇形怪状的人竟然是老铁。
东子也没想到:“铁叔,你怎么搞个破罐子套头上,您老要想戴帽子您早说啊,我回北京城给你搞一打,套这破罐子做什么?”
“放屁。”
老铁被我揍了一顿,肚里憋着火:“我那是戴帽子吗,晓东你眼睛瞎了还是咋的,再说了,你铁叔什么时候缺过帽子这玩意?”
“那您老这是?”
“是吴大能那王八犊子,他让我带路,我给半路跑了,为了防那王八蛋,我用陶罐护着头,万一那老小子耍狠,我这不是还有个陶罐不是,不过我也失算了,这***陶罐容易套不容易取,我这好不容易戳出两个窟窿,带着陶罐东窜西窜,看到你们哥三,又看到这小娃娃,以为你们被巫南人抓住了,便想着救你们,可谁承想臭小子突然动手。”听到老铁这话,我尴尬的挠了挠头。
小吴爷看着老铁,问:“老神仙,你怎么逃出来了,我四叔呢,他不会现在到处在找我吧?”
“孩子你想多了。”
老铁活动了一下筋骨,继续说:“吴大能那王八犊子心肠硬得跟个石头一样,哪还有功夫找你,再说了,你那四叔拿你们这些『乳』臭未干的小娃娃当挡箭牌,自然不会管你们的死活。”
“我四叔没找我?”
小吴爷有些不相信。
老铁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小子,你也别难过,你那四叔是个极不要脸的人,他这个人人品有问题,你啊,以后还是少跟他来往,要不然你迟早要被他带沟里去。”
“他是我四叔。”
“行了行了,多大点事,至于哭哭啼啼的,是个男人就给我把『尿』『骚』泪憋回去,老子像你这么大的时候也没这么怂包过。”
小吴爷抹了眼泪,愤恨道:“吴大能,你就不是人,也亏得我那么信任你这个做长辈的,你竟然不管我的死活。”
“你四叔什么人你不了解啊!”我走了过去,看着小吴爷的脸安慰:“再说了,男儿有泪不轻弹,你就为这点破事哭哭啼啼像什么样儿,况且我们又没怎么着你,你这嚎个什么劲。”
“宝爷,我四叔不要我了……”
我哭笑不得:“你是三岁小孩吗?”
“不是啊!”
他有些不理解。
我强忍着要抽他的冲动,蹲在他面前给他讲道理,这小子是个好苗子,心思纯净没被巫南人的贪婪污染过,如果给他提几句醒,以后肯定是个人物。
事实证明我说得没错。
小吴爷,在我后来的计划中充当了极其重要的角『色』,他也从一个唯唯诺诺的怂包成为对抗巫南人的吴家人。
这些都是后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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