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一个石洞,又钻进仅能容一人钻过去的石孔,眼前出现一个宽敞的石洞,乌葛拿矿灯照了过去,只见头顶黑乎乎一片,而周围的岩窝里有不少腐烂的乌木棺椁,因为年代久远,棺椁里的骸骨都能看见。
我们往前走了一会,眼前顿时出现弯弯曲曲的石阶,石阶沿着岩壁凿成,旁边还有一些诡异的石像。
皮老七看到那石像,脸上闪过一丝兴奋,没走一会,只见脚下堆满了一具具腐烂的尸骨,骸骨眼『色』发黑,看样子是中了毒。
因为骸骨朽烂的太厉害,我根本不知道眼前这些人到底是哪朝哪代人,也不太容易辨认究竟是谁。
东子撞了撞我问:“茴子,你看这些人像不像南江尸匠?”
我瞥了一眼,发现眼前这些骸骨都有一个特征,右手无名指断了半根,而最为明显的是他们脸骨上的刺痕,这是南江尸匠的标志,也是他们最引以为傲的记号。
我蹲下身,从骸骨缝里取出一块铜牌,当看到铜牌上的字符,我瞥向皮老七:“七爷,这牌子你认不认得?”
皮老七接过铜牌,脸上满是震惊:“这不是我们南江尸匠的牌子,是盘江陆家的尸匠铜牌。”
“盘江陆家?”东子不解,这铜牌和南江尸匠的铜牌很像,不过除了上面的蛇头,其余部分都一样。
东子接过去仔细一看,发现铜牌背后还刻着一小行阴文,因为铜牌浸了水,铜牌上面发了锈,正好遮住了那一行阴文。
我见东子脸『色』不对,便开口问他:“东子,怎么了,你瞧出什么了?”
“铜牌背后有一行阴文,不过上面发了锈,看不清那上面的阴文是什么,不过我觉得这铜牌好像在哪见过,到底在哪见过?”东子敲了敲脑袋一个劲地想,可就是想不起来。
皮老七说:“先别管这铜牌,我们还是先找找其他路,看能不能找到地方。”
我抬眼看了看地上凌『乱』的骸骨,觉得这些人死的有些可惜,盘江的尸匠,那可是一个传奇人物,没想到竟窝窝囊囊死在这里!
不过咱路过宝地,得敬话开道。
“各位长辈,今个我们路过宝地,叨扰了你们可不要怪罪,这些烟虽然发『潮』,可都是些好东西,几位先抽着。”
东子将烟恭恭敬敬摆好:“各位爷爷叔叔,这烟抽了,就得护着我们几个,这俗话说,吃人嘴软,拿人手软,你们也不能忘了规矩不是,所以这后面的路各位得给我们指指,等从这出去后,我一定拿顶好的烟酒孝敬各位,保佑保佑!”
“成了,别啰嗦了。”
东子发了善心,将地上凌『乱』的骸骨拢在一起,然后用石块将其堆砌成一个小坟堆,乌葛摆了一小节肉干,我则从怀里掏出烧刀子,敬了酒朝那小坟堆磕了头便起身。
皮老七目光如炬地盯着我,脸上泛起一抹赞同的笑,埋了骸骨,顺着那石阶往深处走,我们闷头走了一个多钟头,石阶终于到了头。
眼前的情况又和之前不一样,此时的石道比之前宽敞了不少,而且石道两旁还竖着造型怪异的蛇形石俑,这些石俑全部脸朝东北方向,倒背着双手跪在石道两旁,它们大都长着一张人脸,可脖子下却是蛇身,因为这里的空气『潮』湿阴冷,蛇形石俑附着着一层墨绿『色』青苔。
我拿着矿灯扫了一眼,发现这些石俑大多都是男人,而且身高胖瘦都一样,从外形上看,几乎看不出有啥区别。
石道顶上,有绿迹斑斓的湿苔,而其中不少爬到蛇形石俑身上,那渗绿的颜『色』让人心里有些发怵。
东子和吉恩他们跑到石道里面,我和皮老七,阿月走在后面,阿月虽然胆子挺大,可对于眼前造型怪异的蛇形石俑还是挺发怵的,她紧挨着我胳膊,那急促的呼吸让我有些发笑。这丫头虽然泼辣,可终究是女孩子。
阿月指着那蛇形石俑,惨白的脸闪过一丝惊恐:“马茴,我怎么觉得这些石俑一直盯着我们看,我有些害怕。”说着一把拽住我的胳膊,两只水汪汪的大眼睛紧盯着面前的蛇形石俑。
我拍了拍阿月的肩膀安慰道:“别害怕,这些石俑都是死物……”
“可我觉得它们在看我们。”
阿月缩在我身后,身子有些轻颤,我试着让她放轻松,可乌葛这时鬼叫了一声,我们顿时被吓了一跳。
我们连忙赶了过去,发现东子他们围着一个陶翁棺正在争论,我走了过去,发现瓮棺里是一个小粽子,因为被灌了水银,小粽子面容红润,看起来就像刚葬的一样。
乌葛虽然天不怕地不怕,可对于鬼神粽子还是有些畏惧,瓮棺的棺盖被东子掀开,里面的小粽子接触到空气,一下子萎缩,我瞪了一眼东子,然后将瓮棺的棺盖重新盖好。
“虽然是个小粽子,可毕竟死了几百年,好歹是我们的祖宗,还是客气点为好。万一尸变,我们可就遭殃了……”
“不就是个粽子嘛。”东子嘚瑟道:“小爷我连尸王都不怕,还怕它个未成形的小粽子,小心爷爷我发威,一刀剁了这小粽子的脑袋。”
因为时间快接近九点,我们便商量在这休息一晚,乌葛拿出背包里仅剩不多的肉干分给所有人,我拿着一块肉干,走到石俑前。
一边吃一边查看着面前的蛇形石俑,阿月说这石俑不对劲,这石俑感觉有些阴气森森,让人很是不舒服,而且那大得出奇的眼睛,瞅得我心里直发『毛』。
东子窜了过来,看着面前的蛇形石俑问:“茴子,你说这石俑是干嘛用的,为啥这瓮棺里的小粽子被断了手脚?”
我撕了一块肉,使劲嚼了嚼说:“这里有可能是祭祀台,下而那瓮棺里的小粽子是祭祀品,也称生祭,这种祭祀对墓主人最为有利,听说是帝王将相为了长生的一种祭祀法。”
东子倒吸了一口气,忍不住骂道:“我靠,他娘的这些帝王将相真他妈不是东西,这么小的孩子都拿来祭祀,真他妈的没良知,要是我是这小粽子,非得将这墓搅得天翻地覆不可,『奶』『奶』的,这他妈也太欺负人了。”
吉恩这时也凑了过来,听到我们的话,脸上闪过一丝震惊:“那瓮棺里的真是祭祀品?”
“你以为呢?”
吉恩喝了一口酒,摇了摇头道:“这太不人道了,在美国孩子是最受保护的,那瓮棺里的孩子顶多只有八岁……”
东子冷笑了声:“那是在美国,中国的祭祀殉葬那可是帝王将相最为看中的事,一旦被选中祭祀品,那全家都跟着鸡犬升天,你想想看,用一个孩子换一辈子的荣华富贵,这对于祭祀品家人来说可是天大的好事。”
“这是犯罪,是谬论……”吉恩红着眼争论。
东子撇了撇嘴,道:“这确实是我们老祖宗留下最为不好的东西,不过,洋鬼子,你可别想歪了,再说了,你一个外国人懂个屁。”
吉恩还想说什么,可见我们都沉着脸,他便没有发话,靠着石壁细细地擦自己的那把刀。
皮老七蹲到地上,抓起一把烟丝塞进旱烟锅里,放到嘴里猛吸,听到我说的话,他摇摇头反驳道:“宝爷,你刚刚说的那只是你们马家的叫法,我们这可不这么叫。”
“七爷,你们这管这种祭祀法叫什么?”
皮老七吸了一口烟解释道:“我们管这叫鬼祭,是盘江最为古老的一种祭祀法,那瓮棺里的孩子虽看着被灌了水银,可实际上他身体里早被下了囊蛊,这囊蛊在盘江是最为厉害的一种蛊术,它是用将尸虫做蛊,种进孩子的身体里,等时间一长,那尸虫吃完了孩子的内脏便会分泌一种特殊的香味,而这种香味能保存墓主人不受尸虫的啃咬,寻常人碰了那孩子,那尸虫便会破体而出,进而进入新的活物身体,将其身体作为器皿,培育下一代。”
东子白了脸,艰难地咽了咽唾沫:“我靠,这不是残害祖国的花朵吗?”
皮老七吐了烟圈,眼睛紧盯着面前的蛇形石俑,好一阵他才收回视线,脸『色』凝重对我们说道:“如果我猜的没错,这蛇形石俑也不是石头造的。”
乌葛凑了过来,好奇道:“不是石头造的,难不成还是人塑的,七爷,您就别吓唬我们了,这天底下哪有什么鬼神之论,那不都是老一辈吓唬我们这些没见过世面的年轻伢子的嘛?”
“吓唬你?”皮老七瞪了乌葛一眼:“乌葛,你见过我皮老七何时吓唬过人?”
乌葛白了脸,有些结结巴巴:“七……七爷,您该不会说的是真的吧?”
听到皮老七的话,我突然想起在银川时,我们在魔鬼城见过的两个生祭孩子,它们的做法和皮老七所言几乎一样。
想到这里,我对正在吸烟的皮老七说:“七爷,照您这么说眼前的蛇形石俑都是活人做的不成?”
皮老七没说话,只是拿着刀在石俑的头部刮了刮,看到刀上的死皮,皮老七不禁皱起眉头,我凑了过去,发现那死皮里有死去的白『色』虫卵,那白花花的虫卵看得人胃里直犯恶心。
皮老七将刀擦了擦,然后指着面前的蛇形石俑对我说道:“这些石俑估计有些年头了,里面的蛊虫也死的差不多了……”
“死了?”乌葛松了一口气。
皮老七点了点头,然后将刀『插』回刀鞘里,转身回到石道。